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心市民楚先生》萌晓爻

22、22.女孩的故事

　　“冯阿姨，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她现在在哪里？”
　　随着楚阳的询问，冯阿玲终于不在沉默。她向着楚阳走去，眼中含泪，用着几乎祈求的语气道：“楚阳，我能抱抱你吗？”
　　看着这样的冯阿玲，楚阳不忍拒绝：“可以。”
　　于是冯阿玲张开双臂抱住楚阳，然后就开始哭，一遍哭一遍喊着小阳，也不知道这个小阳是指楚阳还是另外一个也叫小阳的人。
　　足足哭了十多分钟，冯阿玲才缓过情绪。她用手将脸上的泪擦掉，然后转身对严风说道：“警官，我自首。”
　　因为冯阿玲自首，她将被押送回刑警中队进行讯问。本来楚阳是无法同去观审的，不过冯阿玲特意请求希望楚阳可以去，于是许慕之开着车将楚阳送到了刑警中队。当然，他也可以跟着一起观审。
　　坐在审讯室里，冯阿玲开始说起事情的起因，以及一个女孩的故事。
　　冯阿玲有个女儿，名叫楚阳。
　　没有听错，她女儿的名字跟楚阳一模一样。
　　二十多年前，冯阿玲刚结婚不久就有了身孕，本该是件喜事，可偏偏孩子还未出生，丈夫就出了意外去世了。
　　在村里人怜悯的目光中，她咬着牙将孩子生了出来。孩子的出生让冯阿玲灰暗的人生出现了阳光。
　　单亲母亲带孩子是十分不易的，尽管十分辛苦，但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冯阿玲每天都是笑着入睡的。
　　一转眼，孩子长大了，谈恋爱了，结婚了。
　　冯阿玲的女儿结婚的对象是同村的一个男孩，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所以虽然女儿嫁出去了，但因为还在一个村里，女儿还是能经常回家，或者冯阿玲过去帮她们小两口做做家务。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直到女孩的丈夫突然要外出打工，刚结婚不久，两人还没有孩子，于是冯阿玲的女儿不忍跟丈夫分离，于是也跟着出去了。
　　这一走就是一年，过年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回来看望冯阿玲，母女两也只在电话里说了一会话。
　　女儿离开的第二年，冯阿玲忍受不了思恋，终于也出了村子去寻找女儿。
　　找到女儿的时候，冯阿玲却意外的发现，女儿脸上居然有伤，拉开衣服，身上居然也有许多伤。有新伤，更多的却是旧伤。一道道伤口直接激起了冯阿玲的愤怒，在她的追问下，女儿哭着叙说了这两年的经历。
　　原来女孩跟着男孩来到城里打工后，男孩不知从哪里染上了赌瘾。
　　刚开始还能控制着拿少部分的工资去赌，后来越赌越大，工资都赌光了，就抢女孩打工赚的钱继续去赌。
　　赌，都是十赌九输，自然越赌越穷。然后男孩一赌输了就开始喝酒，喝醉了就打女孩。
　　女孩跟男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女孩那么的爱着男孩，哪怕每次男孩喝醉之后都会虐打她，她也能忍耐。
　　但这次见到一年多没有见到的母亲，女孩突然就忍不住了，她哭诉着男孩的种种暴行，叫着要离婚，要离开男孩。然而这时候，刚刚赌输了，喝了一瓶白酒的男孩突然回家，听到自己的媳妇要跟自己离婚，要离开他。脑袋突然就被愤怒支配，冲上去就去打她。哪怕这时候，女孩的母亲还在家里。
　　挣扎，反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男孩居然冲进了厨房，手里拿着刀就砍向了她们。
　　女孩被砍成重伤，冯阿玲身上也被砍了几刀，最后男孩被争吵打架声引来的邻居制服。
　　男孩因为家暴，加上故意伤人，被判五年有期徒刑。
　　女孩被送进医院，人虽然被救了回来，但精神遭受了这次事件，人疯了。
　　等女孩身上的伤都好了后，冯阿玲将女儿接回家照顾。看着每日时不时沉默流泪，时不时疯狂尖叫伤害自己的女儿，冯阿玲只能流着泪，一次又一次的抱住女儿。
　　冯阿玲毕竟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她也要出门赚钱养活女儿，于是每次出门她都会将女儿关在房间里，锁上门才会走。
　　却不想，她的离开，让村里的流氓混混找到了机会，居然趁她不在，撬开门锁，进屋侮辱了女孩。
　　女孩疯狂挣扎，然而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抵抗得了年轻强壮的混混，混混得手后，穿上裤子就离开了。
　　等冯阿玲回到家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女孩的身影，然后村里人大叫着有人跳湖自杀了。而那个在湖中死去的人，正是冯阿玲的女儿。
　　女儿自杀后，唯一支撑着冯阿玲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找到那个侮辱了自己女儿的混混。然而那个混混在得知女孩跳湖自杀后，当天就跑了。
