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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   丽桦打开房门,许鸢还没起,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清晨的太阳。

      房间昏暗,却没有奇怪的味道,床单已经换过了。
      她守在楼下,清晨才见谢盈朝出去,这中间没人进入屋子,也就是说,那床单是他在的时候就换上了新的。许小姐裹在薄薄的被子里,连她进来的声音都没听到,也没有起身,足以证明昨晚累得狠了。

      可见,床单不是她换的。

      许小姐很爱干净,谢先生为了迁就她的习惯,竟然愿意亲自在夜里更换床单,这令丽桦感到惊讶。

      ——实在难以想象,谢盈朝会做这样的事。

      丽桦拉开窗帘。
      床上女孩眼皮轻轻颤动,继而睁开了眼。

      “您该起床了,还是说需要我帮您向学院请假?”

      室内终于明亮了。

      借着晨光,丽桦看到女孩身上斑驳的痕迹。
      在雪白的底色上红紫交加,触目惊心,又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淫.靡。她右手小臂上留下了一排凹陷的齿印,淤血凝积在那里,衬得女孩多了一分纤弱与破碎感。

      谢先生在床上一向是不温柔的。
      丽桦偷偷打量许鸢,心想真是辛苦许小姐了。

      许鸢侧躺着,半眯的眼睛努力适应屋里的光线,她拢了拢被子,身体蜷了蜷。

      她睫毛很长,低低地垂着。

      丽桦很难看清她眼底的神色,试着问道:“我去请假?”
      许鸢:“先回避一下好吗?我要换衣服。”

      “好的。”丽桦离开房间。

      许鸢被子下什么都没穿。
      昨晚谢盈朝抱着她入睡,可她一宿没有睡着,因为疼痛。事后谢盈朝倒是很快入睡,他赤.裸的胸膛贴着她的脊背,明明温热,胸腔里也有跳动的声音,但却让她感觉到难言的冰冷。

      许鸢站在镜前,她身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其他地方还好,但侧脸也被他吻出一道红印,只能靠粉底来遮挡。

      许鸢穿着长裤,上衣是七分袖,把身上的痕迹大多都遮住了,只是小臂那一处齿痕,她留在了外面。

      丽桦守在门外:“需要我帮您请医生来处理一下伤口吗?”
      “不用了。”许鸢看着伤口。

      谢盈朝在那男生留下的指甲印的位置叠了他的齿印。
      他昨晚暴戾的情绪是因为她不仅被人碰了,还被人弄伤了。
      ——他并非心疼她,而是对于自己的东西有种强烈的占有欲。

      如果是那样,那么她把齿痕外露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能平息一点他的怒火,让她今晚好过一些。

      许鸢来到餐厅,谢盈朝正在等她。
      他习惯于早起处理事务,也习惯于等她吃早饭,至少这一年以来,都是如此。

      他瞥了眼她手臂上的牙印,没说什么,但许鸢能从他软化的神色里看出他的满意。

      许鸢走到谢盈朝手边,她坐下,才发现餐桌上多了一个人。

      在谢铎的下位,谢斯止拿调羹随手搅动着面前的汤碗。
      他坐姿很散漫,直到谢盈朝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才懒懒地坐正了。

      似乎也是才发现许鸢,他扬起头,给了她一个克制的笑:“早啊,嫂子。”

      许鸢愣住了,一年不见,他突然出现在面前,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没有回应,谢斯止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看来嫂子已经不记得我了。”
      许鸢这才惊醒,她掩去情绪,平静回道:“早。”

      谢盈朝将报纸放到一边,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你在N国拿下了金斯莱家族的军.火独家代理权?”
      谢斯止笑笑:“没有。”
      “那还敢回国?”谢盈朝眉眼不抬。
      “关于这件事,我打算今晚去大哥的书房,好好解释。”谢斯止拖长的尾音带着慵懒的意味。

      有些事,不方便在餐桌上交流。
      谢盈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谢铎和谢静秋近况。

      作为谢氏的继承人,他们在念书的同时早就参与了家族的事务。
      每天清晨,谢盈朝都会过问几句。

      一桌上,大家的饮食各不相同,有人西式,有人中式。

      许鸢面前照例是一碗白粥。
      她低着头搅弄碗里的粥,目光却忍不住朝对面瞥去。

      谢斯止只吃了几口就停下了。
      他手肘搭在桌沿,衬衫的袖口弯起,右手正慢条斯理地拨动左手腕骨上的一串沉香珠。

      那串珠子的颜色并不算好。

      许鸢恍惚了一瞬。
      一年了,他还戴在手上。

      谢盈朝注意到他拨弄珠子的声音:“这不像你会戴的东西。”
      “别人送的。”谢斯止随口道。
      “在N国遇到了意中人?”
      他笑笑:“算是吧。”

      许鸢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

      吃过早饭,许鸢正要坐车去学院,喇叭声在身后响起。

      谢斯止从驾驶室的窗户里伸出一只手,手腕戴着那串沉香珠。

      他靠在椅背上:“我没记错的话,你那辆车的车牌不在学院允许进入的车辆名单上。”
      他看了眼表:“走进去会迟到,我送你。”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没有任何私心,只是因为要迟到了,所以送她。

      许鸢被他平静的语气蛊惑到了,她回头对司机交代了一句,坐上了谢斯止的副驾。

      谢斯止似乎格外钟爱黑色,常穿黑衬衫,却很少重复。
      许鸢有时会怀疑,他是不是有一柜子不同款式的黑色衬衫。

      一路上,谢斯止沉默地开车。
      偶尔,他腕间的沉香珠会磕到方向盘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引得许鸢侧过脸看他。
      相比一年之前,他外貌上没什么变化,神情也如旧,只是眼底沉积着一层很深的,她看不穿的东西。

