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下的告白》微微笑生活

62、男孩

　　昨夜是一整夜是雨，时大时小，带来了更深的寒气。
　　天气虽然恶劣，到底是周末，硕大的锦尚商城不说人满为患，人流不息还是担得起的。
　　这是白京平第二次到这儿。

　　“上一次就是在这儿吃的烤肉，你还记得吗？”沈是初转头问了下。
　　“记得。”白京平道。
　　两人并肩往和他父母约定好的方向走，沈是初不自觉地抬头往四楼烤肉店的方向看去。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
　　仅仅一刻钟之内，白京平就被要了三次联系方式，引得他的几个朋友一阵阵调侃。
　　那天，白京平还喝了他喝过的啤酒。

　　“白京平，你会喝别人喝过的啤酒吗？”沈是初忽然转头问。
　　白京平顿了下，回答：“不会。”
　　沈是初朝他笑了笑：“那我可以误会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吗？”
　　白京平轻轻揽了下他的肩又放下：“你可以误会成任何时候。”

　　沈是初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远处，站在专卖店门口的徐书瞥到沈是初，抬手向他招了招：“这里这里！”
　　夫妻二人注意到沈是初旁边带着黑色棒球帽的少年，相视一眼。

　　两人走进，沈是初扯起嘴角喊了声：“爸，妈。”
　　又指了下白京平：“今天周末，他来找我玩。”
　　徐书转眼就放下心中的疑虑，热情道：“小白啊，好朋友要联络联络，你过冬的衣服买了没，今天正好一起挑挑，阿姨给你挑，我眼光可好了，沈是初的衣服都是我给他选的呢！”
　　白京平朝她腼腆的笑了笑：“谢谢阿姨。”
　　徐书扬起手臂轻拍了下白京平：“来，我们先来这家。”
　　沈是初抬眼望了下专卖店的名字，皱眉：“这家衣服太正经了，老里老实的，我不喜欢。”
　　徐书瞥了他一眼：“谁要你喜欢，又不是跟你买。”
　　沈是初：“......”
　　行呗。

　　徐书虽然和白京平统共也没见过几次，对他却十分自来熟，半揽着白京平的肩膀就往店里推。
　　沈是初和他爸落后几步跟在他们后面。
　　“眼睛怎么了？”沈和豫放低音量问了句。
　　沈是初闻言心虚地抬手揉了下，可能是昨天哭的太多的缘故，今早起来时眼睛又红又肿，现在已经消很多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爸发现了。
　　沈和豫是医生，沈是初自知骗不了他，于是半真半假道：“今天早上起猛磕到大腿了，你正好帮我看看要不要请假休息几天。”
　　说着沈是初就作势要把裤腿往上卷。
　　沈和豫笑着瞪了他一眼：“出息。”
　　沈是初也扯起嘴角笑了笑，放下裤腿拍了拍。

　　店内的导购员老远就迎了上来：“欢迎光临，给哪位看衣服！”
　　徐书拍了拍白京平：“这位。”
　　导购员笑着把他们一行人往店内引一边道：“姐，你家基因真好，两个儿子都这么帅。”
　　徐书捂嘴笑了笑，转头看了他俩一眼，并没否认，而是促狭笑道：“那依你的眼光，我哪个儿子更帅一点？”
　　导购员是个刚刚过二十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这样问，羞着脸推手：“唉别，都不是一般的帅，巨帅巨帅，哎呀姐你就别为难我了。”
　　徐书笑着捂了肚子，白京平下意识扶了扶她的胳膊。徐书顺手掺住他的胳膊，拉他往男装区走：“来来来，我们挑衣服。”
　　徐书亲密地拉着他的胳膊：“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白京平摸了下鼻子：“我眼光不好，您选就好。”
　　“您什么您，你是我儿子，跟我客气什么。”徐书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白京平顿了顿，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
　　徐书仔细挑着衣服，目光在一件暖棕色长款羽绒服上停了停。
　　请导购员帮忙取下来，徐书接过摸了摸它的料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递给白京平：“来，试试这件，这么冷的天穿冲锋衣怎么行。”
　　白京平接过沉甸甸的羽绒服，被导购员引至试衣间。
　　徐书看着少年高挑单薄的脊背，缓缓收了笑容，叹出口气。
　　真是个让人心软的孩子。

　　关于白京平，通过赵晋鹏，徐书了解的并不少。
　　他的妈妈何京在生完他妹妹后就出任务常年在外，从此以后，两年见不到三面成为常态，更别提被他妈妈带着逛商场挑衣服了。
　　那年，他才是个八九岁的小孩。

　　白京平还没出来，沈是初自己拿了件和他一样的，嘀咕着：“这件还挺不错，我也去试试。”
　　刚刚夸下海口说不喜欢这家店的风格，现在惨遭打脸，徐书看着这副有些心虚的表情出现在沈是初的脸上，忍不住乐起来。

