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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谜团 ...

  •   秦临再次同溪明目光交接,提醒他照顾好他们,转而便急匆匆离开了。

      数月前的雪现今仍旧覆在阁顶,没有消融的迹象,似乎常年便是霜白色。

      此时,虞牧早已在琁玑阁等候多时,秦临脚下生风,夹带着寒风一起涌进了室内。见着秦临便稍整仪表,恭敬致意。

      “主子。”他递上今年参加大典的名单,示意秦临过目。

      秦临解开肩上的大氅,接过后一边看着一边落了座:“都坐吧。”一反常态的秦临,竟然没有先对着他们摆臭脸,反而还端起了冒着热气的茶轻抿了一口。

      虞牧愣了神,见秦临一直没有抬头,这才有点无所适从摸着扶手坐了下去:“你们...也坐。”吩咐站在暗处的影卫也坐下。

      “主子,你...安顿好了小主人?”虞牧借此小心试探问道。

      秦临这才蹙眉,抬头看着他:“小主人?哦,在偏殿。”太久没听到他们对溪明的称呼,自己也竟然没反应过来。

      虞牧闻言,倏地也偷偷松了一口气,毕竟溪明可是城主的心头宝,平时只有跟在国师身后才会安静点,闹起来一个头两个大。

      秦临瞥见虞牧的面部变化,也轻声嗤笑:“他确实闹腾,你连个孩子都怕。”

      虞牧立刻坐直,矢口否认:“主要是也不舍得凶他。”颇为无奈,想着溪明初到悬月城时的惨状,也只是个孩子,差点连最后一口气都没了。

      秦临沉默,核对完名单和大典的流程,缓和的神情也骤然收束,他沉声对虞牧说道:“复蚺的那缕神魂,有眉目了吗?”

      虞牧会意,屏退了影卫,严丝合缝将门窗紧闭,白雪折射的淡淡光线从天窗投射下,秦临正坐在主位,盈盈的光落在他的发丝上,手关节上。

      “主子记起了自己为何失忆吗?您掌管着自己的神历,过去发生了什么,这是琁玑阁唯一无法探查到的。”虞牧望见秦临孤坐着,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等待着秦临的回答。

      秦临自己虽然不说,但心中还是不甘,城主闭关和他失忆也绝脱不开干系,而自己竟然还在原地相安无事。

      “想不起,所以你是认为,复蚺的神魂和导致我失忆的事有关?”秦临指节苍白,轻敲在桌上,思考着什么。

      虞牧点头:“是的。您沉睡了三年,三年间长夜各城城主几乎都换了一遍,而三年前竟在神历中只是安常履顺。唯一的可能便是,您的神历发生了更改,事关您的那一部分导致长夜的神历一同消弭。”

      沉默了一分钟,虞牧接着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城主至今都在闭关,竟是连夫人都没见到过城主,如若......”城主如若在大典时,无法现身,悬月城靠着失了法力的国师,在劫也难逃。

      “虞牧!”秦临冷声呵住他,不悦的神色直接打断了虞牧的发言。

      失言的虞牧连忙低头跪下,他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却坚持认为秦临应该留心,毕竟人心难测,他凝眉目光却不闪躲,直勾勾盯着正前方。

      “主子恕罪,虞牧逞口舌之快,但句句发自肺腑。”

      秦临收起轻叩在桌面的手,起身走出光影中,朝虞牧走去,手搭在他肩上,没入黑暗中的声音清晰可闻:“初三那日,你替我去迎城主出关。”

      虞牧猛然对上秦临,脸上尽是惊诧,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既然他闭关和我有关,我既然醒了,他也没道理再偷懒了。有些话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你主子就又要被当话柄了。”秦临眉间舒展,语调竟上扬了几分。

      虞牧有些没反应过来,几日不见的国师竟然性情突变,不过居然还挺和善。

      “是,虞牧一定谨记。”

      秦临示意他起来说话,兀自坐回座椅:“榆木脑子,偶尔脑子倒挺灵光,上回在东汨城踪迹暴露的事,但只暴露了梁韫的踪迹,我的身份却没识出,查到了吗?”

