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海的莫愁

130、生死之间

　　“戚海！”
　　我手足无措，拉住了正准备离开床边的他。
　　他背对着我，没有回头。是不是他已经决定要把陈杰放弃了，就为了这个莫须有的勾引？我的心颤抖着。
　　“戚海，我求你，救救他！你武功这么好，内力这么强，你可以救他的，对不对？”我的泪在眼里打转，看看戚海的背，又转头看看正温柔看着我的陈杰，心痛不已。
　　“宝贝，他……不是……不想救我！而是……”躺着的陈杰朝我虚弱的微笑，摇摇头，闭了下眼示意我不要这么做。
　　不是不想救他？！而是？而是什么？是因为我么？是因为我勾引了陈杰吗？此时的我，不再去计较陈杰称呼我宝贝了！
　　我也有些明白了。
　　“戚海，你为什么不救他，我没有勾引他？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他是你兄弟，我求你救他！他只是嘴上叫我宝贝，我真的没跟他怎么样啊！求你，救救他啊！你想让我怎么样都可以啊！”泪终于忍不住奔涌而出。
　　泪眼朦胧中，陈杰温柔的如同能滴出水的眼神，看着我，嘴角微微上翘，我突然觉得这面孔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
　　“宝贝，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陈杰温柔的眼里有了些许的笑意，仿佛生死与他无关，而他就是单纯的与我聊天。
　　“你？”我皱着眉，在脑海里搜寻着。
　　“对不起……，我伤了……你，你……身上，是不是……有了……疤啊！这……可就……不漂亮了！”他眼神定定地看着我，“宝贝，对不起！”
　　我突然认出他来。
　　我张着嘴，泪顺着面庞滑落，我恨自己的眼拙，跟他在一起几天，都没有发现他是谁。
　　他，他竟然那个黑衣人！伤过我的黑衣人，背着我出皇宫的黑衣人，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有这样的巨变，也不认识小五，更不会经历如此的人生。
　　“我伤了你……三次啊！”他的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与自责，“别生气……，我后悔……”
　　三次？怎么会有三次？
　　“我，这是……回光……返照了吧，过来……抱抱，我，要走了……”陈杰的眼里的不舍让我崩溃。
　　我呜咽着，轻轻将身体伏在了陈杰的身上，将脸埋在了他的肩窝，泪滴在了他的脸上，濡湿了他的肩膀。
　　“别怪……他，他为了……救你。耗去了他……一半功力，现在的……他，还……不如……我呢！”陈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的话，如此的震撼我。
　　我蓦地起身，看着他，“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
　　“真的！”陈杰的脸慢慢地失去血色，让原本英俊的面庞变得如透明的一般。
　　“他用……青凤诀救你，利用……金针……强行……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元气大伤……”
　　“当天的他，连路……都走不了了，是我……送他……去的中州……”
　　陈杰的胸口起伏着，大口地呼吸着，眼神开始涣散。
　　我看着陈杰，再看看戚海，光张着嘴掉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累啊！”陈杰看着我，手握住了我的，原本温暖的手，变得冰凉。
　　他眷恋的眼神依依不舍，“我要走了，你要……帮我……照顾戚海啊！”
　　我的泪像河，奔涌着，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拼命地点头。
　　“让我见见你……真面目，好么？”陈杰的声音慢慢变低，变慢。
　　我的声音暗哑，“陈杰！陈杰！你要活着！你要活着！”
　　不管会不会弄伤自己，反手撕去了面上的伪装。
　　他的眼神一亮，深潭般的眸子深情款款，慢慢变得空洞，“真好看，我的宝贝……最好看！”
　　他的声音慢慢变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一旁的凤凰凄厉的叫了起来，无力跪在了地上，恸哭。

　　我只觉得天地都变得灰暗，身体摇晃，拉着陈杰已经变凉的手，强撑着不往后倒。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眼见着又一条生命在我的眼前消逝，我觉得无比的痛恨我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要干爹给的九转丹！
　　陈杰！
　　这个有着英俊外貌，温柔笑容，孩子心态的男人，就这样消失了……
　　我的泪一滴滴的滴在了陈杰的手上，心里一片茫然，这种死别的悲伤，让我似乎连想死的心都死了。
　　在现代的我，一直都是喜爱大团圆的，若看到一个悲伤的剧集，无论多好看，我都宁可不去触碰。
　　当年《蓝色生死恋》风靡的时候，我被当时的好友煽动，陪着她一起看，结果在看完以后的两个月里，我都处于一种假想的悲哀中，以至于风笙差点把我送去医院，她还以为我突然抑郁了。
　　如今，到了东朝，自己经历生死不算，张伯的死，小河妈妈的死，到如今的陈杰，这些残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突然，我的手被扯开，随即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推到了地上，疼痛让我清醒了些，我迷茫地四处看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滚开！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眼泪滴到他的身上，他就不能去投胎了啊，你这个坏女人！你到底什么居心啊！”
　　是这样吗？陈杰因为我的泪，不能去投胎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陈杰，会好的，他会好的！”我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透过泪光，我看见床上的陈杰依旧静静的躺着。
　　他怎么会死？我又该如何去面对他的死亡？
　　嗓子中有甜甜的腥味，似乎有暖暖的液体涌出了口角。
　　旋即，我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水淇！水淇！你醒醒！你醒醒！”
　　“戚海，我真的，跟他是清白的。真的！”我抓着戚海的衣襟，头靠住了他胸口，他的身上好暖和啊，有我喜欢的清爽味道。
　　“戚海！”我轻轻地叫着。
　　“什么！”
　　“戚海！”
　　“嗯？”
　　“戚海，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我一直以为，你是了解我的，为什么你还认为我勾引了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我死了，这里就会恢复正常了！而我也就可以回到现代了？用我的命，抵了陈杰的命，是不是就可以了？”
　　我的眼睛变得模糊，翻涌的气血让我眩晕，恍惚间，似乎见到陈杰微笑的脸，见到他柔柔的喊我“老婆”。
　　对不起！我不是你老婆，可是却让你以命来护我，对不起！陈杰！
　　我觉得我的灵魂都要出窍了，感觉自己就如同做梦一般，戚海的脸如在梦中，俊气的脸显得有些妖异。
　　“水淇！不许！你没事的！给我醒过来！”戚海慌乱的声音，“我没有怪你，我真的没有怪你！”他的手在我的脸上擦拭着，拍着。
　　我微笑了，他没怪我？怎么可能。他不是恨我勾引了他的兄弟吗？为什么说没怪我，难道是因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吗？
　　“你给我醒醒！水淇！没事的！你醒醒！你别吓我！水淇！我……”
　　我软软的靠在了他的胸口，“我是不是也要死了，女儿的命还在我的手里呢！你想要的东西，不是还没拿到吗？我死了，你怎么办？”我低低的喃喃自语。
　　“什么？”戚海的声音有着颤抖，“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我努力的咽着口中的甜腥，可是还是一滴滴地滴在他的胸口上。
　　生死转瞬，我看着生命的消失，突然对生失去了兴趣。
　　死了就死了，陈杰，大不了，我来陪你吧！离开这个算计的东朝吧！
　　我突然觉得我的眼皮也重了起来，是要死了吗？
　　“对不起！”戚海的声音大了起来，“对不起，水淇，我不该迁怒于你，你给我醒过来！”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疾风般卷入几个身影。
　　“药！药来了！主子！”小五的声音！
　　晚了，晚了！
　　我眼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