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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 1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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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况从白天到黑夜,蒙古人不分昼夜的想打开眼前的大门。
厮杀的火光将漆黑的夜都燃亮。
但那道门就犹如铜墙铁壁,始终打不开。
又过半月。
蒙古军营,主帐。
天气已经寒冷下来,主帐内火炉烧的正旺。
“再过一个月,天气变的更冷;城墙上的结冰滑溜如油更不能上去。”攻击了这么多天,托雷也开始焦急了。
“要想天气变暖,也要明年二三月。”哲别也脸色焦虑。
铁木真在帐内踱步“如果我们舍城西进,那这个城里的十几万敌军随时就会截断我们的归路,腹背受敌。”他不由面色凝重“倘若我们屯兵城下,那敌人就会云集援兵“到时候我们可能寡不敌众、一战而溃。”冷淡的说着“难免覆军异域、匹马无归。”
走到帐边,眺望向远处那高耸的山峰“这山峰真是生得十分的奇异呀。”
“此峰被当地人称之为‘秃木峰’。”欧阳克在此刻言道“撒麻尔罕城倚峰而建,西面的城墙借用了此峰。”
众人也都抬头看向那座山峰。
墨扇横握“此举一来省去了开支,二坚如磐石。”黑眸幽幽“可见当日建城之人极具才智。”
“据探子回报,此山峰陡峭异常;全是坚石,寸草不生;就是猴子都爬不上去。”窝阔台也看着那山峰“哼,撒麻尔罕得此屏障,真是固若金汤啊!”
铁木真转身,走回“自从我结发起身,大小战役数百个;从未有过今日之困,难道这苍天要绝我吗?”
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军的粮食而能维持多久?”兵法未动,粮草先行嘛。
托雷双手负胸“倘若不记回程所需,大约一个月!”
“这么少?”察哈台大惊“怎么回事?”明明带有很多粮草的。
“踏入寒冬,是平日所需的二倍!”窝阔台回答。
“很明显,敌人是要决心死守!”铁木真目光微微看向帐外那顶白帐“到我们弹尽粮绝了,他们自然就会取胜!”
“我宁可战死,也绝对不能在这里活活饿死!”察哈台的暴脾气上来了。
这次连好脾气的窝阔台都急了“对,我们不能再等了!”
“孩子们!”铁木真大掌一伸“除了胜利,我不要其他任何的结果!”
郭靖上前一步“大汗,为了保存实力,不如我们先偃旗息鼓;再从长计议。”
铁木真未语,转向欧阳克“克儿,阿茹娜的身体如何了?”
“吃了药,已经没有大碍了。”那方子果然是很有效,她也放宽了心;近来和黄蓉似乎感情很好,经常谈笑一处,常伴左右。
“那就好,有时间我去看看她。”
白裘披身的欧阳克躬身“好,我会转告她。”
“父汗要来看我,不过是想求得攻城之法。”说话间,白狐围颈,一身厚袍裹身的娇美女子已经走来;脸上带着一丝鬼诡的笑意“可是如此啊?”
“大冷天的,你跑哪儿去了?”罗兰四处寻找,也终于在此找见她。
身侧穿着连帽斗篷的黄蓉放下了帽檐“帐内待的无聊,所以去秃木峰走走喽。”
“那好危险的!”郭靖担忧二人安全,立刻出言。
“我们还不是平安回来了。”九儿和黄蓉互相对视。
欧阳克微微笑起“那么结果如何?”
“那山峰果然是陡峭异常,比五指山的中指峰都高上数倍。”黄蓉轻叹。
九儿和她一起走入大帐“大漠和白驼山也未有如此高的悬崖。”
那就是没有结果?!
铁木真看向二位灵动俏媚的女子。
“但也并非全无办法!”二人故意卖关子。
“哎呀,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察哈台是急性子,最看不得她们故意让人猜。
黄蓉回望那山峰“撒麻尔罕倚山而建,是成也此山、败也此山!”
“此话怎讲?”托雷拱手“若黄姑娘已有主意,还请不吝赐教。”
黄蓉绕发,看向九儿“我若说出来,你们攻破此城;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铁木真自然不会亏待她,只要她这能说出破城之法。
“要你驸马也行?”黄蓉明如玩笑,真假难定。
“我夫君你可别想。”九儿急急言明。
“谁要那风骚男人!”黄蓉白了她一眼“只有你当他是宝。”
“我也当郭靖是草啊。”九儿回睨她。
“蓉儿、九儿;你们若是有好办法就请快些说出来吧。”郭靖也焦急。
欧阳克却悠然起来,扇子轻打在手心“郭靖,还没有瞧出来嘛;她们是有主意了,不过再未成熟之前是决计不会告诉我们的。”
“我们粮草不多,所以时间非常宝贵。”九儿瞄他‘就你知道’;坦言“这座城我们只围住二处方向,所以难以切断他们的供应;而且水源也是我方需要的,无法下毒;但破城的地面攻势不顺……”
“所以我们只能飞进去!”黄蓉接口。
“飞?”窝阔台不懂“怎么飞,我们又不是天空的海东青,如何飞?”
