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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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3日21：38到14日5：38，特级咒术师片桐宁宁从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结界里足足失踪了七小时，窗的观测数据里并没有她出入结界的记录，而她再次出现在结界内时便是这么一副活死人的状态，那七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还是未知数，姑且不论片桐在这段时间里是否做了什么事，现状是没有人能保证现在没有自我意识状态的她不会引发什么事故。”
“这几个月来不管怎么查都没有找到她的亲人对吧，突然就出现在街头，还有那种从未出现过类似记录的奇怪术式……说到底那个东西算不算是人类现在都没有结论，五条悟一直在妨碍我们接触她，连抽血检验这点小事都不肯答应，按我看那东西太不稳定了——诸位都收到了去年的涩谷天火事件的报告吧？”
“她先前跟随着夏油杰活动，这里有当初帮她获得假身份的盘星教教徒的证词，偏偏她脱离了盘星教以后是被五条悟纳入了保护圈。你们不觉得很可疑吗？”
“又是五条悟，乙骨忧太也是，这东西也是，这帮来路不明的东西偏偏力量不讲理地强，他是从哪儿捡来这些怪胎的……”
这些窃窃私语暂时传不到高专之内，今天是片桐宁宁陷入沉睡状态的第十天，她就像故事里被纺锤刺伤了手指的公主一样，在这十天内一直以生命体征近乎停止的状态静静地沉睡在高专内设的专门房间内。
房间的墙壁布满了符纸，乙骨忧太对这样的摆设并不陌生，他沉默地注视着少女的脸，好像注视着一块被放置于礼盒之中的名贵宝石，少年幽绿的眼睛里情绪莫名，伸手将她散落的一缕黑发拢好，手指在少女脸侧停顿片刻，又收了回去。
到底会继续“睡”多久？或者说宁宁还会醒过来吗？他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当时在找到宁宁的时候就让家入医生立刻检查了她的身体，她身上并没有任何受到诅咒的痕迹，好像少女的灵魂已经被超越想象界限的存在抽走一般，这里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乙骨忧太抿紧了嘴唇。
——他真的很讨厌这样无力的自己，好像先前下的决心都是个笑话一样，从那时候到现在，他也许在咒术师的道路上前进了一些，但不论是解决里香的诅咒或者是为宁宁做些什么事，他都没有做到，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忧太……”青梅化身的诅咒仅仅现出双手，轻轻将少年瘦削的肩膀环住，“不要、难过。”
“嗯，里香，我没事的。”
你在做梦，一种清醒旁观环境的冰凉的梦。
这里是你搭建的纸板箱。空中飘下细小的雪粒，温度很冷，真的很冷，好像指尖都要结冰一般。
现实中持有环境耐受法术的你其实没有体会过这样冷的感觉，或者说这冰冷的触感是你对孤独的感受。
你曾经能够忍耐住独自一人的孤独，但现在体会过和人联系在一起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你一定已经回不到这样一个人流浪的生活了。
“你在害怕什么？在害怕这个吗？”
不是。
你拿起一个断了一只腿的板凳，用力地砸了下去，一下又一下，纸板和零碎的物件在你的暴力下发出可怕的动静，直到支离破碎，你也跟着它碎成碎片一般，画面陷入黑暗之中，视线再次清晰起来时，你闻到了刺鼻的腥臭味道。
夏油杰正含笑注视着你，眉眼温温柔柔的。你和僧侣打扮的黑发青年隔着血肉模糊的一堆东西对视，你当然记得这一天。
“对自己说谎了吧，你对这个人被杀死其实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不合理而已，你不想承认这样的自己对吧？”
不是，才不是这样，我不是那种逃避自己本质的胆小鬼。
你盯了一会儿夏油杰的脸，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把前上司的脸记得这样清楚，你推开身后的推拉门，走了出去，场景也为之一转。
暖色的光照环境，是冬天的下午五点左右，你从饭桌上抬起脑袋，看向前方。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温暖的属于食物的香气，系着围裙的乙骨忧太正背对着你在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饭，如果你呼唤他的名字，他一定会微笑着回应你吧。
但你并没有出声，只是等待着异变的发生。
突然，无形的力量将少年的身体拧成扭曲的一团，不自然的静谧，惨叫或着是骨骼折断内脏破碎之类的动静都没有，厨房里热油发出的嘶嘶声还未停歇，因此显得分外诡异。