      虞牧在手中化出一枚玉质配饰的虚影,呈在秦临眼前:“主子识得?”

      不带思考,秦临便看出这是洛南城的城主玉珏:“庭晔的。”

      虞牧有些吃惊挑了挑眉,国师大人从来分不清各城的城主,每次大典前都得反复恶补一番,这回倒像是熟得很,在城外肯定遇到了稀奇事。

      “正是,那这枚玉印主子可有印象?”说着又化出和梁韫他娘遗物一样的玉印。

      秦临这才明了:“玉印和玉珏才是洛南城城主的身份象征。你可知这两件物什在何处?”

      “难不成不在庭晔那?”虞牧听出秦临话中的意思,大概能猜到秦临定然是见到过,甚至就在他这。

      秦临嘴角扬起一抹讥笑:“全在梁韫那。”心道这庭晔可真是热心肠,自己的随身物件都能随便送人,送礼的方式都大费周章。

      虞牧看见秦临不可描述的笑容,转而又低下了头,身后阴风阵阵,听闻这两件东西都在庭晔那,更是瞪大了双眼。

      “他这是何意?虽说大典不需要玉印也能证明他的身份,但他倒像是不想要这身份。”

      秦临冷静下来,继续轻敲着桌面说道:“这枚玉印确实是在东汨城起了作用,但都是针对梁韫一人。而玉珏是在中柢时,留给梁韫来悬月准备的,阴差阳错我借以高怀民之名带他们入了城,所以梁韫在悬月的行踪没有暴露,假如他想杀害梁韫早在我施阵时便动手了,也许是我当时扮作你的模样,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那么...下一次便是七日后了。”

      虞牧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其中疑云重重:“如果真要取他性命,为何庭晔不直接动手呢?这样也不必大费周章了。”

      秦临未曾没有怀疑过呢,只是杀机接连在他眼前出现,但却各有所指,唤灵补阴是梁韫,复蚺在最后说的那句话却是冲着他。

      “这也是我不得其解的地方。”

      但是“复蚺和庭晔或许不是同一个目的,相互利用也说不准。大典时你盯着些,别让他见到梁韫。”秦临眼神微冷,又变成了最开始的秦临。

      虞牧见秦临又冷着一张脸,急忙领命答应:“是。”

      该谈的已然谈的差不多,秦临撩起大氅搭在手上,准备往门外走,虞牧迟疑了一下后让开道路,随口问道:“主子,您今天在后院歇下吗?”

      “嗯,这几日都在,你这几天就替我去盯着他们。”秦临说完便往后院走。

      虞牧多嘴一问,竟还给自己多找了事做,不争气地拍了自己的榆木脑袋。

      清辉后院是以往秦临在琁玑阁议完事后歇息的地方,他愣神看着桌上的摆件和当时匆忙离开时一致,不见灰尘,但每一件东西的摆放都未曾动过。摊开的书卷,紧闭的乌木匣子,东倒西歪的靠枕。

      他将腰间的剑卸下,轻放在兰锜上,容不得一丝倾斜。另一处架子才上呈着自己常用的佩剑,不同于霜筠的轻巧,孤赊剑像把没开刃的钝刀,剑刃处还有月牙状的缺角。据说是秦临第一次叠打时打偏了,瞧着挺别致也不影响使用,便保留了下来。

