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界做神明攻》葬香

18、四重境

　　就在众人面色凝重，担忧之时。那浮像之中的白衣少年浑身炸开道灵力，那禁妖受到冲击一下松开了手。灼明九握着玉清白骨剑，踏破幻境，向前而去。

　　身后禁妖似还不放弃，还在喊道：“看看我吧，灼师兄……看看我……”

　　在外看向浮像的人并不能听见古虚圣地中那禁妖说了什么，只见那黑气缠绕，张着大嘴的怪物，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向前扭动身姿，嘴巴一张一合。

　　灼明九并未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一身白衣猎猎跨向了第五重幻境。

　　“灼师兄……”灼明九在没入镜面时，耳旁又传来那怪物的喊叫声，那是与非沉全然不同的声音。

　　镜面一道白光刺眼，之前所见所闻一并消失。

　　而透过人群中见到的非沉，待他向前也消失不见了。灼明九只当是见了幻象，想来非沉也绝无可能出现在此，他再度抬头时已来到了第五重幻境。

　　——

　　“灼明九！”非沉止住了声，灼明九已没了人影。

　　他看到一座学堂，还有几道身影。

　　他来古虚圣地，一路畅通无阻，在幻境中穿梭，很快就找到了灼明九，又见到他身后立着个漆黑渗人，黏腻的怪物。

　　听见那妖物似乎想引人回头，情急之下，他只得在前叫灼明九的名字，跳起身来吸引他的注意。他明明见灼明九朝着自己做走来，但不知为何，眨眼间他就来了另外一个地方。

　　非沉皱了皱眉梢，这古虚圣地变幻无穷，空间错乱，又因有上神残魂威压，行动起来难免会遇上些麻烦。

　　特别的，他为了躲开在外的浮像，隐藏身份，只能让自己身形隐匿，维持灵魂状态。

　　“0058，还能查到灼明九的位置吗？”非沉开口问，自从入了古虚圣地，找人就变得十分困难，也无法感应到灼明九准确的位置。

　　刚刚第四重幻境中，碰巧的因素占了一半。

　　“亲爱的宿主，古虚圣地中有上神灵魂威压，系统无法给与技术支持。”

　　“你个系统，还管灵魂威压？”他吐槽了一句，又看向了前面。

　　这里依然是第四重幻境，他还没有离开，也不知又闯入了谁的幻像。

　　“老师，就是他作弊，污蔑同门。”有起哄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此事也与我无关。”远处那抹身形有些熟悉，非沉向前走了过去。

　　“人证物证俱在，还不知错！柳七，你实在是让为师太失望了。”戒尺狠狠打在那人的背上，他却只是埋着头继续说道，“弟子绝无作弊，还望老师能查明真相。”

　　柳七？非沉走近，见那站着的老头正严声训斥，这老头和那些弟子全然是一样的长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来十分诡异。

　　柳七作为西院千道殿的弟子，能如此速度行至第四重幻境，有些出人意料。

　　“你的意思是他们冤枉了你？”老头转口问道，口中却满是讥诮。

　　“是。”

　　那老头冷笑着，“柳七，你若再不知错，还要狡辩，为师就要将你罚出学堂，你此生也再无可能入我梦幽堂。”

　　非沉见柳七身子一僵，再未争辩。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告诉为师，你知错吗？”那老头身形突然闪出道黑影。

　　几位站着的弟子身下的影子也变了样，缓慢朝着柳七爬了过去。

　　柳七埋头跪着，“我……”他的手指收缩，指甲狠狠挖进手心。

　　脑中是一个绵长的梦，在未入玉清峰时，他还只是个凡人，一个靠着念书求取功名的学子。他也曾有希望，有追求，可那些东西全被打破，烂的稀碎。

　　梦幽堂是他的噩梦，人心是世间最难懂的东西，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弱小，并不足以对抗群体。

　　“告诉为师，你错了吗？”那老头眼底泛着贪婪的目光，迫不及待变成了个怪物。

　　非沉鼻尖嗅到一股烂水沟里腐败的味道，见这东西极像之前灼明九身后的妖物，黑漆漆一片，黏糊又恶臭。

　　它嘴中探出无数发丝向着柳七靠近，宛如触角。

　　也不知为何，这臭气熏天，柳七竟浑然不知。

　　柳七攥住的手指陡然松开，似放弃挣扎开口，“老师，是我……。”错了二字还未出口，他就觉得一身黏腻，有东西炸开溅到他身间的衣物上。

　　他抬起头，睁着茫然的双眼看向前面，许才的老师和学子都变成了一滩烂泥，黑色滑腻似水，向他脚边流淌过来。

　　“啊——”他吓了一跳，顿时清醒过来，挣扎着身子向后退，只想离那黑色的东西越远越好，甚至鼻尖也嗅到了一股恶臭之气。

　　那是沾在他衣服上的黑渍。

　　非沉有些作呕，也离着那滩烂泥走远好几步。西院弟子能参加仙门大比本就不容易，特别是千道殿，初级弟子学堂，几年来都未曾有过名次。

　　柳七此次大比，能领先走到第四重境，已算不错的成绩，勉强可以上个榜末。

　　他已不能再往下走，刚才如果没有自己出手，这妖物必然会要了他的命。

　　地上被惊吓到的柳七半天没动静，似乎被吓傻了。

　　非沉寻着他走去，蹲下身子，伸手去拿柳七腰间的通灵玉想要捏碎。

　　只是还未碰到通灵玉，手腕却被人碰到了。非沉抬头就见柳七神色震惊，看着自己。

　　柳七从恐惧中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抓通灵玉，想要离开，却没想碰到了片凉意，面前倏然出现了一个人。

