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 169 章 ...
-
大厅。
华筝抬眼四处观瞧这武林大家的大厅，她本只当这里是骇人的蛇穴魔窟；今日一见却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般威严高耸；从山下上来的数十万修建在断崖峭壁里的台阶就可以瞧出初建山庄时候的工程浩大，到了门口更是吃惊山庄规模的宏大；简直就是藏在山中的皇帝行宫。还没有瞧见全部就知道此处绝不简单，不过倒也不辱了九儿公主身份。
进入大厅，里面摆饰不算奢华；但着实正经见过许多珍稀玩意的华筝却瞧见了很多在此处看来平常的珍宝，那个蛇形烛台，是乌金所铸的吧；所以虽然是黑色却闪着无比的亮色；
还有这桌椅木质黑沉，初看以为是走漆成色的；但走近一看才知那是木头本身的颜色，份量却比铁还沉重；敲上去声音空空，如敲在铁器之上，华筝认识此木，就是传说中汉代就绝迹了的*窨子木，因为九儿曾给过托雷一个棺材镇纸就是这种材质的，那时还惹得托雷收礼时候脸黑三分还是后来听朱聪说这是官运财运都亨通的意思方才转颜；后来才听大巫师说这种木头极是难见，不腐不朽，遇水沉底，用此木为棺更能保尸身千年不腐；父汗听了后曾出十万黄金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不过很少人家会用为家具的，多少有些不吉利嘛。
他们家果然不一样！
这十几张桌椅都是一般颜色，不知要用多少棵那种难以长成型的树木打造而成。
真是奢华。
还有端茶的青釉茶盘、盆栽的雪白通透瓷器、放在手边的玉茶碗；每件拿出去少说千两银子不愁的；用的东西比她这个公主还好。
但没有正经见识过宝物的人又绝对看不出来这些的，只会当普通物件看待；因为这些东西虽然贵重，却随意摆放着；造型也和普通的没有区别；奢华掩盖在了平常之中。
弄不懂欧阳家是奢华呢，还是低调。
华筝喝着上好的茉莉香片，连茶似是普通都能喝到的，而味道又和普通的天壤之别：这个九儿真真好厉害呀！白裙素裹看来不过很美而已，却实则和这欧阳家一样，内心之深不可测。或许也只有此处才能教出那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厉害女儿。
“姐。”九儿已经急步跑来。
二姐妹自从那日后，方才在此处初见。
华筝见着她，起身。
二人相对，各自心中千言。
九儿上前，拉起华筝的手就打在自己身上。
“做什么呀。”华筝摇头“我若真怪你，就不会来此了。”
九儿一言不发，伸手抱住了她“姐，以后不管何事；你说来我就做。”不问是非因果，不论对错。
华筝也抱住她“你劝的，是我一直不信！”其实自己也不是看不透嘛。
“姐。”面对华筝的宽仁，九儿更愧疚，只能紧紧抱住。
……
“我到了四哥的属地，看离你不远；所以来看看。”华筝和九儿亲热的坐在通别小居。
二人席地在羊毡上，随意的吃着果点和奶茶。
罗兰也在坐。
华筝见她恢复“高兴吧，还是一对双子。”
“我更想要女儿。”九儿轻声说“儿子，是爹、娘、夫君喜欢。”
华筝和她邻座“那赶明年再生个女儿，和你一样如花似玉的。”
“才不呢。”九儿嘟嘴“当我猪啊，要生也等那对双子大些再说；姐，你今日来按理我该引荐你去见娘亲；但娘有些不适，明日我再带你去见她可好？”
华筝点头：她和九儿再好，这里也是欧阳家；该有的礼数，她这个蒙古公主也不该失“这个都由你。”
“姐姐，这个你尝尝；这酥饼是来自比江南更南边地方厨子做的，味道还不错。”九儿将一块小酥饼放在她嘴边。
大小正好适合女子，华筝张口“果然好吃，跟着你这张刁嘴倒能吃到些好东西。”
“这倒是，庄内光厨子就十多人。”罗兰笑言“跟着她，夫人不说了；连公子的嘴最近有些刁了。”
“什么刁，那是会吃。”九儿辩驳“吃也是很有学问的，吃的对，小米杂粮也身强体健；吃的不对，天天鱼翅燕窝照样提早见阎王。”哼哼，居然说她嘴刁；这可是有依据的，帝王算吃的好，可有几个身强体健长命百岁的；而普通百姓只要不是太过艰苦，反而长寿的很。
华筝和罗兰相视一笑。
“你的风流鬼呢？”华筝用手肘推了九儿一下“好歹我也算是他姐姐嘛，怎么我都来这么久了；他还好意思躲着不见啊。”
“正和爹练功。”九儿淡淡“今晚有没有力气和我说话还不定呢。”他武功大进，欧阳锋定然是不会轻易放他回转的，没练高兴肯定不会放人。
华筝缩缩脖子“西毒也在啊？”她还以为他不在庄内呢。
“姐姐莫怕。”九儿微笑“阿爹虽不喜外人；但现在无心于此，自不必担心。”他现在心中都是如何能顺利冲开督脉。
“又和老主人练功？”罗兰听闻倒有些担心“九儿，你不怕……”