      孤赊剑只断神魂,不见血。秦临也鲜少拔剑,孤赊更多被他用作镇法,以及吓人。

      等擦试过剑身,秦临开始收拾书桌,一卷一卷合上再放好,静静合着的匣子被他轻捧着放到了榻上。
      他唤人取来热水,自己也要稍作休整。

      可离动作一向很快,她低着头命人将水送至房中,自己也轻车熟路将秦临常用的香点着,待将一切准备就绪,便又黯然退下。

      秦临将面具解开,放置在台上,闻着久违的安神香,缓缓浸入水中,适宜的水温冲淡了寒意遍体的秦临,自己也才算放松了下了。

      偏殿,百无聊赖的梁韫撑着脑袋看溪明和仓辛在池边打水漂,他俩玩得不亦乐乎,自己却全然不想参与,心下感觉空落落的,往常如果秦临坐在这即使不怎么说话,自己也能说个不停。

      虞牧从秦临那领了吩咐后便过来赴命了,他一身黑袍,疾驰时如鬼魅,走着时候微驮着背,梁韫在远处看见他,不禁起身走到了池边,小声提醒溪明。

      “有奇怪的东西过来了。”溪明闻言,猛地回头看见正是虞牧傻子,兴致冲冲猛冲上去。

      梁韫见状,心叹不愧是溪明,一秒钟便能制伏。

      溪明猛冲到虞牧面前,笑眯眯看着他,绕到他身后,双手撑着虞牧的肩欢喜地跳跃着:“抓住了,奇怪的木头!”

      虞牧欲哭无泪,只能狼狈驮着身上的重负走到梁韫面前。

      梁韫这才瞧清是那晚的黑袍人,见溪明把人家折腾的够呛,也唤着溪明快停下:“溪明不要去闹人家。”

      溪明得令也听话地走到梁韫身边:“好的梁哥!”

      得了救的虞牧谢过梁韫,便也接着交代自己的来意:“有人放心不下你们,让我来看着。”

      梁韫闻言也绽开笑意,这下可有人解闷了:“来,坐。”邀请着虞牧赶快做下,像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仓辛一脸戒备瞅着虞牧看,再看看自己弱小无辜的梁哥:“你看着面生,但又感觉在哪见过。”

      没等仓辛反应过来,溪明拉着他又去打水漂了。

      梁韫表现地十分客气,给他又是倒茶又是递茶:“上回听他说,你们悬月的传统就是覆面,那何时可以取下来呢?”

      虞牧原以为自己覆着面说话很不礼貌,急忙将面罩取了下来,待取下来后见梁韫怔愣便知自己会错意,转头就要将面罩戴上。

      “我,我只是觉得有些闷。”

      梁韫怔愣是没想到虞牧原来竟是这么清秀长相,此前还以为他和秦临走一个路线,这么一看还是秦临带坏了他们。

      “果然,他又在骗我。”覆面压根不是传统,八成又是秦临编的来忽悠他。

      一不小心在梁韫面前还把国师暴露了,虞牧坐立难安,转身就要离开。

      “诶,别急,我不会跟他说的。”梁韫一脸坏笑看着虞牧继续说着。

      “左右秦临不在,你跟我讲讲他有什么奇闻趣事。”

      虞牧沉思了一番,只要自己不暴露秦临的身份,其他的稍微说一点也没关系吧,应该吧。

      “你别看他凶,其实他有时候还挺胆小,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他可怕黑了,所以他一定是最先要打灯的。”虞牧像是放开了胆子,同梁韫交流着侍主心得。

      梁韫微怔,不禁睁大了眼,突然又想起那日在石室...瞬间有些心疼,不过他将这些快速过掉,继续同虞牧交流着。

      “我有发现!他可讨厌束发了,但只要束发整个人就会老实很多。”梁韫细细想着那日给秦临束发的场景,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这下轮到虞牧震惊了,没想到梁韫人看着温柔,做起事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能叫你梁哥吗?”

      梁韫挠着头不好意思又多了一个小兄弟:“嗐,都是兄弟。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您叫我小牧就好了。”虞牧毕恭毕敬道。

      泡在热水中驱寒的秦临,突而打了个喷嚏,热水可能冷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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