　　“卡尔斯？”他呆滞道。

　　非沉眼疾手快收回了手站起身连连退后。

　　灵魂体若被触碰，那触碰的人就能在那个瞬间看见自己。

　　他看向系统，心快跳了出来，若是被人发现他来到古虚圣地，定是违规的。

　　柳七怔怔寻着四周看了一圈，揉了揉眼睛，卡尔斯并未在此。只是许才见到的却如此真实，他不明白。也或许是因为这幻境能睹人心，才会见到那个人。

　　卡尔斯连结丹都困难，又怎会出现在古虚圣地。他挣扎起身，揉着额间，捏碎了通灵玉。

　　系统并未警报，非沉松了口气，见柳七已捏碎了通灵玉，也不再久留，转身离开了第四重幻境。

　　古虚圣地方位不辨，非沉也无法探知，只能靠着运气游荡其中。他在这些幻境中穿梭，也见到了许多其他峰门弟子。

　　这其中大多弟子都是量力而行，掂量着自己实力，若当真遇到了危险，就会捏碎通灵玉，等待长老到来后带着离开古虚圣地。

　　但也有人强撑，或陷入危险之中来不及捏碎通灵玉，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弟子都会陨落在此。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弃赛，原本的一千余名弟子在经过一日角逐只剩了不到一半。

　　瞭塔浮像中，还在第三重幻境中的弟子居多，而第五重幻境中多是仙门中重点培养的学子天才。

　　但最牵动人心，弟子间押注最多的夺榜人。

　　却是销声匿迹，浮像中查无此人。

　　而能导致这种现象发生的，定是这人在古虚圣地内施展了禁术，不愿被外人窥探才会致此。

　　非沉在无数次穿过第五重幻境时，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灼明九。灼明九已到达第六重幻境，此境映射人的过去，是为心魔。

　　灼明九在此境中还未长大，年岁看来约摸七八岁模样，一张脸白白净净，透着小孩的奶气，还是个吃着糖果的孩子。

　　已是入夜，四周静谧，眼前一间简陋的竹舍，屋内亮着朦胧的烛光，非沉走近站于门扉，斜靠着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幻境中的一切。

　　屋内除了灼明九，还有位女子。女子模样和灼明九有七分相似，眸子中盛着温柔，身着虽朴素却也抵不住她的美貌。

　　女子一双芊芊细手，正刺着针线活，她脸色有些苍白无力，时不时会低咳，身子看来并不好。

　　这人应当就是灼明九的母亲，书中对她提及甚少。只写有灼明九与他父亲隔阂，缘由在她。

　　“九儿，慢些跑，小心摔了。”女子嘴角上扬出微弱的笑意，眼底涌上一片宠溺。

　　“娘亲~”灼明九小跑过去，展开了双手，“抱抱。”他撒娇说道。

　　“好，娘亲抱。”女子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弯腰抱起灼明九，伸手刮他的鼻尖，做了个鬼脸。

　　“九儿又长高了。”女子柔声道。

　　“九儿要快快长大，就可以保护娘亲了。”灼明九缩在女子怀里，小手抚着女子的背。

　　“好啊，九儿快快长大，就能护着娘亲了。等你父亲回来了，你们都护着娘亲。”

　　小孩突然变了脸，仰着鼻头，“就算没有父亲，我也能护着娘亲。”

　　“是是是。”女子点头笑着，手摸上了灼明九的头。“九儿最乖啦~”

　　画面一片温馨，看不出任何心魔的症状，反倒像个好梦。

　　“九儿困了，娘亲~”灼明九撒娇道，小脸埋进女子怀中。

　　“困了啊~”那女子笑着安抚着灼明九的后背，“娘亲给九儿唱歌好不好。”

　　“好。”

　　非沉侧靠着门扉许久未动，心中有些刺痛，书中的灼明九自母亲去世，被接回玉清峰后就是独自一人生活。与其父关系不冷不淡，而玉清峰被灭，灼华夏一死，更是再无亲情的羁绊。

　　想来他与母亲在这竹舍的几年光景，也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女子温柔的歌声透着外面的风声，一片柔和，灼明九也慢慢阖上了眼，似乎真睡得香甜。女子站起身将他抱到了床上，小心为他捏好被角。

　　因灼明九本体的沉睡，幻境中也细微发生了变化。女子的身影逐渐淡去直到消失，床上安睡的灼明九也长大成了原本的模样。

　　非沉迈步走去，看着木床上沉睡着的人影。他半跪在床沿，眸中细细描摹着灼明九的面庞。

　　少年一身白衣，神色倦怠，睫羽倾覆。一双薄唇泛着淡淡的粉，胜雪的肤色在摇曳的烛火映射中美得惊心动魄。

　　床上的人突然翻过身来，攥住了他的手，带着暖意的指尖与他紧紧相扣。

　　非沉屏息，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吵醒了这人。此时被灼明九攥住，若是他当真睁开了眼，必然会看见自己。

　　而他本不该出现在古虚圣地。

　　非沉耐心的等着，见床上的人似乎深睡过去。他小心翼翼的抽动着手指，想挣脱离开。

　　一片沉静中，他的每个动作所发出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衣袖蹭着床沿，淅淅索索，而灼明九攥住自己的手指也越大用力。

　　非沉盯着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指，竟生出些不舍。他无奈叹了口气，又听见床上传来一阵动静。

　　他的腰间突然环过一只手，身子因力道不稳，整个人也顺势栽了下去。

　　这动静极大，非沉想也没想，抬头时就见一双墨黑的瞳孔直直看向自己，连着他身上的冷香，呼吸也一并涌来。

　　“你为何在我的梦中？”灼明九柔声问道，环住他腰身的手也霎时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