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与神说》西洋

1、第一章 做人太苦，我想为妖

　　世间传说，神一念成魔，降于人间大祸，使人间生灵涂炭。而今，百年将至，百鬼横行仍除之不尽。
　　某夜，雷鸣电闪之际一个人从空中狠落在地，惊得酣睡于大树上的钟小璃瞬间清醒。
　　有鬼！
　　钟小璃跑出结界，救了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当钟小璃救下那人的一刻，空中的鬼隐没于夜色之中再无雷电踪迹可寻。
　　那人未死，不禁令钟小璃感叹此人真是福大命大，鬼口逃生；既然救之，便索性救到底，定让他完好无损！
　　因此，日日夜夜钟小璃守着此人。不出几日，人苏醒过来。
　　“你终于醒了！”
　　“你可觉得渴？可觉得饿？可觉得哪里疼的厉害？”
　　“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摔落在此的？”
　　钟小璃一手拿茶水，一手拿食物，投喂眼前的人。
　　“你是半妖？！还是人？”
　　眼前人惊觉此刻他身在妖的地界。
　　“我乃林中小妖，钟小璃是也！”
　　此女自认为是妖且引以为傲。
　　“你是妖？原身为何？”
　　他自是不信她是妖的。
　　“狐狸。”
　　“你且变身让我看看。”
　　“这这这·······你又是何人？怎会引得雷鬼杀你？”
　　钟小璃机智反问。现如今，她哪还变得回原身！
　　“我欲挑战鬼王。”
　　“凭你？”
　　他自以为是谁？！钟小璃并不信眼前的人。
　　“你是？”
　　“我乃风师。”
　　捉鬼师！
　　钟小璃有所耳闻此人在人界颇有些名气。可仅凭此，她还是不信他有此能耐挑战鬼王！
　　风师起身，来到结界旁伸出一手试探一番，急的钟小璃喊道。
　　“你要走？”
　　“多谢你救我。”
　　风师转身，答谢。
　　“你身上的伤并未完全好！”
　　“不碍事。”
　　风师欲踏出结界，钟小璃再次喊道。
　　“等等！你人是我救的，莫不是以为想走便可以走。”
　　“你要如何？”
　　“好歹是我救的你，必然要你身上的伤全好了，我才能放你走。”
　　“不必。”
　　“等等等······站住！”
　　钟小璃气急。
　　“我妖界的丹药可不能让你白吃。我还从未去过人界，你可答应让我同你随行出去见识见识？”
　　“不行，我无暇顾你。”
　　风师果断拒绝。
　　“你必须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钟小璃紧随风师踏出结界。
　　她自是不放心此捉鬼师一走了之，但她作为妖化成人形不足百年从未离开过妖界。她转身回望生活了许久的地方，有些不舍却还是跟上了风师的脚步。
　　她终究还是在百年之前回去了人界，处于妖界结界内一模糊身影默默注视钟小璃离开。
　　钟小璃！自她以为化形以来便一直居住在人妖两界的结界之处。人进入不了深林之中而妖可自行出入，每每从人界回来的妖皆会同她聊上一聊，她亦会好奇询问许多。她自化形以来不足百年，小小狐妖天资并非聪颖，修行极为缓慢；实之她能不足百年便可幻化人形乃妖王相助。妖王与众妖皆劝告过她，若非有所修为，切莫踏足人界，不然人会要她的命，鬼亦会要她命之。
　　“你真要跟着我，不可妨碍我的事。”
　　“你还要挑战鬼王？”
　　“自然。”
　　“可是你连鬼王的手下雷鬼都战胜不了，如何挑战鬼王？”
　　“会战胜的。”
　　“区区人类大言不惭，也不知是谁救的你！”
　　“多谢。”
　　钟小璃甚是无语。身边之人乃捉鬼师，或许捉普通小鬼有些能耐，可挑战鬼王不知他哪来的底气与自信。
　　“你当真叫风师？风师可是你的名字，还是你为捉鬼取的？”
　　风师不语。颇有些觉得此女聒噪！
　　二人同行，比起风师想象的，钟小璃还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奈何，已是答应她跟随，风师只有保持一路沉默。
　　二人路经一村庄，萧条已久破烂不堪。村庄里的人看见外人来此有如见了鬼惶恐不安，不待风师出言，钟小璃向前说道。
　　“莫怕。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想在此歇个脚。”
