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指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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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临发了一会愣，孟栖烟见他没反应：“怎么了，又有公事处理吗？”
秦临刚还听见两声断断续续有人叫他名，除了梁韫也没别人了。
“无事。”秦临笑着安慰她。
孟栖烟摇了摇头拿他没办法：“坏毛病又犯了。”
秦临舒然笑了：“和我前一世在灵阿有关，说给你也是费你的神。”
“这我还没听你说过，老萧应该也不清楚，左右也无事，说来看看。”孟栖烟低头笑着，针线灵活穿梭着。
“我在东汨时记起了在灵阿的时候，有个同门叫梁韫。我幼时寄住在他家，后来逃难被灵阿收留，这人我在中柢遇到了，但我对他的印象只有这么多。可莫名的，很想多知道些什么。”秦临说着不禁想到刚才的传音，心想着这人大概是刚学会什么要向自己得意一下，不由得笑了出来。
孟栖烟诧异看着他，情绪起伏有些明显，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秦临大概是遇到有缘人了，她会心一笑。
“那就去多了解些啊，远的不行就近的，记不起来，人又不是不在了。”从前见他处理事情来不是挺有条例的吗，怎么现在把自己绕糊涂了。
秦临听着也像是悟出了什么，想起刚才的传音，凝神回给了梁韫，全然忘了还在旁边给他缝缝补补的老母亲。
孟栖烟轻笑着摇摇头，手里的速度放缓了下来，分个神还想偷听下秦临要说些什么，不巧被秦临撞破。
“小气，我回屋去了，天怪冷的。”孟栖烟被识破，无奈笑着作罢。
等目送孟栖烟进了屋，他才开始唤梁韫。
“不好意思，刚在忙。”他被孟栖烟说得现下有些紧张，一紧张就板着神情。
梁韫这边以为自己传音失败，还满面愁容看剑谱去了，谁知一缕清风拂过他耳畔，熟悉的声音沉沉传来。
是秦临！梁韫抑制不住的欣喜，下意识将心中的回复喊了出来：“嗯！”这一声引得还在旁边蹲马步的两人纷纷侧目。
溪明笑眯眯盯着梁韫，对一脸不解的仓辛说道：“梁哥估计还没学会传音呢。”
仓辛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也连带着溪明发出一阵爆笑。
梁韫见他二人笑得如此开怀，和善的面容再次浮现。
“没打扰到你吧？”秦临的声音再度响起，唤回了他的思绪。
梁韫也急忙凝神回道：“没，就看小孩太劳神。”
“溪明又闹你了？”秦临立刻追问道。
“不至于不至于，不过你怎么知道刚才是我？”
乾坤朗朗，光天化日，也只有他能毫不忌讳的喊他全名了，除了梁韫他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秦临无奈只好如实告诉他：“因为我听到了。”
“哦，好吧。”梁韫有些失望垂下了头，还以为是什么有默契，心有灵犀诸如此类的理由。
“你不会要到大典之后才回来吧，我也想出去转转。”梁韫可不想每日都待在这偏殿，要是能跟着秦临去城内玩玩就好了。
自从跟着秦临后，自己都没有管过在洛南城的生意了，偶尔文娘会来些书信，问他要不要多开几家店。上次在东汨城没时间，这次也该找机会到处探探。
秦临沉思片刻：“其实只要不去后山和琁玑阁，城内并无什么禁忌。”
梁韫闻言两眼放光：“那我也可以去山下吗！”
“等我回来带你去，城中你不熟悉。”秦临生怕梁韫说要来找他，连忙找补稳住他。
梁韫无奈叹了口气，看着桃木剑也只好先这样了：“好吧，谢谢你的剑谱，让我时刻清醒着认识自己是个废物。”每次只能断断续续出招，动作一点也不连贯，仿佛自己的四肢和脑子相互排斥。
“打住，你别让我慢慢来，我已经很心平气和了，只是自己还不熟练，我懂！”隐约听见秦临也叹了口气，他大概就猜到这人又要来堵他了。要是有大佬带带他就好了。
嘴碎梁韫让秦临忍俊不禁：“你知道就好，不过我忙里抽闲也不是不可以屈尊指导下你。”
“呵呵，你人真好。”梁韫以为他又在唬自己，没当真，毕竟他哪有时间，天天影都不见。
“卯时，戌时，选个时辰。”谁知秦临便直接给出了时辰。
梁韫这才意识到秦临是真的要指导他，只是这人真的吃得消吗。
梁韫也关心他问道：“这会不会太累了？”
“那我再看看其他时辰能不能匀出时间来。”秦临以为他是觉得这两时间不合适。
梁韫急忙打住：“卯时！我喜欢早起。”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秦临差点就拉不回来了。
“上次来的小屋还记得路吗，就到这来，卯时我在院中等你。”
“好，那明日见。”梁韫按捺不住雀跃的心，尾音语调都是上扬的，果然练剑是剑无比开心的事。
传完音后，秦临也一脸如沐春风进了屋，孟栖烟见他加密传音总算依依不舍结束了，打趣道：“有人陪就是不一样了。”
“公务就够了。”秦临故作镇静。
孟栖烟手上的针线活也完工了，她起身将完好如新的大氅重新交到了秦临手上，笑着说：“不戴面具，果然眉眼先出卖你。”
