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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喝酒也断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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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起的时候雪已经积的很厚了。
看着外面处处积着厚厚的雪,趁着高兴,一大早起了床就套上衣服,穿上雪地靴,一步一陷的走出家门。
道路两边的摊贩在这样一个清冷的早晨压根没有叫卖的兴致,只有早餐店掀开蒸笼的时候飘开浓浓的白雾淹没了好几个排队的人。
“两个肉的,一份蛋汤。”
我在国外的时候就无法理解有些中国留学生,明明吃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包子油条,到了国外却天天假模假式的端着咖啡咬着面包,仿佛那样就无比荣光的变成了一个外国人一样。
我抱着早饭坐在自家大门口的长椅上,咬了一口包子哈出的雾气飘的老远。
“哟,早。”
“……”
又是他。搬回来也快有一周了,几乎每天都能见着他好几次。
我装作没有听见,自顾自继续吃着早饭,只希望他见我不搭理能识趣的自己离开。
可他偏不。
“呦,贴对联啊。”他拎起我搁在石桌上的对联,左右环视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我贴着大门放的板凳。“够不到吧。”
我抬手就把对联从他手里夺过来,不料对联刺啦一声断成两半。我捏着手里仅一半的对联,眼看着另一半飘飘荡荡落在了不远处的雪水沟里浸湿漂浮再水面上。陆凭立刻举起双手一脸无辜,表示不是他的事。
“你……”
我刚要发作,面前的手机欢快的响了起来,我只得憋回去那口气转身接起电话。
“李小姐,是我。姜绥之。”电话那头声音刻意放的很轻,好似生怕抬高声音会惊着谁一样。“对不起,这么早的给你打电话,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没关系。”
电话那段隐约的松了口气,随后轻笑了一声,轻轻的清了清嗓子,“我这边昨晚收到朋友从滨海那边现捞的鱼,还活着,原本早上和李总监开会要给她送去的,她说她不要还说你喜欢吃,我打量着趁着鱼还活着给你送过去。”
“不用……那么客气。还是留着自己家里吃吧,我就不麻烦你特地跑一趟了。”
我有些局促到结巴,不由自主在电话这头扯了扯嘴角职业假笑,最后意识到是在打电话他看不见,又尴尬的收回表情。
“家里已经留了几尾了,够这两天吃个新鲜的,再多就放不住了。”
我有些为难,我本来就和他没有任何事故往来,仅仅是因为恣欢和他有生意关系连带着意外认识了我,所以想拒绝他的好意,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回比较合适。
“我快到东街口了,只是几尾鱼,别拒绝我。”
这距离东街口拢共就十分钟不到的路程。都不用想,一定又是恣欢把我从穿纸尿裤到现在的全部信息资料打包发给他了。
“你脸色怪怪的,怎么了,前男友?”
我撂下电话愣坐在原地良久,伸头过来的陆凭好奇的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嘴上依旧不饶人。
“前夫!”
我没好气的堵了他一句,站起身向着小区大门,每一步迈开大步跺着地面,好似踩着恣欢撒气一般。
一路小跑。远远的,到入庭花园的小路上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人冲我挥着手臂。
“因为我是生人,进不去,不然就直接送进去就免得你再来跑一趟了。”见他抿着嘴轻笑着,显眼的招风耳耳尖已然微微发红,原本突到嗓子眼的客气和婉拒的话再也开不了口。
“上车吧,东西挺沉的,我给你送进去。”
架不住他的热情,局促的坐进副驾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连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向着右边侧头尽可能的躲开视线,小声的清了清嗓子。驾驶座那边兀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和李总监差别有点大。”
我沉默着没有搭茬,面对这个老问题连客套的应承都不愿意。许是姜绥之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悄悄的侧头看了我一眼就噤了声。
手机消息。
“杼一。”
恣欢的聊天对话框那边略略迟缓了一会,最终还是蹦出那条让我脑袋如挨了一记闷棍的消息。
“綦惟江要订婚了。”
我不记得自己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同酒后断片。再度清醒时已经站在了公司的大厅中,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恣欢,只看得到她焦急的张嘴,可我的耳朵如同被塞住,断绝了一切声响。
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全身,想要挣脱这种意识消散的状态,可抬手就是不停的颤抖,松开牙关就是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流。
当那位当事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出现在大厅内的时候,我狼狈不堪的模样就这样被他尽收眼底。
“一一!”