少年的血并没有夸张地喷涌出来，而是像粘稠的红颜料一般，渐渐地漫开，没过你的脚背，不知不觉中，房间溶解在血海之中，你站在中心，辨析着血海之上漂浮着的尸体，那都是你所熟悉的人，真希，狗卷，熊猫，甚至还有五条老师……
“你应该更难过一些的，你不是最重视忧太了吗？”
不，忧太还活着，这只是我的噩梦。
你弯下身将手伸入那片血海里摸索，从中将乙骨忧太拉扯出来，不可思议，他的身体看不出来被折断过的痕迹。即使这是幻境，你依旧认真地将少年略显散乱的头发整理好，又用双手环着他的肩膀，接着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试图让他能够稳定地靠在你怀里，这对于比他矮不少的你来说很艰难，你不得不蹲下来，只搂着尸体的上半身。
别想让我害怕，我不会害怕这种假货，你想着，将怀里的乙骨搂得更紧，好像抱着超过身高的熊玩偶一样。
一种无从抵抗的悲伤让你想要喊叫出声，你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这种情绪，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不想这样对朋友的尸体毫无感觉，你厌憎自己那令人作呕的冷静，哪怕这只是一个环境。你没有做错事情吧？至今为止你都是那样符合社会道德准则地生活，没有做过需要被这样报应的事情对吧？
为什么要惩罚你？为什么只有你没有所谓的人心？为什么偏偏是你像混在羊群之中的黑羊一般，要时刻被自己的异样提醒着？
“给我消失，我不想看——”最后你嘶吼着说，然后你就这样醒过来了。
天花板上都是新鲜的符纸，你反应过来，刚刚看到的噩梦应该是MP条用光的惩罚。
MP和你的精神正相关，这就是你可以通过睡眠回复MP的原因，相对的，用完了MP的代价就是这种不断掉san的噩梦。
“啊啊……”你觉得眼角和嘴里都干涩地厉害，想要喝水。
正在一边发着信息的家入硝子删除了刚刚输入的文字，转而换成了告知你已经醒了的内容。大概是女性和医者的直觉让她察觉到了你的异样，她用一只手扶着你的后背，另一手将水杯递到你唇边，这样对待幼儿一般喂着你喝下了几口水。
没一会儿，中断了训练的一年级同学们就急匆匆地到房间里来看你。
被熊猫用力熊抱过又被真希和狗卷揉乱了脑袋，少年少女加一只熊猫才冷静下来，他们围在你床头七嘴八舌地讲着你昏睡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你才知道你昏睡了足足十天。
难怪你觉得这个噩梦分外地漫长。
“忧太每天晚上都在失眠。山后的杂草快被他砍光了。”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的熊猫有点兴奋地说。
“昆布！”
“忧太的事情算什么，我是跟我家那些人断绝关系了，但我妹妹有给我发信息说家里人提议要把你在的建筑楼跟你一块轰了，就说蠢不蠢吧。”
在同学们的吵闹声中，你渐渐地从那种诡异的负面情绪里脱离，你注意到乙骨忧太竟然不在他们之中，便奇怪地问道：“忧太在哪里？”
“额，嗯……”讲话一直很爽快的熊猫突然被噎住，它有些尴尬地说，“忧太说要完成今天的训练再来看你，就没和我们一块来。”
它的声音又变得弱弱的：“额，我觉得忧太好像在闹别扭。”
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在经过家入硝子的检查以后，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的你被夜蛾校长允许离开这间封印你用的房间。
你找到乙骨忧太时，后者正在进行挥刀的练习，用的不是平时锻炼用的木刀，而是五条悟送给他的那把开过刃的真刀。
“忧太。”你有点犯怂，却又弄不明白你有哪里需要对乙骨忧太觉得理亏的地方，便又理直气壮地提高了音量，“忧太！”
像刚注意到你在一样，黑发少年停下了动作，转过脸来看着你。
乙骨忧太平时的表情总是带着一点招人欺负的软弱，他的眼睛生得大，看人时很容易带上一点天然无辜的意味，这张脸完全可以被归纳到温和无害的那类——因此你之前从没想过这个人生气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到底会有什么人会惹怒他这样的好脾气呢？
现在你知道了，而且你清楚地从他脸上的表情意识到了乙骨忧太在生气，还是非常生气的那种。
那双正常时候柔和得过分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你，友人紧绷着脸的样子实在有些吓人，你不禁后退了一步，看到你这个样子，他却微微一笑，说道：“宁宁，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诚实地摇了摇头，有点犹豫地问：“忧太，那个……”
他打断了你的话，继续说：“可以稍微陪我练习一下吗？宁宁这样躺了十天，也应该活动一下身体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