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一年365天》尤落

11、标记

　　顾允已经记不清他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家的了。
　　第二天，顾允顶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站在医院门口等着那两个人。
　　没错，昨晚他又失眠了。
　　顾允掏出手机，摁亮屏幕。
　　七点十八了。
　　他把手机又揣了回去，阖上了眼。
　　“顾允。”
　　顾允睁开眼睛，看见年逸晨正向自己挥手，旁边站着的易折冲他微笑。
　　他强笑着走了过去：“挺准时啊。”
　　“那可不。”
　　易折皱起眉担忧地说：“轩儿，你这状态，能做手术吗？”
　　“没事的，感觉还行。”
　　“昨晚失眠了吗？“
　　“……失了。”顾允不想欺骗易折。
　　易折叹了口气，他知道顾允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那走吧，我约的七点四十。”
　　“嗯，别怕啊，我俩都在这儿陪你呢。”易折安慰道。
　　“是啊大爷，没啥可怕的，你可是我大爷，你最他妈牛逼了。”
　　顾允听到年逸晨说的话，忍不住笑了：“就你小子最贫。”
　　“行啦行啦，你放松一会儿，一会儿就到你了。”
　　“嗯。”
　　“顾允在吗？”有一个医生过来问。
　　“在。”顾允起了身。
　　“清除标记手术对吧，过来准备。”医生叮嘱道，“外套脱掉。”
　　“嗯。”
　　“一会儿进去千万别怕。”易折还在安慰他。
　　“行了啊，我都多大个人了，这还怕啊。“
　　易折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
　　等顾允进了手术室，年逸晨拿起了手机。
　　想考上华清的孩：我想了一会儿，感觉还是告诉你一下吧。
　　想考上华清的孩：顾允来洗标记了。
　　想考上华清的孩：刚进手术室。
　　想考上华清的孩：我不知道你对他是什么情感，但我知道你对他有占有欲，这对你对他都不公平。沈辞，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你伤害过他多少你真的不清楚吗？
　　想考上华清的孩：你这次真的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好自为之吧。”
　　想考上华清的孩：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但如果你来了，你要是敢让他受刺激，我就肯定干你。
　　易折瞟了年逸晨一眼，轻轻开口：“沈辞？”
　　年逸晨仿佛是干坏事被发现了一样，心虚地承认：“嗯。”
　　好像就是干坏事呢。
　　沈辞从早上起床预感就不太好。
　　自打昨天不小心摔坏了水晶茉莉，他就开始忧心耿耿。
　　早上起床的时候心口就一直闷着，直到看见年逸晨发的微信，他就疯了似的冲出了家门。
　　他什么都没顾，脑袋里就装着一件事——顾允去洗标记了。
　　他一路狂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医院。
　　“顾允呢！”
　　沈辞一看见易折他俩就喊。
　　易折一点都不慌：“已经进去一会儿了。”
　　沈辞上前一把提起易折的领口，怒道：“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为什么！”
　　易折慢慢开口：“我拦不住他，况且，我知道尊重他的选择。”
　　沈辞愣了。
　　然后他慢慢松开易折，蹲下身抱住脑袋。
　　易折也没理他，看了年逸晨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用手把衣服上的皱褶抹了抹。
　　沈辞那忽然传出很小的哽咽声。
　　易折同情地看着他：“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顾允给过你很多机会了，而且我们也很多次提醒你了，你以为胡奕凡追不上顾允是他没能耐吗？人家是顾忌顾允被你标记了！你现在这样纯属是你自己活该！”
　　这同情味儿似乎变了。
　　沈辞没有说话，他不懂情感，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顾允，也许真的像他们说的，自己活该吧。反正他现在很后悔，他想回去对顾允好，可这不现实，没办法的。他阻止不了顾允洗标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辞开始小声不停喃喃。
　　易折轻声叹了口气，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灭了，沈辞“噌”地站了起身。
　　易折也随后跑到手术室门前。
　　总之，就是年逸晨反应最慢。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也摘下口罩走了出来：“家属是吧，手术挺成功的，转病房观察半天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
　　易折松了一口气。