      “你没有晒黑。”

      是许鸢先开的口,她也没想到一年后再见谢斯止,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嗯。”谢斯止目不斜视,注视着前方的柏油路。

      “新闻里说,N国一直在内战,你还好吗?”
      谢斯止弯动唇角:“不算太坏。”
      “N国的战乱持续了很多年,你们说的军.火生意……”
      “又要教训我了吗?从道德的层面上。”

      许鸢被他先一步截住话头,反而无话可说了。

      谢斯止淡淡道:“我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做令你生气的事,只是这件事很复杂,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许鸢没再问了,她向来很有分寸。

      又没有话题了,车内寂静,许鸢想了想,再次主动开口:
      “一年前,你没招呼就离开了,我问过谢铎,他说让我亲自问你,那晚你烧了谢盈朝的玫瑰田,是……”

      “许鸢。”谢斯止打断了她,没有让她把那句“是为了我吗”问出口。
      他眼底看不透的阴霾稍稍散去了,凝视她的眼眸明亮:“你认识一个叫肯·哈勒姆的人吗?”

      许鸢点头。

      关于肯·哈勒姆的身份,她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N国人,并且在N国很有能量。
      大半年前,他受邀参加谢氏的晚宴,是谢盈朝的客人,但谢盈朝和他不算熟,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晚谢盈朝搂着许鸢的腰,对肯·哈勒姆介绍,她是他的未婚妻。
      谢盈朝和他聊了许多N国的形势、谢氏在海外的生意,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过远在N国的谢斯止。

      许鸢学了斯瓦希里语,斯瓦希里语是N国的官方语言。

      在宴会即将结束时,她在洗手间外遇到了肯·哈勒姆。

      当时只有他们两人,不知怎的,许鸢脑袋一热,主动和他搭了话。
      她说,谢盈朝碍于面子不好提起,但他在N国有个弟弟,叫谢斯止,如果能遇到,还请他多多照顾。

      肯·哈勒姆很爽快地答应了。

      谢斯止提起这个人,说明他们在N国遇见过。

      许鸢的脸没来由的一红:“他都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谢斯止将车停在学院门前,等门卫打开大门。
      他指尖触摸着腕上的珠子,垂着眼眸:“只是说,有人很关心我。”

      沉香珠被他盘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许鸢没再作声。
      谢斯止偏头看她,见她思索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在他左边的唇角,有一道暗红色伤口,是昨晚将女孩按在油画教室强吻时,被她挣扎时咬破的。

      许鸢刚刚才发现他唇上的伤,她静了片刻,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昨晚在哪里?”

      谢斯止装模作样思考了几秒:“我想应该是在万圣夜的游戏场上,谢盈朝的衣服不见了,只能由院长作陪在学院里闲逛,我要是他,一定会很扫兴。”
      说到这里,许鸢大概猜出了八九分,她漂亮的眉头蹙起:“你嘴上的伤……”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谢斯止摸摸唇角,坦然地承认:“你说这个啊?是你咬的。”

      他笑得没有半分歉意。
      当看到这样的笑容时,他平安归来的喜悦在许鸢心里被尽数冲淡了。

      想到昨夜,他扮成死神不由分说将她按在油画教室里亲吻,手还探到她裙摆下的大腿上肆意抚摸,许鸢心里就升起一阵难言的羞耻和怒意。

      太久没见,她怎么忘了呢?
      他一直都是一个恶劣的人,不会因为去了趟N国就有所改变。

      见她眼底一点点蕴起怒色,谢斯止仍在笑:“我要是你,才不会戳破这层窗纸。”

      “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忍耐了。”
      “你把事情戳破,叫我怎么办呢?”
      “许鸢,从前就说你傻,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认真反思过自己?”

      许鸢被他的逻辑惊呆了。
      是他蛮狠地把她堵住强吻,被戳穿后还一副不思悔过的样子,他竟然让她自我反思?

      许鸢很少有被气到失语的时候,这算一次。

      可她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紧接着,她看见谢斯止的影子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落在了她身上。

      学院大门打开,谢斯止却没有启动车子。

      他按住她的肩膀,倾身,一个吻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像昨夜,是激烈的唇舌交缠。
      他张开唇瓣,齿尖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弄伤我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他放开许鸢,笑容和善又阳光,“这是还你的。”

      短短几秒,没给许鸢反应的时间。
      等她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谢斯止已经若无其事放开她,靠回到椅背上了。

      可他对于自己的行为也不是他面上所表现出的、完全的坦然。
      他低垂着眼,状似在看手腕的沉香珠,实则感知力都落在少女的身上。

      她的一举一动,每一寸呼吸,甚至连耳侧发丝微微的拂动都尽数落在他的余光里。

      他在等许鸢的反应。

      许鸢没有说话,愤怒在她极好的教养下被压了下去,可她不打算再和谢斯止坐同一辆车了。

      她拉开车门,谢斯止蹙眉:“许鸢——”

      他正要追,却看见旁边车上裴霁言走了下来。

      他站在许鸢面前:“快迟到了,要我送你进去吗?”

      临近上课,学院门口空空荡荡的,没有别人。
      许鸢犹豫了一下,坐上了裴霁言的车。

      谢斯止放弃了去追的打算。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脸与裴霁言对视。

      裴霁言平静地看着他。

      在许鸢坐上他的车后,他清晰地看见——少年漂亮的下颌角,绷出了一道冷冽、危险的线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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