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配刑满后我回乡生活》不爱吃鱼的大橘

27、第二十七章 大哥

　　当年父亲程宝根在的时候，整日吃喝玩乐，不事生产，喜好赌博，将家里田产输掉部分。后来又在外惹事，搞的程叔林被发配，自己也落了一身病痛，为了给他医病，将家里本没有多少的积蓄，花了个干净，又欠下不少债务。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年程宝根和奶奶相继去世，家里连办丧事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就剩下四亩薄田，家里情况很是艰难，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差点饿死。程奶奶去世时死不瞑目，交代几个孙子，剩下的田地是立家的根本，万万卖不得。

　　程伯林不得已决定自买自身，他是要继承家业的长子，从小就得长辈疼爱，由程家太爷精心教养，自小通读诗书，通文达礼，认识他的就没有不夸赞的。

　　他提出要卖身为奴，遭到了程太婆的强烈反对，“我不同意，要卖就卖老五，吃的又多又干不了啥活，留在家里做啥？”

　　“或者老四也行，就是将他俩都卖了也不能卖你呀！”

　　当年程安林才十岁，程仲林十四，两个儿子年岁都不大，而十九的程季林已经能下地，干得了重活了。程太婆觉着若是要卖人，当然是捡最没用的卖了。

　　为啥不卖女儿？一是唯一的女儿比几个小儿子得她喜欢，再一个是四岁的小女娃也卖不了几个钱，解不了困。

　　但程伯林身为大哥，做不出卖弟妹的事，不顾程太婆反对，决定牺牲自己，保全几个弟妹。

　　因他识文断字，卖身银子也高，家里用他卖身银子还了债，买了粮熬过了难关，甚至还给老二程季林娶了媳妇，而程伯林自卖身后就没了音讯。

　　三年前程叔林回村时，就找了之前的买大哥的人牙子打听，那人牙子也是转了倒手，而且年头长了，消息俱是不好打听了。

　　程叔林不死心，又托了不少做买卖的熟人帮着打听，总算是在今年传来了消息，程伯林就在邻省，离胡杨村并不是很远，但是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别说隔省了，好多家人分开就隔个山头也是一辈子难见一面。

　　一开始有了消息，说是找到了，程叔林并不敢相信，怕搞错，托中间人寄了封信去核实。那边很快也回了信，就是大哥程柏林。

　　当年程柏林辗转几处，最后被隔壁鄂省一姓郑的大户人家买去，因着能识文断字又精明能干，这些年在郑府已从小厮已做到了大掌柜。

　　早些年得主人给赐了婚事，娶的是郑府家生奴婢，两人育有二女，大女儿十二岁，小女儿十岁。

　　这些年也动过寻亲的心思，刚开始只是个小厮，人微言轻，没什么人脉法子去寻，后来娶妻生子，各种俗事忙碌不提，后来得主子看重成了心腹，也很顾忌着主子的看法。

　　当然这些只是隐晦的在信上提了提，程叔林不认识几个字，好在叶娘识字，也能写一手漂亮的好字，和程伯林那边你来我往的通上了信。

　　能和家中联系上，程伯林很是激动，而且知道三弟程叔林早已刑满回家，很是高兴。很快就约好今年端午程伯林带着媳妇女儿回来认亲。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全村，引起了轰动，村里人都纷纷称奇，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竟还能找回来，转头跟程家人道喜。

　　程家众人都很高兴，程太婆听到消息很激动，抹着眼泪说起大儿子以前的事，诉说着这些年对大儿子的牵挂与思念，又感慨道：“如今就是死了，下去以后，碰到死去的公公婆婆问起，我也有个交代了，想当年他们可最是看重伯林了。”

　　只有程季林在一边泼冷水：“再如何，他现在早已不是程家人了，是人家门下的奴才哩。”

　　一个奴才而已，能如何，二嫂杨氏娘家那边也有钱的亲戚，虽说出了五服，但逢年过节也是常走动的。

　　那家亲戚住在镇上，家中也养了几个仆人，那几个仆人过的什么日子，程季林也见过的，整日里伺候主子，干不完的活，一个做的不好，非打即骂是常事。

　　都是老三多事，将做了奴才的大哥找回来了，还将动静闹的这般大，这是等着让全村都瞧程家的笑话吗？

　　不论程季林怎么嫌一个当了奴才的哥哥回来给他丢脸，端午这日还是到了，程叔林和程安林两兄弟早早的就撑了船出去，打算在大哥必经的河道上去等待迎接，家里叶娘带着女眷们也在忙着准备接风的宴席。

　　到了巳时就看到程安林撑着一艘小船回来了，船上并不见其他人，翘首盼了半天的众人问道：

　　“人呢？”

