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与窝》夫斯基

25、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关总，陈艾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了。”莫语迟先开了口。
　　待她们转过身来，关进涛咧开嘴笑了起来，“你是陈小姐朋友？”
　　“是。”他的眼神让莫语迟有些恶心，但是为了陈艾的饭碗，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要不要进去一起坐坐，我看陈小姐也还好嘛。”
　　“不了，我朋友不喜欢这里。”陈艾突然变了脸色，她绝不能把莫语迟搅进去。
　　“陈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关进涛边说边走了过来，“你都没让她进去，不去玩玩怎么知道不喜欢是吧。”
　　就在她们想着直接跑进电梯的时候，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加了进来，“语迟？”
　　蒋听舟从关进涛身后走了过来，莫语迟看到了他，“蒋听舟？”
　　“小蒋啊，你怎么过来了？”关进涛的语气变得没那么咄咄逼人。
　　“我听到了我朋友的声音，过来看看。”蒋听舟是出来透气的，在拐角的地方好像听到了莫语迟的声音，没想到真的是她。
　　“你怎么来这儿了？”他问莫语迟。
　　“艾艾喝多了，我来接她。”
　　蒋听舟看了一下陈艾，他竟不知道她是莫语迟的朋友，不然怎么也会照顾一下的。
　　“要不要我送你们？”
　　“不用了，你们不是还有事要谈吗？别耽误了。我先带她走了。”
　　“好，到家跟我说一声。”
　　关进涛看明白了。这蒋听舟平时对人不冷不热的，也从来没拂过他面子，这次从他手底下放人，看来陈艾那朋友对于他，不一般。阳光集团还指望人家分一杯羹呢，便默认了。
　　有了蒋听舟的帮忙，莫语迟顺利地把陈艾带出了会所，她要把陈艾扶到后排，陈艾不肯，要坐副驾室。
　　“后排躺着舒服一点。”
　　“不，我要跟你说话。”
　　“随你。”莫语迟不跟酒鬼多说，让她坐到了副驾室。
　　待车子开上大路的时候，陈艾开始问，“你怎么会认识蒋听舟？”
　　“做过一次商界新贵的专题，采访过他。”
　　“就采访过他？”
　　“啊。不过后来也见过几次。”
　　“你看，我就说没这么简单！”
　　“我看你是装醉的吧？”
　　“真醉……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
　　“早知道能干嘛？喝不醉？”
　　“是不会喝多。你不知道，就那个关孙子，对兄弟的儿子，就是杨砚书，不怎么样，但是对蒋听舟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为什么？”
　　“亏你还是做商业板块的记者的呢，这点事都不知道。”
　　“我又不做这些集团的八卦报道。”
　　“行行行，就我八卦。我这么跟你说吧，阳光呢，现在呢，杨鸣祥呢，在医院了，他想让自己儿子接班，但是呢，关进涛想把持大权，就处处使绊子，杨砚书呢，还年轻，他还控不住大场面，所以就是被关进涛打压呗。但是，现在，阳光想从蒋氏的高级度假村项目分一杯羹，不，不是现在，是一直，只不过现在蒋氏才有这个意愿接触他们这边，所以你看关进涛在蒋听舟面前，那么……那么谄媚，是吧？但是……”她拍了拍自己，继续说，“对乙方的人就极尽刻薄刁难，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只纸老虎，见人下菜碟，奸商……”
　　陈艾渐渐没了声音。莫语迟扫了一眼副驾室，她已经靠着椅子睡着了。
　　没多久，就到了陈艾楼下。莫语迟几个月没开车了，车子停下时猛了些，陈艾便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问，“到了？”
　　“嗯。”莫语迟答着，马上下车去副驾室扶她，“睡了一会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还是很晕……”他们今天喝的都是烈酒，后劲很大。
　　“靠着我点，回去给你调蜂蜜水喝，哈。”
　　陈艾走的扭扭歪歪，拖着莫语迟要走到绿化带去，莫语迟使劲拉住她，“你走的不稳，能不能跟着我走？”
　　“我觉得我走的挺好的呀。”
　　“你看看你走到哪了？”
　　“哎哟！”突然陈艾叫了一声，她被灌木划破了小腿。
　　“别动！”莫语迟赶紧蹲下去查看她的伤口。腿上的疼痛倒是让陈艾安静了不少，乖乖站着不动。
　　“要回去消消毒，这次跟着我走，别扯我了，不然再给你刮一个出来。”
　　莫语迟的语气有些凶，陈艾委屈地嘟起嘴，点了点头。
　　到了家里，莫语迟扶她在沙发上半躺下，“坐着别动。”看她好像头晕的厉害，问，“要先喝蜂蜜水还是先处理伤口？”
　　“水水水，我头太难受了。”
　　腿上的伤口确实不用着急，莫语迟听她的，先去给她调蜂蜜水。
　　莫语迟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梅时雨打了电话过来。
　　“你和陈艾聊完了吗？”电话一接通，梅时雨便问。自从被挂断视频后他便一直等着莫语迟再打过来。可左等右等，快2个小时了，他都处理2件患者病情突发事件了，她还没打过来。他不禁疑惑，她和陈艾到底聊什么，聊这么久，久到她把他这个男朋友都忘了。
　　“哦，艾艾喝多了，我去接她了，太着急了，忘了跟你说了。”
　　“回来了吗？”
　　“到了到了，在调蜂蜜水呢。”
　　“在哪啊？还能喝多！”打扰我们视频。