秦临常冷着一张脸，但了解他脾性的人就能发现，他心情好的时候眼角是微微上翘的，总皱着的眉也能平坦舒展。
孟栖烟出门前最后问了他一句：“那小孩叫梁韫？一听就是个温柔的孩子。”笑着离开了。
大氅上的天青色鹿纹在玄色缎面上，置于雪景之下泛着轻柔的光，他拿在手中却觉比原先还要厚重。
孟栖烟准备了些茶水瓜果，照常去到萧纪年闭关地方，就在后山小院不远的林后，有一处断桥，断桥之下便是真正的后山禁地。
孟栖烟赤练翩飞，踏着轻功至洞门前。
“给你放老地方了，别又忘了。”她看着上回放在这已然腐烂的水果，从秦临醒来后她每隔段时间就会送点茶水，以为萧纪年大抵也快出关了，只能叹气了。
“你应该过几日再来的。”秦临传音至孟栖烟，让孟栖烟不小心撒了一些茶水。
她嗔怪道：“哎哟，吓到我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几天天天在这，洞里什么情况我听得清，别在这瞎想了，他没事。”秦临简单几句话让孟栖烟松了一口气，她也安心回殿内着手秦临早上塞给她的事了。
梁韫盼着明日早晨，秦临也和他一样，孟栖烟盼着几日后，大家都对未知的一天充满了期待，忘记了隐藏在安宁背后的诡计和杀机。
第三日，梁韫趁天没亮就醒了，昨晚一晚上又在胡思乱想，约莫半夜里才睡着，他几日不见秦临，不知怎的，自己竟然紧张了起来。
见面要说些什么，怎么出场会更帅点，还要明天绝对不要出糗。
因此今早他起床发现自己脸色憔悴，就已经惨败了，稍作梳洗后他匆匆出了门，隐在殿门前的缘安悄然现身，看着他原行的背影若有所思。
梁韫挎着个小包把剑谱和桃木揣里头，奈何有些略长的剑露出个小脑袋随着梁韫的跑动一前一后晃悠着，秦临清扫积雪时见梁韫气喘吁吁跑来的模样有些滑稽好笑。
“我够早吧！”梁韫大口喘着气，撑着腰，还不忘求表扬。
“嗯，屋里有些吃食，稍微垫垫肚子，别吃太多。”秦临示意他进屋缓缓，现在还不到卯时。
梁韫环顾一圈室内，和上次来时没有变化，他这几天出去办事也在这里住吗，看起来一尘不染，有点在意他家的事，梁韫咬着馒头四处打量。
秦临洗完手从屋外进来，坐在梁韫旁边也拿起馒头若无其事吃了起来。
“你也没吃？”
“没吃。”
“什么时候准备的？”
“来的时候在路上买的。”真眼说瞎话的秦临，三下五除二就把馒头吃了。
“哦——”梁韫直觉这人心里有鬼，不过他要是真想告诉他，就不会遮遮掩掩了，罢了，他不想强求。
“剑谱带了吗？”秦临岔开话题。
梁韫点头，嚼吧嘴里的馒头。
“灵阿剑法共四段，想入山门的弟子都需自学，由此看来也算是套精简好上手的剑法。”
梁韫看着风轻云淡的秦临，似乎什么事在他口中说出来都轻而易举。
“呵呵，学不学得通又是另一码事了。”
秦临吃好起身拎起他的小挎包就往院中走，梁韫也只好跟着他加快脚步。
秦临严肃板起了脸倒像在说，我是严师，你要小心了。他虽没拿着剑谱，但所有招式过目便能不忘。
梁韫潇洒从包中抽出桃木剑，他朝秦临抱拳，中气十足道：“请赐教。”
秦临一动不动看着他一副傻模样，语气冷冷道：“你先把第一段过一遍。”
梁韫在秦临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出着招，每挪一步都要看秦临的面部表情变化。
“你要上房揭瓦吗？这么怕我。”秦临脸色更严肃了。
刚抬起左腿的梁韫被秦临说着定住了，现在看确实像是要爬墙。
秦临无奈只好亲自扶正他的姿势，他顺着梁韫的手臂调整剑指的方向，另一只手背轻拍他的大腿，示意他放下。
“这只脚出来点。”
“好，你再过一遍给我看看。”
梁韫连续几遍下来状态也开始变好，动作也没先前那么僵硬了，但还是缺少了连贯性，唯有多练才能改善。
“我在平刺和回身的时候总接不上。”梁韫也开始会发现自己的吃力点，一个劲向秦临讨教。
秦临稍微看了一遍就找出了问题根源，他也找来一根小树枝：“你跟我练一遍，点到为止。”
没等梁韫摆出出剑姿势，秦临已经踏着步子来到他面前，他轻握着小树枝灵活避开径直朝他劈来的木剑，一边还不忘提醒梁韫：“步子多了，急了。”
待绕至梁韫身后，梁韫也及时反应过来，只是稍微没找准方向，和秦临的小树枝擦肩而过，秦临趁机挽剑，小树枝轻点梁韫手臂。
“刚刚手臂歪了，不过有进步。”秦临露出淡淡的笑意，待说道最严重的问题，秦临又收起了笑容。
“你会被目标吸引，所以手跟不上。”
秦临说着扶上他的手臂，低沉的嗓音在颅顶响起：“挥剑时务必保证跟上了目标的气息。”他带着梁韫转身斜斜削断被他掷在空中的树枝。
梁韫经他点拨豁然贯通，感觉自己还能练五个时辰，这时，还扶在他的手臂上的力量倏尔松开了，他转头看向秦临。
秦临笑看着他：“你可以回去了。”
被削落的叶片静静飘落下来，将梁韫和他又划清了界限。梁韫拿剑的手也失了力气缓缓放了下来，依依惜别之情瞬时杂糅在风中，树叶被吹散开来。
卯时已经过去了，下一个卯时又要等了，他有些不舍，自己练剑时都不觉时间可以这么快就过去。
梁韫也只好告别他的一日之师：“那明日卯时见。”再度挎上了他的小包朝秦临道别后，没入林中。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指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