就在我直面綦惟江,觉得花了两年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尊严即将再度崩塌的时候,一道声音强行打破我的濒死局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姜绥之从远处向我奔来的模样,如同神明。在我的枝叶干枯濒死的时候,他裹挟着雨露,迎面而来将我揽入人间春景。
*
幼时看的童话剧的时候,看见故事中设定的男女主一定会克服重重阻碍双向奔赴的设定就觉得很假。可能我骨子里就没有这种幼童对于世界的美好理解,不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我都认为这种童话故事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把故事设计的过于乌托邦,麻痹人们对于现实的畏惧。
“真会糊弄人。”
往往这种相悖于在场所有人想法的言论总是会遭到大家的口伐。所以当时由于我搅乱了话剧课,就被老师罚去了教室门外罚站。
“人小鬼大。”
走廊外窗台是高年级的学生在上体育课,而趴在窗台上隔着走廊看见我这一出闹剧的男生就是綦惟江。而我当时也很不服气他明明都是学生却对我一副老气横秋的批评姿态。
所以当天我不仅被罚站了,还因为打架被喊了家长强行回家闭门思过一天。
当时攥着火辣辣的手心面壁思过时,心里早就把想着要把那张脸给挠个稀巴烂,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和綦惟江如同冤家一般,没完没了。
*
“你醒了?”
雪花悠悠落在窗上,透过远方的斑驳灯光,隐约看的见雪花初始的六棱形状,随即附在玻璃上缓缓的化开。我后知后觉的坐起身。
“抱歉。”
刚睡醒的嗓子出奇的哑,就好像嚎啕大哭了一整天一般,我打心眼里不愿意让自己显得那么可悲,但是我又不知道触碰了自己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地一般,再度鼻涕眼泪难以抑制。
“今天谢谢你。”
我如同战前屈辱出逃的士兵,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但是又完全没有勇气扭头面对一切,夹着尾巴仓皇逃窜,如丧家之犬。
“李杼一!”
身后姜绥之的声音划破夜空,我倏地站住脚步,也顾不得眼泪糊了一脸,回过头提高依旧发哑的声音:“我没事,白天谢谢你给我解围。”
他笑了,冲我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口型做了个“晚安”。我转过身去,踩的雪咯吱咯吱响,自己也低着头默默地说了一声晚安,再没回头去看他。
一个人的时候我总爱把电视打开。或是在客厅或是在自己卧室,拉上窗帘,裹着被子,窝在床或者沙发里,就这样就着电视声音睡觉,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一个人生活的遗憾。
正当我刚吹干头发,裹起被子准备窝沙发里睡觉的时候,落地窗的方向突然有人敲了几声。
循声望去,裹得像个熊似的陆凭滴溜溜的眼睛趴在玻璃上冲着我望,如果不是见过他几面,乍一眼看不清楚是个什么玩意的时候我真的可能会吓得半死然后挣扎着拨通110和120。
“你干什么。”
“我听到你的名字了。”
……我在寒风中不禁打了个哆嗦。
“……然后呢?”
“emm,你没事吧?”
“如果你现在掉头回家不要让我再看着你这张脸而是让我先好好睡一觉我就没事了。”
我气都不喘的一口气秃噜完了一长句话立刻就关上了落地窗并拉上了窗帘,一气呵成。就留在外的陆凭错愕的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长音节,然后骂骂咧咧的越来越远。
*
“杼一,小叔今年应该是回不来了,你一个人在家,不如先到奶奶那吧?”
我蒙在被子里,睡眼惺忪望着眼前漆黑沉默着。
许是昨天发生的那事,恣欢怕我受了刺激不敢再让我一个人独处,一大早就紧急电话过来就劝我去奶奶那边住下预备着过年。可我想着往年奶奶对我不甚喜欢的模样,有些犹豫。
掀开被子,深呼了一口气,苦恼的想着怎么回答恣欢。可当我坐直了身子抬眼看见陆凭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站在我家客厅我的面前,取而代之的是我的惊声尖叫。
“你他吗怎么进来的!”
“你她吗落地窗没关!一大早从那过看见开着缝,我怕你出事!……要露点了。”
“?”
“我要抠瞎你的眼。”
“哎,别那么凶。”一招四两拨千斤把我要跳起来的我按回沙发里。大步跨上来,蹲在沙发上一脸谄媚的冲我甩了甩头。我嫌弃的皱起眉头,抱起被子挡在胸前向后缩了缩。
“你上次那个表姐……”
“堂姐。”
“哦哦堂姐,是不是On.p的总监?綦惟江你堂姐能安排安排档期吗?”
“你追他?”
这次轮到他一脸嫌弃了。
“你能不能别这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我撇了撇嘴,故意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拖沓着拖鞋进了卫生间反锁上了门,脱了裤子一屁股坐在马桶上。
“锁门干什么?”
“拉屎。”
“赶紧的,事情还没说完!”
一大早就没得清净让我心情很不好。没说话,踢了一脚门算是回应。门外那边略略沉默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刚刚那种谄媚的语气。
“得嘞娘娘,您慢拉,小的等您,外面的豆腐脑生煎包糯米糍麻团油条茶叶蛋鸡蛋汤豆浆煎饼都热热乎乎的等您拉好再吃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