　　“她公司的甲方，约在了笙箫乐。”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她怎么让你去。”
　　“之前也没叫我去过，钟遇出差了才叫的我，第一次。”
　　“你是自己去的？”
　　“嗯。”
　　“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不是说了嘛，我一着急，忘了。”
　　“迟迟，你要习惯，你还有我。
　　“你不是要上班么。”
　　“这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你自己去，多危险，你找林渊也可以啊。”
　　莫语迟突然意识到，大概是时间太久远了，她已经忘记了遇到事情找他们的感觉，而且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只有陈艾和钟遇。
　　“我以后会的，跟小时候一样。”我会重新习惯有你，有林渊，有大家的生活。
　　莫语迟已经调好了蜂蜜水，给陈艾端了过去，“把它喝了，我去给你找消毒水。”然后她又对梅时雨说，“艾艾被树枝划破了腿，我先帮她处理一下。”
　　“好，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很晚了，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我明天休息，到时候见。”
　　“嗯，明天见。”
　　莫语迟挂了电话，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状态后去陈艾卧室拿医药箱了。
　　两人同居了这么多年，她自认为对陈艾的习惯还是比较了解的。但是看了一遍卧室，没有发现医药箱。不应该啊，陈艾习惯把它放卧室的呀。她不习惯翻东西，目光一一扫过可以容纳医药箱的大物件，最后停留在一个大箱子上。明显就是搬家那天的箱子，够懒的，这么多天了还没收拾好！
　　她看了看封口，不是密封的了。哎哟，一个箱子的东西还要分几次收拾，陈艾没救了。
　　一打开箱子，医药箱就放在最上面，“真是的，医药箱不先收拾出来。”
　　莫语迟说着就拎起医药箱拿了出来。箱子里的其他东西因为被破坏了平衡，哗啦啦倒了下去。
　　“啧……”莫语迟把医药箱放下，开始收拾里面的东西。
　　居然都是他们几个的照片，陈艾什么时候洗了这么多，她都不知道。大一时候的都有！哇，钟遇当时这发型，她都快忘记了。
　　她边看边收拾，底下有几张反着的居然还有相框。赶紧看看，是哪张，值得陈艾裱起来！
　　照片一翻过来，莫语迟便愣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是这样一张照片。她突然想起来陈艾搬家那天，有一箱东西不让她开，说自己以后再慢慢收拾。就是这箱吧。
　　陈艾喝了蜂蜜水，感觉头没那么难受了，她看莫语迟很久没有出来，走进来问她，“怎么了？”待她看到莫语迟手中拿着照片时，一下子清醒了，“迟迟，你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之前没敢跟你说。”
　　“现在敢了，是吗？”莫语迟发了很大的脾气，指着照片中的男人，问，“我问你，他是你什么人？”其实不问，她也猜到了。
　　“他是我爸爸。”
　　“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事，对吗？”莫语迟小心翼翼地问。
　　“他确实罪不可恕，我知道他对不起你，所以我想弥补他对你的亏欠。”
　　“所以你是知道我？”
　　“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我一直跟着我妈生活。”
　　“我问你之前是不是知道我！你为什么说你爸妈离婚！”陈艾对这个问题的回避让莫语迟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之前陈艾对她的无限容忍和体贴入微的照顾都变了味，恐惧和愤怒逐渐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开始口不择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刚开学的时候你主动接近我，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跟陈启生一样讨厌！”
　　“迟迟，我不是……”
　　“别叫我迟迟！我不想听到这个称呼从你嘴里叫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纸终究是包不住火。陈艾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莫语迟原谅她，她想拉莫语迟的衣袖，被无情地避开了。
　　“你既然醒了，就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先走了。别找我，我想静静。”
　　陈艾看着莫语迟决绝地离开，她想出声叫她，却又不敢叫，她凭什么呢？最后只是任由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梅时雨说了晚上不找莫语迟就真的没有找了，莫语迟也没有找任何人。她回到家便一直泡在浴缸里。反反复复清洗自己，希望这样便能是一个全新的自己，完全放下过去的自己。但是好像没有用，她没法不介意。她又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天边泛白的时候终于累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