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已定，生难离》小蛮怀群

15、不想骗你

　　医院的长廊里，赵印染坐在地上揪着头发，一片安静。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阮亦舒走了出来。
　　“没事，除了脸都是皮外伤，可能会有脑震荡，整形医生在里面呢，阿染，嫂子怀孕了，应该有一个多月了。”阮亦舒坐在赵印染旁边慢慢的说。
　　赵印染抬起头看着阮亦舒，像是没听明白。
　　“嫂子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她一直护着小腹，所以孩子没事，你要当爸爸了，会好起来的。”阮亦舒晃着他的肩膀又说了一遍。
　　“孩子？”
　　“是，一个多月了。”
　　“我要当爸爸了？”
　　“是，再过八个多月你就当爸爸了。”
　　赵印染刷的站起来。
　　“东子，派人到文家和华家看着，只能进不能出，把那两个女人给我带过来。”
　　阮亦舒才回过神来，这要出大事了。
　　“阿染，你别轻举妄动啊，他们自然会给你交代的，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这么会闹大的。”阮亦舒挡在他面前。
　　“我闹？哈哈，我很清醒，她们就应该知道结果，我这辈子就死心塌地的爱上这么一个女人，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浑身都是血，亦舒，那是我老婆，我老婆，所以我要让她们付出代价。”赵印染双手钳子般握在阮亦舒肩膀上。
　　东子消失在走廊里。
　　“亦舒，她是我老婆啊，我都没能保护好她，我好没用啊……。”赵印染神情涣散，陷入自责中。
　　“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阮亦舒抱住下滑的身体，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半个小时后，走廊里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华文媛厮打着拽着她的人，“染哥哥会生气的，你们这样对我的，松手啦…”
　　文如眉抿着唇，脸一片死灰。
　　赵印染站起来看着走近的两个女人，嘴角抽搐了两下，露出笑容来。
　　“染哥哥，你快让她们放了我，一定有什么误会的。”华文媛向赵印染求救。
　　“媛媛，过来，眉眉，你也过来。”赵印染温柔的说。
　　华文媛靠了过去，文如眉站在那不动，嘴唇都要破了。
　　“东子，让眉眉过来”。
　　东子把文如眉推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吗？”赵印染把华文媛从自己怀里拉出，让她们两个站在一起，“眉眉怎么不说话呢？”
　　“染哥哥，到底怎么了啊，我们家门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啊？”华文媛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她隐约猜测到死都不想承认她觉得绝不会发生的事情。
　　“媛媛怎么这么吵啊！”
　　东子立马拿了手绢塞住她的嘴，牢牢的控制住她。
　　“眉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你不是最聪明的吗？”赵印染脸颊带着笑，大拇指和食指掐着她的下巴。
　　“我知道，做什么事情都会有风险的。哥哥记得二十年前吗，你曾经说过，以后会保护眉眉一辈子的，那天天很蓝，丁香花开得正盛。哥哥记得吗？”文如眉仰着头看着他。
　　“记得，但人总会长大，很多事情都会变的，我也没食言过，我当你的哥哥也一样能保护你一辈子，为你做很多事情，也容忍你很多事情，以前的那些事情我没有容忍你吗？”手加了些力气。
　　“是，就是因为你以前容忍我才让我觉得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等到哥哥爱上我，所以我一直守着，守了十几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没办法放开了。”眼泪慢慢流了出来，顺着脸颊地落在赵印染的手上和文如眉鹅黄的裙子上。
　　“说的真好，一切都是我的过错。那你为什么不找我，你以为她的脸花了我就不会爱她吗——你以为我爱的是她那张脸？”赵印染手抬了起来。
　　文如眉以为要打她，闭上了眼睛。
　　“你以为我会打你，那样清儿会讨厌我的，她最恨打女人的男人了，我怎么能让她讨厌我呢，而且我会脏了手。” 赵印染说的很柔和，甜蜜都渗了出来。
　　文如眉跌坐上地上，自己真的没有半分机会了，可是我是真的爱他啊，一点也不会比那个女人少，爱了整整十几年，居然敌不过她的半年，不是说付出就会有回报吗，那些因为感动而被喜欢的女人为什么没有我呢……。