“夫君今非昔比，有什么好担心的。”九儿眉宇间得意傲色“你们别小看他了，能那么短时间将小无相功练到他那般境界的，也没几人；当初那位虚竹太太太爷爷若不是无意间破了无崖子的玲珑棋局得了百年功力，也不可能一下子练就了逍遥派的绝世武学；放心啦，他有易筋经……易筋经！对了，罗兰，你帮我招待姐姐，我去去就来！”九儿几乎是跳起身的，敏捷的跃出了通别小居。
易筋经啊！
她怎么都忘记了！
虽然欧阳锋穴位被移，但不算严重；易筋经里不是有篇关于穴位转移的经文。
要赶快去见他们二人。
罗兰和华筝被她一惊一乍弄的没有方向，倒也随她去了；都是知道她脾气秉性的人。
★★★★★★★★★★★★★★★★★★★★★★★★★★★★★★★★★★★★★★★★★★
“阿爹。”白裙飞展跃入“我有办法了。”
如蝶如燕，身随入内；也忘记了他们正在练功，眼见二人的掌风已经掩至；随即展开双手，左手剑指，右手风刀；分别撞开了二人的功力。
欧阳锋父子双双一怔，落定二边。
“越来越没规矩。”欧阳锋骂道，但心中也一震：她竟然如此轻松的化解了他八分力的一掌。
“你没事吧。”欧阳克忙上前，但心中也一怔：她化解自己的功力非常轻松嘛！
九儿微笑“嘻嘻，你们二人也不需烦忧；我用的是类似四两拨千斤手法，是生母独创的；其实我并没有运功，而是用你们的力回打你们各自……这个是后话以后再说；我想到了，如何将阿爹移开的哑门穴回转回来，而且没有危险！”
“是什么办法！？”欧阳锋立刻上前。
“易筋经啊。”九儿看向欧阳克“夫君，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易筋经里不是有一篇关于走穴位转移的经文里面有段详细阐述了火入魔后可能会发生的有关穴位移转的情况。”
欧阳克这才想起“是，我记得有。”
“阿爹无需练习整本易筋经，只需根据这篇转回哑门穴即可。”九儿喜笑“如此一来，真气流转开来；任督打通，阿爹就可以大功告成！”
欧阳锋连连点头“那事不宜迟，你赶快背出经文。”
“你找夫君，他也是倒背如流的。”九儿偷瞧他一眼“阿爹，当初若不是夫君孝心可嘉，为您挡石而断腿；也不会有我后面易筋经相教；而若没有这些，今日也不会……”
“啰嗦什么。”欧阳锋冷下脸“我何时说他不孝顺了。”
“孝顺也不见得……”九儿还未开言。
欧阳克将她拉住“九儿，你不是要去陪华筝嘛！还不快去，莫耽误了爹练功。”
“好啊，嫌我烦了。”九儿嘟嘴“你们父子连心，我自然烦啦；走就走！”朝他吐吐舌，随即转身离开。
欧阳锋气极她任性的态度“这个妮子，你要管教一番；不然以后还不爬到你头上了！”
而他但笑不语。
欧阳锋注视着他眉宇间的宽，收回脾气，背过身，敛了脾气而平静无波“这么说，我没挑错人。”
黑眸怔色，随即泛出暖意“是，爹没有挑错人！”墨扇紧握。
“那就好！”欧阳锋背对他，步入里面“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默诵经文。”
“是，爹。”白衣朝她离去的地方偷瞄一眼，却见白裙凝立远处；对他淡淡笑意。
他知晓的点颚。
白裙也福身，这才转离而去。
笑意，本来那是伪装的，假的让人寒冷；而今自然浮出，大概因为心中已经溢满了春色暖意：她就是那人！为他生、为他在的人！
只是——
★★★★★★★★★★★★★★★★★★★★★★★★★★★★★★★★★★★★★★★★★★
果然是陪他练功耗尽了气力；当初武功不算好时，几招过来就败阵而下；欧阳锋自然免不了大发雷霆，骂他不知上进，拂袖而去；而今虽好了武功却要被他拉着不放，非要相持到他失去最后一份力气才放人。
“夫君，你真的不用些？”晚膳；九儿俯身帮他更换衣服，大该生平他是第一次这般无力。
他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闭着眼；不语。
罗兰递过去湿巾，九儿接过小心擦拭他的脸庞“那你睡吧。”
将被毯盖在他身上。
“要去哪儿？”虽很想睡，依关心她。
俯身而下，贴在他耳边，轻声“我去看看姐，她才刚到；去去就来。”
华筝啊！他闭着眼。
九儿轻吻了他的颊，转身“睡吧；走吧，罗兰。”就和罗兰转身离开房间。
罗兰轻嘲她“你也倒不顾忌我了。”
九儿三分羞涩推她“我从未见过他那么累；为他人子或许轻松，可他是西毒的儿子，好不容易到如今这般他不会轻松；我当然要对他更好些。”挽住她“他担子也重，阿爹、生意、我和孩子。”
罗兰连连点头“现在只要老主人肯正式承认他，那公子就真的什么都有了。”
“这个不容易！”欧阳锋那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切放在暗里，莫测高深的，既要猜又要想，且往往是一次就定胜负的选择题。反正已经走在今天这步了，那就走一步是一步；总比什么都不发生的强。