　　而后指着风师说道。
　　“他是捉鬼师！”
　　如今世道，鬼比人多。听闻捉鬼师，村民安心些许，说道。
　　“村子里人少，破房子多，你们选一处住下便是。”
　　“谢谢！”
　　村民原打算走，似想到何事又提醒道。
　　“近来村子里有野猫出没，大半夜时常叫唤，你们······定是不用害怕的。”
　　钟小璃瞧村民看了眼风师，不禁想猫叫声有何可怕的！
　　夜里，风师盘坐闭目养神，钟小璃睡在一旁，忽闻一阵猫的凄惨叫唤声。
　　“猫！”
　　钟小璃一下子坐起了身瞪圆眼睛。
　　“是鬼。”
　　“猫鬼？！”
　　钟小璃只瞧风师依旧闭目养神，继而道。
　　“去看看否？”
　　风师睁开眼，瞧着钟小璃。
　　“你想去？”
　　“你不是捉鬼师？！”
　　钟小璃忍不住反问。
　　“此等猫鬼，我不屑。”
　　“区区人类捉鬼师竟还挑三拣四！走，陪我去捉来看看。”
　　风师被钟小璃一把拉起，便跑出破屋。借着月光，俩人去捉猫鬼。
　　大半夜，胆敢在村庄里乱跑的二人惊醒了其他村民。原在此居住的人自是不敢出门查看，瑟缩于屋内静听外面的声响。
　　钟小璃与风师从村头跑到村尾，紧追不舍一只黑色的猫鬼，终是将它逼到墙角。
　　“我来！你伤未完全好，我来捉。”
　　风师任由钟小璃捉猫鬼，许是头一次见识钟小璃有些兴奋视猫鬼为平常的猫抱在怀里。
　　“与普通猫无异嘛！”
　　显然钟小璃无知了，后果自是被猫鬼凶狠的挠伤了手。钟小璃吃痛之际，猫鬼逃出她的怀抱。想跑，风师岂会让它如愿；再次捉住，风师单手拎起猫鬼的后颈只听它叫的惨绝。
　　“大意了，它竟如此凶残！”
　　“毕竟是鬼。”
　　二人讨论猫鬼，隐于另一墙角边的一女鬼显现而出。
　　“我的‘孩子’，不要伤它！”
　　“咦，有女鬼！！”
　　钟小璃不知此女鬼在他们捉猫鬼之时一直跟着，而风师早已察觉未露声色罢了。
　　“你终于出来了。”
　　“我的，它是我的‘孩子’！”
　　女鬼神情紧张不已。见此情形，钟小璃作问。
　　“你说猫鬼是你的‘孩子’？”
　　“正是。我与它相依相伴多年，求你们放了它。”
　　“既是有主之物，今夜我便不能放过你们。”
　　风师言道。
　　“我知你是捉鬼师。可我与我的‘孩子’并未伤害过任何人。”
　　“我着实想知猫鬼为何大半夜发出那般惨叫？！”
　　钟小璃实在好奇。
　　“它是于半夜被恶鬼所折磨死的。多年前，我因生子难产而死；我死后不久遇见它亲眼所见它被恶鬼生生折磨死。它也死了，我与它便相伴游荡世间。近来，我与它在此落脚。我并未让此地的人发觉，而它自折磨死半夜皆会害怕到发出惨叫，实乃万般不得已。”
　　“你既因难产而死，为何不前去投胎转世？”
　　风师问道。
　　“如今世道，做人还不如做鬼，我何必再去受那般疾苦！”
　　“你可知我乃风师？”
　　“您是风师大人！”
　　“我只问你，今夜你与猫鬼是想鬼魂消散还是重新转世？”
　　今夜遇见风师，女鬼终是不得不妥协；不过她还是思索一番，协商道。
　　“它亦可转世为人？”
　　“人有人道；畜牲亦有畜牲道。”
　　“风师大人，我求您莫要将我与它分开。我愿重新转世，只求下一世它真的能成为我的孩子！”
　　“人与畜牲，道不同。”
　　“轮回之事，难道不是由地府做主？”
　　钟小璃听他一人一鬼交谈，不由发声。
　　“风师大人亦可办到！”
　　“哦······那你便允了呗。”
　　风师听闻此女口气如此轻快，瞪她一眼。
　　“不行。”
　　“你既有如此能耐，何不答应人家；况且，人家这般求你，你好意思不答应人家？！如今世道，做人那么辛苦，何不让她下一世有所依？！”
　　“我说，人畜道不相同。你听不明白？”
　　风师气结。
　　“我只明白，人家这一世已是凄苦，猫鬼更是可怜。我同她们一起求你，你可答应？”
　　一个自以为是妖的女子，一个在其助攻下显得越发楚楚可怜的女鬼；在二者的胡搅蛮缠之下，风师莫名其妙的应允了。
　　天将破晓，风师以自身的血结印默念轮回咒，顿时女鬼与猫鬼周身两道金光冲天，再然后金光回溯本源女鬼与猫鬼一前一后逐渐消失。
　　“她们当真去转世了？”
　　“自然。”
　　“若今夜她们不愿重新转世，你将如何让她们鬼魂消散？”
　　“直接斩杀便是。”
　　不愧为风师！今夜，钟小璃算是对此捉鬼师有了一定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