　　华文媛也已经安静了下来，傻傻的站着，脸颊淌着两行清泪。
　　“亦舒，报警吧，让警察把她们两带走。告诉他们，别试着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我想文叔叔和华叔叔应该明白的。”阮亦舒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三家的实力相当那只是外人和这两家的女人看来，若真是认真起来，即使他们两家联手也是没有胜算的。
　　阮亦舒打电话报了警，同时也打给了赵印染的父母和他远嫁法国的姐姐。撂下电话，十几个小时之后，这里才开始真正的不平静。闭上眼睛，想起那个叫赵印灵的女人，和她嫁的丈夫——路易•德•菲利普，那个风情万种而非常护短的女人和阴沉却爱老婆如命的男人，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六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赵印染握着李慕清的右手，手背上青紫的痕迹看在眼里像是心脏被扎了一刀，一点点掀开被子，瘀青遍布全身，一片又一片，每一片都是一把利刃扎在心上，缓缓轻轻的阖上被子，胸口翻涌着咸腥，一口血吐了出来，溅在雪白的被子上，“清儿——”。
　　手指抚过那尚完好的右脸颊和有些青紫痕迹的额头，抚平那偶尔皱起的眉。“即使睡着了还是会痛得皱眉，要是你醒了，你一定会骗我说不痛的，一定会求我别和她们计较，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要是我答应了你我会不甘的，要是我不答应你你会伤心的，要是我答应你却骗了你，你知道了会生气，所以我们把这件事情交给姐姐吧，她会处理好的，只可惜你第一次见她是这种情况下。清儿，等你出院了我们结婚吧，这次不许耍赖啊，要不宝宝岂不是私生子了，之后我们去度蜜月吧，你想去哪，估计你不会喜欢巴黎这样的地方，要不我们去东南亚吧，按个走走，之后去趟埃及，看看金字塔，最后一站去加拿大，把那两小鬼接回来，你说好不好……。”
　　早晨，阳光暖洋洋的，三月的风吹绿了枝桠。
　　赵印染感觉到手指微弱的伸展，醒了过来，看见李慕清已经醒来了。
　　“孩子？”李慕清几乎痛的疼出眼泪来说出这两个字。
　　“它没事，医生说很正常，你现在不能说话，先喝点水，一会再说好吗？”赵印染倒了碗水拿着特制的几乎是平的小勺一点点为给她喝，喂过水把床摇高，握着李慕清的右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拿她们怎么样，她们在警局，犯了法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清儿不是一向最公平的吗，法律是最公平的。”
　　李慕清眼睫毛眨了眨表示不信。
　　“好吧，我知道你会这样，爸妈和姐姐今天下午就到了，我把事情交给姐姐怎么样，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姐姐是很善良的，不会故意为难她们的，这样总可以了吧，我就在清儿身边，一直一直，好不好？这样我就不会做坏事了。”
　　李慕清又眨了眨表示相信。
　　阮亦舒心里叹了口气，善良，那也要看是对谁，对什么事情，果然还是敌不过阿染啊，就这么给骗了。
　　“嫂子，怎么样？”
　　“什么时候进来的？”赵印染这才看见阮亦舒，眼睛分明再说“不许乱说，否则后果自负”，声音有点不悦的问。
　　“刚刚，我可是慕清的主治医生唉，过来查房不对吗，慕清，你看看阿染多凶，不如考虑我怎么样，我从来都不凶的，而且还会做饭，比他强多了。”阮亦舒绕过赵印染，拿着非接触式额温测量仪在李慕清额头上方晃了一下，“还是有点烧，不过没关系，要是怕对孩子有伤害的话，不用药过两天也会退下来的。这几天就喝点汤吧，七天左右就可以拆线，不过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还需要二次手术进行进一步修复，”阮亦舒眉眼一调，“慕清考虑考虑我吧，我真的不错的，有我作对比你会发现其实阿染就一般般了，我是说真的呢。”
　　“没事了就出去！”赵印染恨不得把阮亦舒轰出去。
　　“那我先走了，过两个小时我还会再来的，不用想我。”阮亦舒对着赵印染做了个鬼脸转身走开了。倚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按着太阳穴，按时间再有两个小时就该到了，华文两家已是一片死气了，没有人知道赵印灵会怎么做，而且如果爸爸记得没错的话，事情不但是这一件，若是真的，那么后果也许会更加严重，现在只能祈求李慕清早点好起来能说话，也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