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与神说》西洋

12、第十二章 做人太苦，我想为妖

　　风师与钟小璃越往北走，天气越冷。他二人翻山越岭遭遇雪天，且雪下得很大；不得不找个避难的地方。
　　一处空旷的山洞，二人暂时停留于此。
　　天越发的黑了，然不见雪停的趋势，怕是要下个一整夜！
　　山洞内，风师趁早在外弄回来的一颗树，理了枝叶铺于地上再垫上他的斗篷让钟小璃休息；其余的树干拿来生火。二人吃烤饼饮酒，于此取暖。
　　“风师，你看！”
　　钟小璃做了个手势，在火光之下照映出狗影子，还有模有样的叫唤几声。
　　“哪里学的？”
　　风师作问。
　　“陆凡教我的，可好玩？！”
　　风师随后做出如同大雁的手势，煽动了两下。
　　“真的好像！”
　　钟小璃惊呼，且学着风师的手势。
　　“可觉得好玩？”
　　风师对钟小璃问道。
　　“好玩！”
　　钟小璃目光随影而动，未见风师嘴角的一丝笑意。
　　“你又是哪里学的？”
　　“跟它学的，仔细观察便会了。”
　　风师指了指钟小璃手势的影子，后者明了夸赞道。
　　“不愧是风师！”
　　于此，洞内平添了一份乐趣。而洞外，依旧雪花飘落不止。
　　夜已深，钟小璃睡着。一旁，风师盘坐闭目养神。
　　钟小璃再次入梦。今次梦中所见，钟家村一对夫妇喜迎他们的女儿；丈夫笨拙的怀抱刚出生不久襁褓中的女婴，躺于床上虚弱的妻子不禁笑出声。二人一起为孩子取名钟小璃！
　　婴儿时期的钟小璃日渐有所变化，稍大点开始咿呀学语，之后蹒跚学步；慢慢地便会走路，说话了。她自幼的模样像极了母亲，因体弱经大夫诊断身患某种难以治愈的疾病。父母亲疼惜不已！自此她便成了个药罐子，时常喝药；而因她出生的那年村子里仅她一个降生，那一年伴随着天灾，风雨之势浩大，她被视为村子里的不详之人。
　　她逐渐长大，村子里的人皆对她避之不及，她亦不敢再出门，唯有整日躲在家里。多年以来，村子里灾祸不断，众人对于她从开始的惊惧变化为憎恶。因此，她的母亲郁郁而终。然，她的父亲为保护她，对外声称她已死，她的母亲疯了！
　　由此，她被当作她的母亲，父亲将其养在废弃的猪圈当中。为了不被人识破，父亲用木板加固猪圈，外人不可进入，她亦出不来。
　　她整日装作痴傻，一装便是三年。一开始村子里有人会好奇她，久而久之好奇的人少了。她于缝隙中向外窥视，村子里因瘟疫每日皆有人死去。原本父亲一日两顿给她送饭，以免她被传染，间隔几日偷偷送药之时带来食物。
　　这次，父亲已是许久未给她送来药与食物。她于缝隙中见到几个人进入她的家里，抬出她父亲的尸体，才知她的父亲已去世。她捂嘴偷偷哭泣，几个人将她父亲的尸体停在门口，望着她的方向嘀咕几句然后向她走近。
　　她本能的后退，慌张不已。外面的人破开猪圈，惊嚷钟小璃！一众人等闻讯赶来，挤在一块看着她。
　　众人伸向她的手似魔爪，近在眼前恐怖之极；而她身在猪圈无处可逃只能任由人拉扯打骂，将所有的罪恶加诸到她的身上。还有几人，无法在她身上泄恨，于是跑去狠踢她父亲的尸体。她的心仿若已死！
　　“钟小璃······钟小璃······”
　　快要日出之时，风师发现钟小璃突然面目变得狰狞，俨然有成为鬼的趋势。
　　“钟小璃，醒一醒！”
　　他将她压制在地，想唤其清醒过来。
　　“风师！！”
　　钟小璃渐渐清醒，不禁抱住风师痛哭不止。而他顺势躺下将她搂在怀里，无限温柔的安抚。待钟小璃情绪平复一些，风师才问道。
　　“你可是又做了噩梦？”
　　“我已经记起了过去的记忆。当日燕溪山，那一家三口满是谎言！”
　　钟小璃对风师倾诉过往，她如何被钟家村的人待为不祥之人；又因何被其父亲养在废弃的猪圈当中；以及瘟疫四起，众人发现她之后，对她与她已故的父亲又是何等的残忍！！！
　　“你可知，我被人拉扯打骂无可奈何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的尸体受人侮辱。”
　　“钟小璃，往事皆已过去。”
　　风师并不想钟小璃陷入怨恨之中。然，钟小璃忿恨的坐起。
　　“岂可过去。即便他们如今变成了鬼，我亦不能饶恕了他们！”
　　风师跟着起身坐起，显然钟小璃心中怨气极重。
　　“我不想你执着过往，被怨恨所吞噬。”
　　“若能令他们鬼魂消散于世，变成鬼我亦在所不惜！”
　　转念，钟小璃又道。
　　“风师，我若有一日完全变成了鬼甘愿被你斩杀。只希望，你能让我有机会消除了他们。”
　　“若真到了那一步，届时我会助你转世为人。”
　　“我不愿再转世为人！”
　　做人太苦了，钟小璃不禁潸然泪下。
　　风师拉她入怀，再劝言。
　　“钟小璃，我会助你让他们鬼魂消散于世。”
　　除鬼，本就是他应当之事。
　　“但你需听我的，切莫因怨恨而坠入鬼道。”
　　“我怕已是来不及了！”
　　如今她记起了过往，心中怨气难消，变成鬼不过早晚之事。
　　“不会的，我断然不会让你成为鬼。”
　　只要钟小璃不执着过往，不生怨恨之气；坠入鬼道的几率便会极小。
　　“你可知，我为何提议一路向北？”
　　“为何？”
　　昔日，风师提议一路向北，钟小璃并未多问只觉得能同他一道去哪皆可。
　　“鬼王与妖王互为好友。你此前认为妖王踪迹难寻，我想只要见到鬼王便能探得妖王的行踪。现下想来，妖王或许能令你保持现状。”
　　“我不知妖王当初如何救的我，亦不知他会不会再帮我？！”
　　仅此，当初妖王如何救的她；钟小璃暂且还记不起来······
　　“莫要丧气，我会想尽办法让他帮你。”
　　风师心想，那日燕溪山于极乐之境内，鬼王与妖王皆想劝得钟小璃回妖界。或许，那便是关键！日后，妖王若想以此为要求助钟小璃，他定然也会劝她回去。
　　“好，我听你的！”
　　如今世上，令她有所留恋之人是风师！哪怕日后变成鬼被他斩杀，她亦甘愿；可在此之前，他说会助她，她便信他。
　　二人一大早继续向北行走，前往帝都。每年的最后一月，鬼王皆会携百鬼盘踞在帝都的西南方向，原是皇家狩猎场的青山。
　　他二人倒也不必着急赶去那里，风师希望钟小璃途中可以多感受些美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