“纸鸢。”九儿解释“一种非常巨大又可以折叠的纸鸢,可以载重一个人重量。”
“有此物吗?”郭靖闻言,惊奇不已。
“有。”黄蓉看见了,就在九儿的书中“根据书中记载,只要风力和控制得当;那纸鸢就可以飞行。”
“父汗,纸鸢的事情我的人熟门熟路,七楼之中很多人都会控制那纸鸢;有时候路途遥远,我们也会借用,虽然危险,不过并不难。”就因为有了那巨大的纸鸢,她才能很快来往于大漠和西域“但如今风向不对,纸鸢就是起飞,也是往城外飘。”这东西有个很大问题,就是必须依靠风向。
“那不是白说。”察哈台双手一摊。
“风向何时会变?”铁木真抬手阻他,反柔声问九儿。
黄蓉在父亲那里学得观天象,而九儿久居白驼孤山,对于星辰天时也略有研究。
“大约明晚就会转风。”黄蓉保守估计,看向九儿“你看让纸鸢飞起的所需要的风力大概要等多久?”她只能估摸出风向何时会变,无法预测纸鸢的起落所需的风力。
“无需滑落多久,所以风力必须适中。”九儿看看星辰“天要亮未亮之时。”
“那时甚好。”欧阳克立刻言道“那时城上正好是调防之时,守了一夜的人困倦不已,起早的人还未大醒;若那时我们能飞入城内;必能克敌、事半功倍!”
黄蓉笑起“欧阳克,你倒反应的快。”她和九儿也是这个意思。
“那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天做准备。”托雷听出二人的意思。
“纸鸢的事情交给我。”九儿当仁不让“但为了不让敌人怀疑,父汗,必须还要照常攻击;最好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引到东边。”要准备那些必也需要大量人力,这样在半山腰就很容易暴露;必须引开敌人注意。
“好。”铁木真点头“这个容易。”
“那么谁人飞入城内呢?”黄蓉看向在场诸将,沉声道。
众人均是一怔,互相对视。
虽然他们都是猛将,但那城内几十万的士兵;城墙一方就有十几张强弓守卫,为了保护自己亲人,他们各个不顾个人安危,作战英勇;对进攻的他们来说是十分难缠的。
“我!”郭靖第一个出列“我是大汗的先锋大将,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欧阳克和九儿目光交汇。
“黑楼之人现在由我统领,既然他们都已经参战;我就不能不去了。”墨扇于手,第二个请命。
托雷看看九儿“你不能去!你有个什么事情,阿茹娜怎么办?”
“是啊,你不能去。”郭靖也说“蓉儿现身多时,那欧阳先生必然已经知道;我是不知道他为何没有来追逼蓉儿;不过我离开军营,若你留下;也可以代为保护一下她们二人,九儿有身孕,自然不能用武;你在我也放心些。”
“你不必担心她。”欧阳克轻声“以后也不用为此担心这个,叔父处自有人给了他想要的。”目光落在黄蓉身边的九儿身上。
黄蓉悟出欧阳克此言的深意,喜忧参半的侧视貂裘裹身的白裙。
“那对姑娘的安全也是一个保证。”九儿不想多言什么“他已然让我抱憾终身了,难道还要让郭靖更加悲伤不成?那书我既已给他,你再提也枉然。”
黄蓉不语:欧阳锋得了真正的九阴真经;若练成,爹爹那里……那是后话,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战役;侵略别人固然不好,但郭靖和欧阳克已经下决心攻城;她和九儿只能全力出谋划策。
“等等,这个计划还有个大问题。”窝阔台想来想去,还是无法想通“那秃木峰陡峭不用说了,别说山顶就是半山腰我们也上不去啊。”
“怎么会上不去呢?!”黄蓉不甘,自己和九儿苦苦想的对策他们居然还是反对“我们说了,自然已经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他问。
“三哥哥。”九儿婉约的笑起“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可口的羊肉,我今儿个弄来一些;不如弄二只给父汗和哥哥们享用一下啊。”
