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石有医》玖斤

15、第十五章 往事二

　　秋月独自行走在大街上，空无一人，行走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几分，但是这也昭示着瘟疫越来越严重了，她不能再等了。

　　“麻烦通传一声，我要见县长大人。”

　　都头看了秋月一眼，觉得秋月气度不凡，应该是哪个员外家的大小姐，但是现在县老爷正在为瘟疫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没有什么大事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眼前这个小姑娘应该也没什么大事，随便找个由头，敷衍一下也算是为县老爷排忧解难了。

　　都头笑着对秋月说：“县老爷公事繁忙，不见客，还请姑娘下次再来，这世道也不太平，还请不要为难则个。”

　　秋月看着眼前扯皮的都头，心里十分恼火，是觉得她年纪小好欺负是吗，竟然敢找借口敷衍她，现在这个局势要是再等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嘴里便不再客气，大声呵斥道：“我有法子治好瘟疫，如果你不进去通传，耽误了性命，你担当的起吗？”

　　都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觉得匪夷所思，连县里最有声望的大夫都不敢说一定能治好瘟疫，这小姑娘怕是二十都没有就敢口出狂言，实在是怪事。

　　但若是这姑娘真的有这个本事，那以后就是整个郧县的恩人，日后找我秋后算账，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一个小姑娘来门前叫嚣就放她进去，打扰了县老爷，最后还是没解决，这姑娘一看就是个有背景的，县老爷处理不了她，肯定就会来找自己，到时候这个饭碗砸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可怎么办啊。

　　都头犹豫再三，实在不敢放她进来，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秋月看着都头软弱无能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绕开都头，向县衙内闯去，嘴里还大声地喊着：“我有治好瘟疫的法子，县长何在？”

　　都头装模作样地向前走了几步，嘴里喊着：“姑娘，这里是县衙，不是你家，擅闯县衙可是要受杖刑的。”

　　都头心里的算盘打的可清楚了，他根本就没有要拦秋月的意思，秋月这是擅闯县衙，不是他放进来的，即使最后秋月没有治好瘟疫，县老爷也只能治他办事不力的罪，不至于丢了饭碗，若是秋月治好了瘟疫，怎样也怪不到他身上，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一个气宇轩昂的老人穿过门廊向秋月走来，双目炯炯有神，老当益壮，眼底青红，看来是好几宿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老夫谢堂，是郧县的县令，敢问姑娘有何指教。”

　　谢堂虽然表现的没有都头那么明显，但是脸上的表情变化还是尽数落到了秋月眼里。

　　从一开始的喜出望外，渐渐看清楚她的脸后，眼里的喜悦便一点点地黯淡下去，现在只剩下灰败。

　　秋月嗤笑一声道：“怎么，大人是觉得我不够格？”

　　门前的都头也就罢了，这县长大人也这样，外面的人总是觉得年纪大的人医术就一定比年纪轻的好，大师兄弱冠之年便是药山大弟子，医术与年龄何干？

　　无论如何，大师兄永远是秋月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即使大师兄不喜欢秋月，他依旧在秋月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不可磨灭，现在的秋月心中对大师兄只有敬仰之意却无儿女之情，但是心头翻滚的酸痛还在提醒着她那段狼狈不堪的时光，只要时间够长，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但是在此之前，只能维持现状。

　　谢堂觉得很奇怪，明明眼前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却让他产生了一种畏惧的情绪，入仕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堂脸上挂起温和的微笑，说了句：“不敢。只是不知阁下有何见教，还请进屋一叙。”

　　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倒让秋月有点惊讶。

　　时间紧迫，秋月也没有心情跟这位大人继续扯皮，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大人，现在我大概已经可以写出治好瘟疫的方子了，只是这方子里有一味药材，喜阴湿，北方不多见，即使买断北方所有的药铺也不够，只能从南方引进，并且必须在十五天之内得到药材，否则我也回天乏术。所以时不我待，大人还是早些想好对策，我会尽全力拖住瘟疫散播出去的时间，但是也拖不了多久了。”

　　谢堂看着秋月急切的眼神，心中实在是两难，他是一方长官，必须对一方百姓负责，秋月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一时间要谢堂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这样一个小姑娘手里实在是有些困难。

　　但是现在除了相信眼前这个小姑娘又没有其他办法，若是最后她治不好瘟疫，这耽误的十五天就会要了全城百姓的性命，到时候他谢堂不可能将所有罪责都归到一个小姑娘身上，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秋月看着谢堂犹豫不决的样子，只能闷闷地坐在凳子上看他走来走去，现在谢堂不信任她是应该的，毕竟是数万人的性命，可是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实在没有那么时间可以考虑了。

　　秋月放下手中的茶杯，对谢堂说：“看来谢大人还是不相信在下，我继续呆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了，毕竟郓城现在也不算个十分安全的地方。”

　　说着秋月转身就往门外走去，看着秋月离开的背影，谢堂心中一横，咬咬牙，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姑娘可试过方子的疗效？”

　　“东边李家磨坊用了我开的方子，情况已渐渐好转，若是大人不信，派人一查便知。”

　　谢堂对着秋月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

　　“谢某就将全城百姓的身家性命交到姑娘手中，还请姑娘将药材的名称和斤两列一个单子出来，我这就派人去安排。”

　　“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