　　河边好奇的不值程家人，还有村里听了信来河边看热闹的。

　　程安林答道：“在后面呢，我大哥包了艘船，三哥陪着呢，他们的船大行的慢，我先回来报信。”

　　村里人都非常惊诧，包船可不便宜呢，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过了会，程安林叫道：“来了，来了……”

　　“哪呢？”众人的目光在河面上寻觅着，宽大的河面上远远近近的行船不少：“哪艘呀？”

　　“就是那艘呀，都靠过来了。”见大家似乎还没看到，程安林指着不远处道：“那边那艘，我三哥站上面呢。”又高声的挥手呼喊起来：“大哥~，三哥~”

　　“唉~”

　　大伙闻声望去，只见程叔林站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船身就有有十多尺长，五六尺宽，还是两层。村里人在河边做生意，这样的客船也是常见的，就是比这大的船支也是见过不少，但是那些船上都挤满了货物，或是乘客，这样的船就是使银乘船都要不少钱呢，那程家老大竟包了一整艘，这程家老大真是不得了！

　　等船停稳，程叔林先下了船来，紧跟着船上下来个身着绸缎，脸上看着白白净净，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五官和程家几兄弟都很像，这就是程柏林了。他后面跟着两个毕恭毕敬的小伙子，两人挑着程伯林给各家准备的些礼物。

　　接着又有个中年妇人走了下来，那妇人也身着绸缎，身量有些高，走起路来风姿卓越，有着村里妇人身上未见过的风姿仪态，身后跟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

　　程伯林夫妻俩五官长相一般，也看的出有些年纪了，但是夫妻俩自身的仪态风度足，又因平时并不像程家别的兄弟媳妇，或是下地种田，或是摆摊做生意，风吹日晒，幸苦劳作，所以显得比较面嫩白净，看着年轻很多。而那周身的气度比村里人见过的地主公，地主婆还要足哩。

　　一家人见了面，程太婆冲了过去，抱着大儿子哭了一回，几兄弟在一旁也是红着眼眶。
　　程叔林边给大哥大嫂介绍码头这边各家各户的生意，边将人往自己家领，之前三兄弟就商量好了，将大哥一家安置在程叔林家，早给他们布置好了住的屋子。

　　程伯林看着河边新盖好不久的三栋房子，很是为几个弟弟高兴，一家人坐到大厅，几个媳妇端上茶水，又带了各家的孩子们上来互相见礼。

　　程伯林也为大家介绍自己的媳妇郑氏，那郑氏是郑家家生子，祖上几代都在郑府做事，早被赐了主家姓。

　　程太婆看着郑氏旁边跟着的小姑娘，问道：“这丫头长的这般好，可是我孙女呀？”

　　郑氏笑着解释道：“并不是呢，家里星竹和月影都在府上当值，主子身边离不得人呢，并未一同前来。”

　　原来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小丫头，竟是服侍她的，又让众人都惊讶不已。

　　程伯林将带来的礼物分送给大家，给四个兄弟家的礼物都是一样的，几种面料，数量虽不多但扎着绸带看着正式体面，另外还有些吃食点心。

　　孩子们上前给大伯娘见礼，郑梅态度和蔼的每个人都给了一个荷包，荷包里都装着个银倮子。
　　吃饭的时候男女分席，程伯林他们五兄弟一桌，另外旁边程太婆，程潭潭和五个妯娌带着孩子们分了两桌。

　　本来叶娘和程叔林也叫了熊慧慧一起来吃饭，但熊慧慧并没有来，只在早上准备饭食时帮了会忙，就躲到小杂货铺子那边去看铺子了，程叔林和叶娘见了也不勉强她。

　　程伯林几兄弟回忆过去，感叹往事，讲讲现在各自的情况，聊些家长里短，这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谈笑不断。

　　用过午饭后，程家众人又陪着程柏林夫妻，去坟前祭拜了死去多年的程父，爷爷奶奶还有程氏先人祖宗。

　　程伯林回来后每日忙的很，不是出去拜会村中族亲，长老，就是有人上门拜会他，而郑氏每日都有几个妯娌陪着，很快就到了他们要走的一日了。和来的时候一样，也是在程叔林家摆了三桌送行宴。

　　程叔林几兄弟从小就很尊敬大哥，如今大哥又要离开，三人依依不舍，但男人对这种感情事一向说不出口，只和大哥约好日后常通信，常联系。

　　最后程伯林拜别兄弟家人，就和郑氏坐船离开了，还带着程叔林几人备的回礼，不提程叔林三兄弟各人备下样式繁多，价值不菲的礼物，就连程潭潭都将平日里攒下的蘑菇山货包了几大包，只老二程季林忽略了回礼这事，像没事人一样，啥都没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