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误》遨霄熬

29、第 29 章

　　小舅妈坐在地上，衣裙都是土，脸上还有巴掌印，鼻涕眼泪的拍着地哭嚎，：我图你啥了，成亲的时候多要你彩礼了吗？我娘家难为你了吗？你姐姐还因为两斗麦子差点退了亲呢！你挣钱多少我埋怨过吗？为了几个柿子打我，你的良心让狗吃啦？我瞎了眼才会找了你”小舅妈本来长的一般，勉强算是清秀，如今生完孩子又邋遢又臃肿。
　　文英瞅着心里难受，孩子都生了俩了，几个柿子的主还是能做的吧。小舅已经领孩子进屋了又出来：“你还没完了，我挣得钱拿回来不都给你了吗？我就这么大本事，看谁好你找谁去！有事不得和我商量吗？你怎么知道我怎么安排的，许没许给别人？”
　　文英觉得小舅也对，万一小舅答应送给别人了或者打算卖了准备干什么了，这不是让男人说话不算数么？夫妻过日子不得有商有量么？
　　姥姥给孩子把脸洗干净，一人乘一碗粥安顿好才出来。：“一人少说两句不行吗？再闹回家闹去。”我也没见过你家好东西，也别和我闹。有理回家自己慢慢讲去。”
　　小姨赶紧把嫂子拽起来，嫂子也给台阶就下了，擦擦脸进屋了，一家人坐下就吃饭了。文英有点受惊吓，夫妻小两口是这么过日子的吗？张德胜要是给自己一巴掌？文英一激灵，不可能！德胜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和自己闹，他会说我挣的都给你。
　　吃完晚饭，小舅妈絮絮叨叨带着孩子回自己院去了，小舅陪着姥姥唠闲嗑，文英和小姨在烛台下做针线活。小姨给侄子做棉衣，和哥哥抱怨：“两个孩子的衣服不都是我和咱娘给做，我见过你家一块布头还是二两棉花？两百多个都不想着给几个，什么都惦记着娘家，孩他姥姥咋不给做衣服？”
　　小舅听着这话能高兴吗？你给侄子做不是应该的吗？再说花你钱了吗？哪吊钱是你挣的？姥姥紧忙拦着话头：“小姑子，搅姑子，别瞎掺和了，小姑子不能挑事。我躺炕上还得指着媳妇管我伺候我，现在帮衬着些不是应该的吗？”
　　文英手里不停，把丝线劈成8股，心里想着前几天看的话本，石头记里有嫂子也有小姑子，可没人因为这点事闹腾，凤姐撒泼打滚是因为吃醋，小舅妈哭嚎是因为财物。贫贱夫妻百事哀，富贵人家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哪个更好些却也说不上。
　　小姨不高兴，跺脚去外屋生闷气去了，小舅安抚姥姥：“这些年了，孩他娘没大毛病，就是爱回娘家充场面，生怕娘家人看不起。”姥姥也劝：“等孩子大点用钱的地方更多了，她就不想了。你姐现在帮衬些，你也得争气。”文英心里翻腾，没人觉得打媳妇不对吗？媳妇挨了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当娘的不该骂儿子打媳妇不对吗？这意思以后挨打的时候还多着呢？
　　小舅看见文英看他，也没明白啥意思：“英子多住几天吧，你舅妈就那样，也没坏心眼，你舅妈老念叨你呢，说你长的好脾气也好，她可稀罕你了。”文英抿嘴笑，也不知道说啥合适：“小舅累了一天了，快回家歇着吧。”小舅给人打八茬，谁家有零活都去，这几天给一家烧砖的拉坯子，很是辛苦。
　　小舅掀门帘要走，姥姥追着叫住，往兜里塞了五个鸡蛋，出大力气不得吃好点吗？小舅推着不要，还有外甥女和妹妹呢。姥姥叹气：“拿着回去吧，你姐来的时候给带来一坛鸡蛋，一挂猪下水、等你哪天在家过来一起吃，给你拿回去就怕又拿回娘家，孩子们也不一定能吃到嘴。”
　　小舅拿着鸡蛋走了，姥姥把门拴好，小姨气鼓鼓回屋准备睡觉。和文英叨咕着：“这个嫂子也是没谁了，那几年闹灾荒，家里穷娶不上媳妇，还是你娘帮衬着寻了这么个媳妇，眼里只有娘家妈和娘家兄弟。两个孩子都舍不得给吃，都拿回娘家，娘家妈夸她一句顾家，她能把家搬空喽。”
　　文英奇怪，她娘也不怕她被婆家嫌弃吗？小姨铺好被褥，把辫子散开，拿梳子梳顺，：“你知道为啥你姥姥给孩子做棉衣，她有点布和棉花都给她娘家兄弟做了。你小舅都两年没有新衣裳了，她给她娘家兄弟年年换新的。”
　　文英：“……”她想那个嫌弃她的哥哥，如果只有一块布，是给德胜做衣服呢还是给哥哥做？不！我娘会说，你哥有我呢，你顾好自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