　　医生接着道：“我就是挺不能理解的，这么小的孩子就被标记了，他也是挺惨的吧，也不知道是哪个alpha这么不负责任。这标记怎么看都是有几年了，也就是说他是在腺体还没成熟的情况下被标记的，而且标记的还不算完整，这手术也是让他挺要命的……哦，对了，今天周六对吧，下周千万不要让他剧烈运动，他这正虚弱着呢，如果不太行，就歇他个半个月。”
　　“嗯嗯，我会照做的。”易折应道。
　　“行了，我也不和你说别的了，那孩子刚才已经转到203病房去了，你们去照顾照顾他吧。”
　　三人同时懵逼。嗯？什么时候转的？
　　医生看出来他们的疑惑，无奈道：“就刚才咱们说话的时候。”
　　行吧，都他妈是5000度的近视眼。
　　去病房的过程中，易折严肃地对沈辞说：“我们让你来已经够刺激顾允的了，你一会儿要是敢质问他什么的，我绝对饶不了你。”
　　沈辞闷声“嗯”了一声。
　　易折呼出一口气，推开了门。
　　床上的少年闭着眼，发间还露着许多汗水。
　　这确实挺要他命的。
　　易折走了过去，看着顾允，突然想到他之前的经历，不禁心疼起来。
　　他抬起手擦掉了顾允的汗水。
　　“顾允，没事奥，我在，大家都在……”易折握起顾允的手。
　　大约过了五分钟，顾允的睫毛动了一下。
　　易折这次没瞎，他惊喜地叫道：“顾允？轩儿！你醒了？！”
　　旁边的年逸晨和沈辞被他吓了一跳。
　　随后顾允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易折，轻声道！“放心，我没事。”
　　当他的目光扫到沈辞时，他险些失控，他闭上眼稳了稳神，然后问易折：“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易折瞧了一眼年逸晨。
　　年逸晨心虚地说：“我……叫的。”
　　“嗯。”意料之外，顾允并没有生气。
　　“易折，能让我单独和他说说话吗？”沈辞开口道。
　　易折警惕地看着沈辞，又回头征求顾允的意见。
　　顾允轻轻抬了下头，表示同意了。
　　易折便和年逸晨走了出去。
　　“顾允，你为什么这样做？”沈辞闷着声问。
　　顾允没说话，也是不想说话。
　　“你回答我。”沈辞坚持道。
　　“不为什么，本来就想好的，临时又出了岔子，更别说了。”顾允轻轻地说。
　　比起冷言冷语和怒气冲冲，这个声音更让沈辞窒息。
　　“对不起……我……”
　　“你不必说对不起，你没错的，错在于我。”
　　沈辞有点慌了：“顾允！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是喜欢我的，你怎么敢洗标记！”
　　顾允嗤笑：“弄了半天不还是因为我洗了标记吗？我说过你对我只有占有欲，你不喜欢我。所有我想这样了，我就去洗了标记。“
　　沈辞有点不太高兴了，所有人都说他对顾允有的只有占有欲，别人怎么就能清楚自己的思想？
　　他还是太天真了。
　　沈辞盯着他：“你能不能不要轻易给我下结论？我是什么样的我自己清楚。”
　　语气都没有刚才温柔了。
　　不知好歹。
　　呸。
　　顾允看着他不说话。
　　沈辞突然凑过去，离顾允几乎零距离。
　　顾允显然没想到沈辞会这么做，他开始挣扎起来。
　　沈辞反手摁住顾允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敢洗标记，我就敢再标记一次，别跑……”
　　“你个疯子！你放开我！放开我！”顾允拼命叫道，“易折！易折！易折！”
　　语气越来越绝望。
　　本来靠在门外墙上的易折听到声音马上就冲了进来。
　　看见沈辞这个动作，他刹了下车——他也明显没想到沈辞会这么做。
　　沈辞回头看了他一眼。
　　易折有点呆住了，那眼神，好像自己侵入了他的领域。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大声喊那个大脑很迟钝的人。
　　很快，年逸晨冲了进来，同样意外地愣了一会儿。
　　在他愣的第三秒时，易折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上啊！你想什么呢！”
　　年逸晨吃了痛，上去要拽沈辞。
　　“卧槽泥马，这么大劲儿呢？！”年逸晨扯不动他，只能拼命往外拉。
　　“松开我。”沈辞冷声说道。
　　“沈辞！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才说什么了！”易折眼中含着愠色。
　　“我们家的事儿似乎轮不着一个外人来管。”
　　易折捏起了拳头。
　　“易折！要不你打电话让宋可赶紧来吧！我……我不行啦！”年逸晨憋红了脸呼哧呼哧说。
　　沈辞借机一把摔开他。
　　易折看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孩子，突然冲着门喊：“医生！医生！有人没有！这里需要帮忙！”
　　沈辞紧皱着眉，低骂一声，但还是没松开顾允。
　　“我最后说一次，你放开我吗？”顾允看着他的瞳孔。
　　沈辞没说话，但他的行为让顾允明白了。
　　很快，来了几个医生，他们扯开了沈辞，拉住沈辞走出去。
　　顾允闭上眼，不愿去看沈辞那双红透的眼睛。
　　“咱们下午走吗？”顾允问道。
　　“你要是愿意，现在走都可以。”
　　年逸晨拽着顾允的胳膊袖说：“大爷，咱现在走也太不安全了，我大个电话，让宋可来吧！”
　　“出息。”顾允没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