“要吃就全吃了。”察哈台听见有羊肉,大喜;豪爽的说。
“那可不行。”九儿摇头“只能二只,其他的,我还有用呢。”就是卖关子。
“小气。”察哈台就是看不惯她有话不肯明说。
黄蓉瞄了那粗莽汉子“要吃啊,等你坐在花剌子模的皇宫中再吃也不迟;既然你妹妹说了有用就自然有大用处。”
察哈台被二个小女子说的无话,自然别开脸去。
铁木真看看此二人“克儿、阿茹娜,你们也都奔波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是,父汗。”二人双双揖礼。
“你们也都累了,都下去休息吧。”把攻城已久的他们遣散。
“是,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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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出了大帐,郭靖就伸手拉住了黄蓉“我有话和你说。”
“我却无话同你讲。”大半月,黄蓉依然异常冷淡“放手。”挣扎。
“我不放手,一放手你就躲我了。”郭靖这个呆脑筋现在倒有用些了。
“放手。”黄蓉举起打狗棒“不然我可打了。”
“你打我也不能放手。”郭靖执拗起来“蓉儿,我真的有话要说。”
欧阳克扶着九儿走在外面,看的清楚。
“黄姑娘,你就和他说清楚吧。”欧阳克微笑“不然郭靖真是提心吊胆的,战场上也不安心;这可是大忌,过一日就是大战将至,你也不想他不能安心吧。”
黄蓉侧眸:那二人亲昵无间,就是不说话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情人夫妻到此,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九儿自从知道孩子无恙后,温和了许多“蓉儿,你就和郭大哥解开误会;战场上刀枪无眼,有些话,你还是要交代的;莫让他这个痴傻之人真犯浑了。”就怕被杨康几句花言巧语又骗了去。
听她所言,黄蓉止了挣扎“放手,我自会和你说话就是。”
“真的?”郭靖大喜过望,这快一月以来;她能避则避,能躲则躲;从没有与他单独相处过,大概和欧阳克在一起的时间都比他长;所以见她宽言,喜悦溢满心头;立刻放开了手。
黄蓉不语,反观着他那么高兴的样子。
“不行!”谁知横杠插出华筝,一把拉住郭靖“黄蓉,你别忘了自己的承诺;你只是帮我们来破城的,不是来和郭靖复合的。”
郭靖被华筝挽住,想抽手;哪知华筝挽的甚紧,不费些力气根本拉不出来;又怕黄蓉误会而跑,虽怕伤了华筝还是用力想要挣脱。
“筝儿。”李萍这时也过来了“放开靖儿,让他们去谈吧。”
“大妈。”华筝反头“我不能见郭靖和别的女子好,不能!”
“姐姐,他们之间恩怨情仇均不是你所经历的;就是要结束也是那二人的事情,你不让他们谈,就是不让他们断。”九儿也出言“谈话并不是就是为了复合。”
华筝见本来支持她的李萍和九儿似乎都倾向黄蓉,愁眉紧锁“不行。”
“筝儿,郭靖已经答应娶你了。”李萍拉她手臂“做为妻子你要顾全大局,你乖乖在这里等他们。”
黄蓉别头“九儿,你也别久站;我送你回帐。”伸手想扶她。
“蓉儿!”郭靖惊道,出手如电“你答应过我的。”要和他谈的,怎么又反悔。
黄蓉打狗棒相挡“你处理好她再说吧。”
九儿往欧阳克怀里靠“我有夫君,回帐还有罗兰;你还是顾他去吧。”不掺他们的浑水。
李萍拉回了华筝“靖儿,你自和她去谈;但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大妈啊。”华筝都是不甘的表情。
郭靖心头沉重,但也欣喜母亲对自己的知晓;伸手拉过黄蓉,提气就走“蓉儿,我们去那边说。”
当下就拉着黄蓉离开了。
欧阳克自径扶着九儿回了自己的白帐。
罗兰见他们回来,自然又是一番忙碌。
二人坐下随便吃些,不知是不是因为吃药的关系,九儿的食欲好了很多。
“你说他们会说什么?”九儿想着“真会分吗?”
