《他的受害者》乌有岛

31、031

　　夜深了，屋里屋外黑漆漆的一片，江鹿没开灯，缩成一团坐在墙角，那个人说今天晚上还会来找他。
　　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帆布鞋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栋楼年久失修，连地板的边缝也翘起来了。熟悉的口哨声，好像哼的是一首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妈妈回来了。
　　这些声音江鹿在熟悉不过了，在失踪的那五天里，每天都能听到。当凶手刻意把他的眼睛蒙起来后，听觉反而比以前更敏感了。
　　“灯也不开。”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弥散在周边，江鹿想抬头看清这个人的脸，但是下一秒眼睛就被那个人蒙上了一块方巾。“我说过，到时候了我会让你见我的。”
　　“那个警察是你带走的？”江鹿老老实实地蜷缩成一团，没用手去拽那款蒙在他眼睛上的方巾。
　　“是。”凶手不否认，他向来这样，做的没做的对江鹿都足够坦白。
　　“他还活着吗？”江鹿颤抖着嗓音问道。
　　“当然，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杀人了。”凶手手指勾起江鹿那张脸，在月光下都美的不可方物。
　　“为什么是我？”江鹿抬起头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凶手会挑选他作为受害者。“又为什么让我活着？”他也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会挑选他作为受害者里的幸存者。
　　凶手的食指轻轻划过江鹿的脸庞，随后手指停在江鹿的唇边，在慢慢将食指抚过双唇后慢慢/探/了进去，随后凶手将江鹿的手放在他老/二身上，讥讽道：“这就是为什么。”
　　一刻都没有舍得浪费，漫长的时间里江鹿数到一万八千五百六十三只羊时，凶手才结束了今天的晚餐。
　　“或者我可以换个回答。”凶手站在江鹿面前，看见江鹿每次结束后都缩在墙角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让他心疼，“有一种心理现象叫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它的意思是凶手爱上了受害者。”
　　“变态。”江鹿用着最后的力气吼道。
　　“哈哈哈。”狂笑声里是无尽的嘲讽，临走前他丢了一个未开封的针管给江鹿，“你的报酬。”
　　“省着点，最近很忙，可能没办法来给你供货。”
　　脚步声越来越远，口哨声也慢慢消失在黑夜里。江鹿收拾好狼狈的自己，把那枚针管存放在一个纸盒里，寄了一个匿名快递去警局，查毒的来源，警察比他更有效率。
　　江鹿翻开电脑，点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保存着两段视频，都是摄像头记录下凶手来这里的所有过程，江鹿反复来回的拖拉着进度条，想看清那个人的脸，但天太黑了，就算有一些月光，他也永远站在光的背光面。
　　他永远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和黑色口罩，身上一套黑色的衣服，这个装扮像极了江鹿第一次见萧煜的样子，阳光擦过少年的发髻，把少年笼罩在阳光下，少年一身黑色背影蹲在角落里撸猫，黑色鸭舌帽压的极低，经常会被手里的小猫咪踹开。
　　可是视频里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又和萧煜差那么多，走起路来吊儿郎当，不像萧煜身形板正，走起来来也是挺得直直的，像个老干部一样。
　　......
　　“路队，有你的快递。”路亦刚进警局，吴为就拿着一个纸盒子送到了路亦桌上。
　　“我没买东西啊。”路亦一个大男的基本上不在网上买东西，“是不是送错了。”
　　“没有啊。”吴为指着收件人的位置给路亦看：“这不就是你的名字和手机号吗？”
　　“寄件人是谁？”
　　“匿名的。”吴为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立马拨通了快递单上寄件人电话，“是个空号。”
　　路亦抢过快递把盒子拆了，里面漏出了一根针管以及一张打印的A4纸，上面还有字: 追查一下来源
　　“打印的字,看样子寄件人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又想让我们查这个东西的来源。”吴为拿着那根针管观察了起来，“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你还记得江鹿曾经被凶手注射过毒/品吗？”路亦提到。
　　“难不成你怀疑这个快递是江鹿寄的？”吴为诧异道。
