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之光》季晓越

15、十五章

　　李信点上一支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灯火辉煌的街市，曾经的自己也奔波在漆黑的夜里，不得一丝援助，曾经自己也是微不足道的人，李信对自己讲，就算你现在身价倍增，可是逝去的年华怎么办，该有的爱情怎么办？你能挽回什么？
　　李信打电话让助手叫高翔宇来自己的住处，他心里忽然有了创造故事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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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你的论文，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如果你同意，可以和我一起到市立医院实习一段时间，我决定暂时待在国内。”李信没有一点商量的语气。
　　“李信学长，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太意外了。”高翔宇一时很难想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好运。
　　“那你明天就可以跟我实习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翔宇还在反复想这件事情，真是不可思议的人生啊。一直以来的抑郁忽然消失不见，他似乎能看到自己将来很幸福的生活，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电话给路雨吧，毕竟小光已然从生活里淡出了。
　　“死丫头，出来玩吧，想你了。”
　　“为什么呢？”路雨平静地异常。
　　“怎么了，不开心啊？”
　　“我什么时候开心过，你不要理我了，我什么都不是。”路雨语带凄凉。
　　“现在的你好像一个人，就是小光。”
　　“我知道你喜欢她，也知道你无能为力，我不想再为谁做小光的影子了。”
　　“你难道真是为了爱情郁郁寡欢吗？”
　　“为我生活里所有的事！”
　　“包括我？”
　　“你不曾在我的生活中。”
　　“……真得从来没存在过吗？”翔宇此刻很认真。
　　“……你能让我从此快乐起来吗？”
　　“我们在一起吧。”翔宇也不知道那时为什么想也没想就告白了。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看似很忙碌且幸福地生活着，都不愿揭穿彼此。其实，在一起，就是为了不再孤单，就是为了，在哭泣的时候，有杯热咖啡递来，就是为了，在委屈的时候，有个坚信的眼神递来，就是为了，在不爱自己的时候，有个声音传来，那就是，为了我，爱你自己，就像爱惜我一样爱你自己。
　　生活平淡如水，花开花谢，云卷云舒，都归位到本真的样子。
　　小光玩弄着手里的风信子，不去问暮城刚才接的谁的电话，也不问暮城为什么忽然沉思，她只想享受简单在一起的感觉，不去认真想明天怎么办。
　　“小光，我公司里有点事情，可能会晚些回来。”似乎是挣扎之后的决定。
　　“去吧，我在家等你。”
　　“小光……”暮城欲言又止，“……在家不要害怕，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暮城出门，小光坐在灯影里，发呆，她预感到甚至确定暮城心里有事情，而她也一定帮不上忙，所以，问也是白问。暮城离去，小光什么兴致也没了，懒懒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幻想有一天，一睁眼，满天繁星，看到自己的天蝎座在向自己打招呼。

　　走进写字楼，暮城感慨到这里的确不分白昼黑夜，什么都那么冰冷，他忽然联想到太平间。
　　“你还是来了。”迎着暮城的是顾蒙傲慢的声音。
　　“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不明白吗？”
　　“怕我吃了你啊，对待上司这样可不好。”
　　“我希望我们工作上合作愉快。”
　　“前提是你配合。”
　　“……到底什么事情。”
　　“你父亲没有同你讲吗？”
　　“我很少和家里谈工作。”
　　“不要以为你自己努力就会平步青云，商场上需要的是手段……”
　　“顾小姐，请你直接讲。”暮城有些不耐烦。
　　“好，你父亲有意我们在一起。这样不仅有利于你前程，而且我们都是聪明人，以后在商场上联手一定可以令人刮目相看。”
　　“太扯了，太好笑了，没想到三流小说的故事情节会发生在我身上。”
　　“哼，你会为现在说的话后悔的。”顾蒙依旧不改丝毫傲慢的语气。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要回家陪太太了。”
　　“随便啊，你最好想想再回绝我。”
　　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暮城对自己调侃着，发誓，不管什么境地都不会屈服这些世俗小事。就算露宿街头，沿街乞讨也绝不会屈服。
　　“小姑娘，起来吃爆米花了。”暮城拉起躺在床上看书的小光。
　　“不理你！”
　　“我又怎么了？”
　　“你还没怎么，有心事也不和我讲。”小光思考了一晚上，她很想知道暮城的心事。
　　“相信我，现在没有了，我的世界里只有你。”
　　“真得？”
　　“真得，只有你。”
　　小光看到了暮城眼里的坚定，那种幸福的感觉直到她生命的最后都是那么清晰。
　　小光没有告诉暮城，那日暮城的父亲来找她，也是说这些关于前途和婚姻的人生大事，小光听完暮城父亲的话后，只是很坦然地说，如果暮城的生活里没有我，他会很不快乐，而你说的拥有一切最根本的也是为了快乐，所以，我不会离开他。
　　试问，在真爱面前，什么会是阻碍？连生死都可以超越，世间的俗事又算什么。如果你否定了这句话，是因为你从没有爱的感觉。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阳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谁与共？”
　　遥遥的声音传入梦里，小光依稀看到自己身穿戏装，在梨园婷婷袅袅地演绎悲欢离合，声音似乎听不清了，只记得“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谁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