　　先出来的是白京平，暖棕颜色的衣领遮住了他的半张下巴，衬得他的肤色越发白皙，温和柔软的颜色消了几分冷冽的气质，让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度。
　　“这件羽绒服被你家帅哥这么一穿，我都觉得我们这里变成奢侈品店了。”年纪稍微大点的店长闲下功夫走过来，忍不住变着花样地赞叹道。
　　徐书笑着帮白京平理了理衣角处的褶皱：“不错，就拿这件了！”

　　白京平克制地用余光找了下沈是初，却寻而无果，收回视线时，沈是初恰好从身后试衣间拉开布帘出来。
　　耳后，沈是初的声音响起来：“上身效果竟然还不错。”
　　硕大的试衣镜里，两个少年极近的肤色，穿着一摸一样的衣服，在同一面镜子里碰撞到彼此的眼神。
　　心中忽然生起一股痒意，沈是初想吻他，害怕自己太过粘黏的眼神暴露什么，他匆匆又慌忙地错开眼神。
　　心脏因为这份隐秘的心思而疯狂乱跳。
　　“脸怎么这么红？”徐书问他。
　　沈是初挠了挠头退回试衣间：“太热了。”

　　之后徐书又给两人挑了卫衣和运动裤，还给一直“默默无闻”的沈和豫带了一套，出门时三个男人跟在他后面拎了满手的购物袋。
　　凭一句“有大人在的地方哪有让小孩付钱的道理”，徐书扣下了白京平给钱的手。

　　四人又去商场二楼母婴店给徐书挑了几件孕妇装，徐书正在试衣间试着衣服，白京平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悄然走开。
　　沈是初跟在他身后转至婴儿区，明知故问：“怎么了？”
　　“帮他买件小衣服当礼物。”白京平道。
　　在无人能注意到的视野盲区，沈是初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认真地问他：“那时候你不是就回来了吗？对吗？”
　　“......对。”白京平看了沈是初片刻，又反手抓住沈是初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手指，“现在不是正巧碰到了么，顺便挑一下,下次来的时候，肯定会给他买新的。”
　　沈是初琢磨了一会儿，相信白京平，瘪了一下嘴道：“我也要，你不许只跟他买。”
　　白京平笑了笑，轻声道：“只跟他买一件，其余的钱都给你买。”
　　沈是初笑了，别过脸摸了摸鼻子：“啧，不是要挑衣服吗，快挑快挑。”

　　中午，四人到商场五楼找了家火锅店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徐书还在调侃：“以后这小崽子可有福了，这还没出生，两个哥哥就抢着买衣服玩具呢。”
　　吃完火锅，沈和豫和徐书要回家拿红包换套衣服，留下二人在商场再晃会儿，说等一会儿来接他们直接去酒席看新娘子。
　　火锅太好吃，沈是初肚子有些撑，拉着白京平在一楼的某个休息椅上坐着。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沈是初忽然撑着腿站了起来：“走，这儿离东南街不远，我们去东南街逛逛。”
　　白京平跟着他起来：“走吧。”
　　沈是初转头问他：“你撑不撑？”
　　白京平：“还好。”
　　沈是初笑了笑：“那就好，我们去吃章鱼小丸子，我有点撑，尝一个就行，剩下的都给你。”
　　白京平应声点头：“行。”

　　两人刚走没两步，一对小情侣与他们擦身而过，少年亲密地搂着女孩。女孩抬着手喂他吃草莓蛋糕，不知道是一时手抖没注意还是坏心思故意的，蛋糕上的奶油沾了点到少年的鼻尖，他无奈又宠溺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女孩“咯咯”的笑声清脆又张扬，肆意地回荡在沈是初和白京平的身后。
　　没由来的，沈是初心里腾起一股燥感，他拉开拉链，感觉心脏好像突然变重了，沉沉地坠在胸口中，呼吸也变得有些不正常。
　　他有一种想大口呼吸一次的冲动。
　　沈是初皱了皱眉，不想将这份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传染给白京平，于是摸出手机胡乱点着，想着多少能转移些注意力。
　　等到把所有的应用程序都轮了一遍，这种不舒服的压抑情绪还是堵在心口。
　　白京平忽然伸手抽掉了他的手机，放入自己的口袋里，抬手在他的一侧肩膀上捏了捏：“走路不要玩手机，听见没沈是初？”
　　“啊......”明明是教导的话，传到沈是初的耳朵里就自然而然地加上了一层物质，类似于......
　　于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喜欢。
　　“沈是初”三个字，由那么好听的嗓音传出来，沈是初本人的脸红起来了。
　　“听见了。”沈是初扬着嘴角嘀咕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