“你比我更清楚黄蓉的心情。”摇头“就是她肯,郭靖也绝不会肯的;你该是瞧出来的,他对黄蓉才是一心一意的,对华筝?!不是我说,你姐姐强求也不会幸福的。”
“唉,是不是我做的坏事?”九儿有些伤感“她亲眼见证你我二人,大概才以为如同我般死守,也能守得云开。”
欧阳克将燕窝放在她面前“别总往自己身上揽,是那郭靖放不开承诺又不想放弃黄蓉;与你何关了。”
“若是你呢?”九儿好奇,探头过去“不用说,你肯定选穆念慈了;不会是我。”想来就好生气,心里不舒服。
“怎么又搭上她了呢?”好好的,又说到他身上。
“什么怎么,就是如此!”九儿噘嘴“华筝好比我,而黄蓉呢就好比穆念慈;若你是郭靖,肯定二话不说,正眼都不看我,就去找穆念慈了。”他哪里会为了守什么承诺,放弃自己所爱啊。
放下银筷,欧阳克见爱妻又小性子起来了“你啊不会是华筝,我呢也非是那木讷小子;乖,九儿,把燕窝吃了,凉了就伤胃了。”
九儿白他“我要是比穆念慈貌丑,你会看我一眼吗?”哼,就光嘴上说的好听“也不知是谁唤了一夜的‘念慈’二字,说什么我不在后夜夜唤的是我的名讳;我回来了,你就放宽心了是不是?我怎么一个字就没有听见你喊过我呢?”
明明是郭靖左右为难嘛,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他的娘子给他旧事重提了?!想来真是无奈,不知要被郭靖害几次。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九儿赌气的推开燕窝,起身,转回内里。
罗兰端了羊肉汤进来,却不见白裙在座“公子,九儿呢?”
欧阳克无奈的努努嘴。
罗兰有些明了,声音放小“又生气了?”
他只能轻叹。
“大夫说了是会性子不好的,公子就暂时忍耐吧。”继续偷偷摸摸的说着。
难道他还能不忍?!
哎呀,穆念慈;就为了这个穆念慈,他在她那里是吃了多少闷气;要是他真和她有过一段也不冤枉,现在真是……不过估计那样九儿这醋桶非淹死他不可。
“我去劝劝她。”罗兰端着燕窝“好歹也让她把这盅燕窝吃了。”
起身,他却单手接过她手中的盅皿,转到里面。
罗兰看着空空的手,先是一愣,随即笑出……转身出了营帐。
只见白色的裙摆铺展在床榻之上,人向内侧卧。
提步过去“再生自己的气也不能亏了他。”走到了床边,将盅皿放下;不见她回转,坐下“九儿,这与你无关,已经是我自己的意愿。”
内侧卧的人依是不语。
墨扇扇柄一转,依托着她下颚,将她的面转对自己:但见灵动之眸的眶下含了湿润。
“你不许出事!”刁蛮的口吻,命令的方式;藏不住她的情绪。
他懂!
这个执拗的小东西正内疚着。
为他!
自责着将本该置身事外的他卷入这场纷乱;战场上一切皆有可能发生;怕他会有如何,她就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他、对不起孩儿!
“你忘了,我欧阳克最懂得保护自己了!”抹去那润痕“这天下能让我不顾性命的只有你和他。”大手贴放于白裙肚腹 “九儿,我自不会让你重蹈你娘的覆辙,更不容自己成你爹那般;我的孩儿要在你我呵护疼爱中长大成人。”柔声宽慰自责的妻子“而且有你黑楼之人同行,就是不信我,也该信他们啊!就如你希望,我一直失的东西要在此战中建立,认为我不如郭靖?”挑了剑眉,浮出一丝邪意盎然的狡黠。
“除了家世和面容,老实说你如他的地方也不多。”九儿嘟嘴。
嗯?!欧阳克伸臂一勾“你悔之晚矣!”
跌伏于怀,九儿懂他想散化她浮于心头自寻的烦恼。
“既你下定决心,我当候你归来。”贪婪摄取他的暖“夫君,一切自要小心处置,若有难,也和郭靖相互照应;他顾念杨康为弟,你却不必;杨康的为人你也知晓,路是他自己选的;许会在最后拼个鱼死网破;论心思郭靖修百年也不能及你,但那杨康……到时该如何不必留情面,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她的嘱托、牵挂;生怕是因为自己推他入了凶险之境;这个小女子只为他想,抚着那三千青丝,他的手不由更加轻柔“在下一定谨记娘子的嘱托,一切小心行事;那娘子是否也能答应我,安心在此等候?”
九儿害羞的笑了一下。
“你哦!”宠溺又拿她无法“倒让倾苏说着了;会很辛苦!”那时候倾苏的话说了一半,现在想来她实在知道她的性情,这个蒙古驸马的确辛苦!但他——甘之如饴!
香唇吻住了他的嘴角“克,你要平安归来!”
嘴角勾起,探香擒住了她欲退的唇“只有如此,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