　　这些年冯阿玲一直在找那个混混，找了好几年也没有找到人。直到有一天，她打工的饭店里来了一个小年轻，小年轻居然叫楚阳，是个孤儿。
　　尽管小年轻是个男孩，但男孩却有着跟她女儿一模一样的名字。冯阿玲突然就不想到处跑了，虽然她没有放弃继续寻找那个混混的念头。
　　每天看到楚阳出现在饭店里，冯阿玲回到家后，也能露出笑容去入睡了。有时还能在睡梦中梦到年幼的女儿，梦中的女儿笑的那么快乐，会挥着手叫着妈妈向她跑来。
　　她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天天这么过去，然而王浩来到了这个饭店。
　　王浩经常跟一些社会人士走动，并且他也是一个赌徒。
　　他会向楚阳恶语相向，会扬起手或者拿着铁勺威胁楚阳。
　　更是有一天晚上，在看到楚阳后，他居然恶从心头起，拿着一块板砖尾随他，在一个墙角处，扬起手中的砖头袭击了他。
　　楚阳被一砖头拍晕，跌到在地上。王浩踢了他两脚，然后在他衣服口袋里摸了摸，但只摸到了十几块钱。然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目睹了这一切的冯阿玲小跑着向楚阳跑去，想要查看楚阳的伤势。然而不等她跑到，就见楚阳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走了。
　　第二天，楚阳正常来上班，好似对昨晚被袭击的事情，完全失去了记忆。
　　冯阿玲小心的在暗中观察，一直担心楚阳会突然倒下。
　　然而，楚阳变了，变得爱笑了，会主动跟她说话了。可她却躲开他的视线，每次都简单的敷衍几句就会离开。
　　那天，二十三号傍晚，她把洗好的碗筷送去后厨，却发现王浩居然扬起了手中的铁勺在威胁楚阳。尽管因为她的到来，王浩当时就收回了铁勺，但她心中已经生出了杀意。
　　晚上的时候，冯阿玲听到王浩跟一桌客人聊天，几人约着要去打牌。
　　冯阿玲知道，他们口中说的打牌其实就是赌博。于是对王浩的杀意更加深了。
　　饭店的老板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她不仅对她这个孤家老人十分照顾，对楚阳也十分好。
　　冯阿玲十分感谢她。
　　然而就这么一个好的人，王浩居然对她伸出了咸猪手，被老板娘发现后，他却笑嘻嘻的说自己是不小心，让老板娘别那么小心眼，让她老公知道了，会没面子。
　　老板娘咬咬牙忍了，但她不能忍。然后等王浩在饭店后面抽烟的时候，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饭店外的一块砖头将他敲晕，就像他敲晕楚阳那样。
　　敲晕王浩之后，冯阿玲十分冷静的拿了一个大的垃圾袋将他套住。然后对着他的头又狠狠的敲了好几下，也不管他死没死，冯阿玲又拿出两个垃圾袋将他套住，然后用绳子将口封死。
　　之后就将伪装成垃圾的王浩放在那里，等到下班，收拾好东西后，她将王浩的尸体推上了小拖车上，拉着离开了。
　　她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杀死王浩后，将他装进垃圾袋，然后扔到垃圾坑里。
　　她知道垃圾坑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最多五六天就会被人发现。不过她不在意，被抓她就承认，如果警察一时没有找到证据，那她就当无事发生。等十一结束后，老板娘一回来，她就辞职，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争取将那个她找了多年的小混混找到。
　　可是她没想到，警察刚发现王浩的尸体，找到她了解情况。楚阳却找了过来，还找到了她丢失的袖扣。
　　袖扣是在处理完王浩的尸体后，回到家她就发现了。
　　她记得她一板砖拍到王浩后脑勺时，王浩有转过身去抓她的手腕，后来她又砸了一下，王浩才彻底晕了过去。似乎那时王浩就将她的纽扣揪掉了，只是那时她没有发现。
　　交代完杀人的经过，冯阿玲请求见楚阳一面。
　　严风点了点头，然后将在审讯室外的楚阳叫了进来。
　　见到楚阳，冯阿玲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对不起，那天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
　　“没关系。”楚阳看着留着泪的冯阿玲，心中有着不忍，但没办法，她杀人了，必须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听说你住院了，是伤势恶化了了吗？严重吗？”
　　“不太严重，医生给开了药，可以治愈的。”楚阳说道。
　　“你这孩子，要多注意身体。脑袋被拍了，居然不知道去医院检查一下。幸好没出什么大问题。”
　　“你一个人住，要多注意身体，天冷了多穿衣服，天热了，少吃冰冷的东西。别找夜班的工作了，熬夜伤身体。对了，要多交朋友，要多出去转转。”冯阿玲一一的叮嘱，像是在跟楚阳说，又像是跟那个已经不在了的女孩说。
　　“嗯，记住了。”
　　“嗯，记住了就好，你是个好孩子，你会幸福的。”冯阿玲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