侍女在前面打着宫灯，那宫灯也是透明水晶材质，紫檀木的手柄上还有一块美玉做饰，但又保持了一贯低调的风格；因为水晶罩透光度很高，所以脚下的路被照的很亮。
“华筝来只是看你？”罗兰觉得有些不像。
九儿笑出声“那不然来干嘛？抢我夫君呢？”
“这可说不准，公子现在这般好；我都看了好动心的。”罗兰故意这般说“你也别什么都不顾忌，他可不是当初遇美就撷的风流公子了；本就随夫人长的好；如今眉宇间少了情色之气，虽还邪佞三分却更加贵气翩然；我听随侍小童说，他去风月之地谈生意；可是引得好几位花魁倾慕不止了！”
这个也是无法，接触的商贾并非各个正经八百的；去那种地方有些话才好说，她也曾男扮去过。
“倾慕本公子的花魁也不算少吧。”九儿抬起下颚“他要出幺蛾子，我就和他一起出；看谁比得上谁。”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谈笑间，二人来到了通别小居。
虽然是华筝，但还是需要通报一声。
“公主请阿茹娜公主进去。”华筝自然也带来了她的卫队和侍女，他们大多都住在通别小居附近的客房中；她的通别小居并不算小，几进几出的；也能住上些人。只是过去她不喜人多，所以很多地方空关着。而今倒住满了。
九儿微笑，步入。
“姐。”穿过前进、走过后堂，过了一个小花圃，这才踏入本来是自己的寝室；里面都全部换了新的摆设，连盆栽都是最新的“你还习惯吗？”毕竟这和毡房不同，九儿就怕华筝谁不习惯床“白驼山常寒，屋子里一定要暖和些；女子不能过寒了，伺候不好公主；家里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侧眸对一边自家的侍女说。
“少夫人，奴婢们不敢。”白衣侍女低头“一定周到伺候好华筝公主。”
“姐，我平时也惯着她们；若有不周到你自当说给我听。”九儿环视屋内，似乎都达到了她的要求“别护着她们。”
“你教出来的人还有不周到的。”华筝和她并肩走到桌边“我想不到的，她们也都想到了；九儿，这里比我在斡儿朵的毡房舒适了；这样我可不想回去了。”
“你爱住多久就多久。”九儿看了端上来的“晚上不喝茶，给公主端些牛奶来；也不要奶茶，纯奶就好。”
侍女端下了茶果。
“你还记得。”华筝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睡前不吃东西，不喝茶。”九儿也想起“一杯热奶，安睡一晚。”因为她曾经常噩梦，所以大皇后就用这个土法安下她的心神。
“嗯。”华筝也不由陷入回忆“后来你回到这里也一样嘛？”
“是啊。”九儿点头“夫人说既然有方法不听我半夜尖叫，那就要做下去。”
“你娘也很疼你。”华筝由衷的说“每次你回来该有的东西一件都不少，衣服也是很华贵的丝绸。”那位欧阳夫人对她很是有心的。
九儿不由心中喜甜“她只是内心寂寞，人不坏的。”
“在你眼里哪有坏人？”华筝笑她“人人畏惧的西毒，你随意开口喊阿爹；风流鬼也被你给招安了。”
“坏人没有，恶人有。”她的眼中并非都是春色，冬季也曾寒冷无比“不过我现在看不到其他的。”
侍女们端上了奶品。
“都被风流鬼填满了嘛。”华筝接过，小口浅抿“额赫知道我这里来看你，让我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后面几天都会送来；这是礼单。”
她的侍女将一份礼单双手奉在九儿面前。
“额赫是怎么了？”九儿接过，随意打开看了些“我去信的，让她无需为我操心；更不要送礼，家里都有。”
“额赫说你家是婆家，我们那里才是你娘家。”华筝放下玉盏碗“不能失了这个礼数。”
九儿真不在意，将礼单交给罗兰“武林人家哪有那么多礼数。”
“你啊，最怕被赏赐了。”华筝知道“怕收了父汗和额赫的赏赐就偿还不清似的，其实你为蒙古和父汗做了那么多，那些赏赐都还不够呢！不说你为父汗立下多少战功，就是粮草、马匹、药材、还替他训练士兵，教导那些将领作战的计谋；还几次舍身搭救父汗，草原发生疫病，你也是投人、投物、投钱……阿茹娜，你和我们能分的清楚，谁欠谁多嘛？这点赏赐算什么，父汗早说了要给你封地的。”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九儿也算了“姐，不早了；你也是一路辛苦，早些休息吧。”
“嗯。”华筝也不挽留“好了，不拖你了；去照顾你的风流鬼吧。”
九儿被她说的脸一红“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和罗兰转身走出寝室。
华筝的笑脸却在她背后僵硬，敛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9章 第 16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