　　“这只是一个猜想，也没有证据指向江鹿，但是既然有人在暗中帮我们提供线索，那我们就按着他的线索查一查。”路亦拿着那枚针管说道，查一个毒/品的来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有毒/品出现就说明文仓已经有了一条完整的供应链了。
　　“晚上跟我去豪马会所逛逛，记得穿便装。”路亦说完拿着针管出了办公室。
　　晚上十一点，吴为老早就在门口等路亦了，催了半个小时路亦才赶过来。
　　“路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守信用呢？”
　　“我白天去了一趟缉毒队，把东西给他们看了眼，他们说他们最近也在追查这个针管毒/品，整个供应链都摸的差不多了，供货的人就是萧飞，下游都是萧飞的马仔，但是萧飞死后，这种东西就在市面上停了一段时间，估计是得到什么风声，卖货的都不敢做生意了。”路亦和吴为解释道。
　　“那咱们还进去吗？”吴为问道。
　　“进。”路亦说道，“既然有人给咱们寄这东西，说明这种东西还有人在卖，只是多少的问题。而且萧飞死了，现在供货的人是谁？”
　　吴为跟着路亦进了会所，这是文仓最大的会所中心，一二楼是酒吧，楼上就是其他休闲服务中心了，以前路亦也没少来这里端过这里老板的声音，但是整改了一个月人家还不是照常恢复营业。
　　“分开行动，多观察，找到有人交易针管，先跟踪，记得及时和局里汇报位置。”
　　“好的，路队。”
　　两个人分开后，路亦来到酒吧点了杯救，坐在吧台上审视着四周，这里的环境他太熟了，二楼全是包厢，一楼中心的位置是卡座，舞池就散在四周，DJ在架空在二楼的一块空地上，上面除了他的打碟机只有他一个人。
　　能进包厢都是这里的VIP客户，很多交易也是在包厢里进行，路亦现在需要有一个机会上到二楼。
　　恰好此时，二楼有个人下来，西装革履的，朝着厕所的方向去了，路亦跟了上去。
　　等那个人进厕所后，路亦找了个他隔壁的坑位，慌乱的翻着他的口袋，同时他还学着毒瘾上头的人发出哼/唧声，假装在完成注射后，故意将针管往隔壁那间厕所溜了过去。
　　那个人本来要走的，看见针管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把针管捡起来，敲了敲路亦那间厕所的门。
　　路亦像是一个得到极大满足的上/瘾者, 那个人见到他后也漏出了满意的笑容：“你的上家没告诉过你这个东西要保管好？”
　　“说过，我就是上瘾了，我刚准备要去捡回来呢。”路亦接过那枚针管，这还是缉毒队的同事告诉他的，这条供应链里有个心照不宣的秘密，那就是使用过的所有针管必须存放好，一旦被警方发现了，就得拿命来还了。
　　那人似乎对这些瘾/君/子有几分瞧不上，看着路亦接过那枚针管后准备转身就走，但是上头的路亦直接冲上去抓住了那个人。“请问你们还有吗？我都用完了。”
　　“你可以继续找你上家买。”那人对路亦有几分不信，毕竟做他们这行的，每天都是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只会和自己信的过的人合作，这些新客户，自己找上门来的，碰都不会碰。
　　“我本来是找飞哥拿货的，但是飞哥死了，我已经好久没货了，求求你了。”大概是在戒毒所见过太多的吸毒者，所以路亦表演起来丝毫不差。
　　“萧飞那个废物。”那个人听到萧飞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可转念一想立马问道：“他的货有新的人接手，你不知道吗？”
　　很明显这个人在小心翼翼地试探，而路亦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逃得过这个人的试探。“我听说飞哥死了，怕警察查到我，连夜跑去外面躲了十几条，本来是打算不回来的，但是每次瘾一犯，我就忍不住的难受，最后撑到这最后一根选择回了文仓，我本来今天就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新上家的。”
　　“你带了多少钱？”那个人继续问道。
　　“五十万，我爸妈的养老金，被我偷出来了。”路亦演混子比国家一级演员还像，十足的地痞赖子。
　　听着五十万那个人才开始有几分心动，“你跟我去趟二楼，但是我没喊你之前，你不准进包厢。”
　　“好，好，好。”路亦连说了三个好，屁颠屁颠地跟着人去了二楼，二楼的长廊上站满了保安，路亦盘算了一下，到时候真干起来，他还真不一定打的过。
　　十分钟后，那个带着路亦的人出了门，喊了句喂，路亦当然知道喊的是他，立马回过头喊了句在。
　　“我们老板让你进去。”
　　“好好好。”路亦跟在那个人后面，包厢里面一层皮质沙发，沙发上坐了不少抽雪茄的老男人，看上去个个年纪都上了四十了，每个人身侧还坐着一个美女帮忙倒酒。这这群人后面有一个黑色背景尤其显眼，这个人身材比例还算好，至少不像那些四十岁的人臃肿发福的模样。
　　“是你想买货？”坐在中间的一位大腹便便的老男人问道。
　　“嗯，是的。”路亦点头哈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