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唤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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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好了吗？”
霍尔基并没有让叶娉如愿，轻飘飘地制止了叶娉的行为。
叶娉睁开眼睛，不解地看向霍尔基，用眼神询问为什么要阻止。
霍尔基没有回答。
简舍予意识到叶娉想做的事，强硬地握住叶娉的手腕，语无伦次地说：“叶娉，让霍尔基带你走吧。我实在欠你太多……”
“你欠我什么了？”叶娉蹙起眉头，抬手便甩开了简舍予的桎梏，“把我带去哪？修真界还是地球？”叶娉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简舍予沉默片刻，低低地说：“地球吧……至少在地球你还可以安心叶家小少爷。”
叶娉的眉头越皱越紧，紧到眼皮耷拉下来，掩盖住茶色眼眸中所有暴虐和不安的情绪。若是原来的他，遇到这种情况必定能毫不犹豫地抛弃掉简舍予。他不是类者，不会被米麻定位，而且他早就贡献了一份精神力，能活下来本就是他运气好，他应该好好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才对。
可是——
“你是笨蛋吗？”
简舍予对上叶娉无奈的目光，一时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证明自己不是笨蛋，竟傻傻地点了点头。
叶娉叹了口气，对霍尔基说：“那只猫没死，他也走不了。你快走吧。”
“喂喂，你们大声密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还在这里啊！”米麻撇开机械蛇，一蹦一跳地到了简舍予面前，“你别想走！你也是！都给我留在这里！”
米麻目露凶光，二话不说便要对霍尔基出手。它那双蔚蓝色的如大海一般深邃神秘的眼睛射出灼热的红色光芒，仿佛一把已经瞄准的狙击枪，在霍尔基移动的瞬间就能毫不留情地将其击毙。
霍尔基幻化出他的大剑，踩着祭品的颌骨一跃而上，对着米麻狠狠地劈下一剑。
米麻似乎没料想霍尔基会反击，匆忙挪动视线重新定位时，被霍尔基一剑砍伤前肢。精神力构成的精神体并没有流出血液，而是炸开小范围的细碎晶体，像末世里看见的那般。
米麻狼狈地在空中滚了小半圈，笨拙地闪避开霍尔基接二连三的攻击，脸越来越黑，眼中的红光越来越亮。它恨不得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类者抓住鞭尸，然而能打败大乘期修士的霍尔基并不是任它捏扁搓圆的简舍予。
霍尔基凭借矫健的身姿绕开红线，一弯腰一抬手便轻易躲避米麻积蓄的能量，气得米麻放声尖叫，咬牙切齿似乎要把霍尔基拆骨入腹。
简舍予承受不住米麻的尖叫，捂住耳朵时叶娉凑过来，伏在他耳边道：“还记得我们昨晚说了什么吗？”
简舍予点头。
“很好。虽然不知道怎么唤醒，但我们可以先把祭品破坏掉。”
简舍予郑重地点头。
“使用你所能想到的所有攻击手段。”叶娉爱抚似的摸了摸简舍予的后颈。
简舍予看了看被霍尔基牵制住的米麻，又瞥向一脸灰败的机械蛇，心念一动，指尖便窜出一点火苗。紧接着，火苗占领了他的手掌，手臂，以及半边肩膀。
他感觉不到丝毫灼烧的疼痛，抿着唇把手搭在祭品脏兮兮的毛发上。
毛发易燃，一下就被点着了，方才还黑漆漆的祭品，转眼间便被火光照亮。淘气的火燎过巨大的口腔，钻进牙缝，在牙齿上跳起舞。
不管怎么说，祭品都是某种生物的头颅，脸颊处丰富的油脂立刻就被火焰激发出来，竟隐约飘出喷鼻的炙烤香，连简舍予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虫子！你在干什么！拦住他们啊！”米麻侧头叫醒木然的机械蛇。
机械蛇敷衍地吐了吐信子，转着绿豆大小的眼珠观察战局。米麻被霍尔基压着打，自己可能打不过简舍予的火。说起来，鸽子去哪了？
鸽子呢！
就算鸽子的类者已经死了，但也得来决赛现场啊！
机械蛇不满地变大身子，但因为米麻和霍尔基高难度的动作，它只在祭品头颅上占了一小部分。
机械蛇给自己加油打气。放心，赛委会一定很快就会出手的，稳住，他们能赢。这么想着，机械蛇摇头晃脑得更起劲了，张口对准简舍予，从口腔的毒囊中射出毒液。
“小心！”叶娉将简舍予拉到一边，捏了个法诀试图将机械蛇冰冻住。
机械蛇狡猾地用祭品的角作掩体，轻松躲过叶娉的冰控，并且在祭品上游走，用不易燃的身体灭火。不一会儿，简舍予释放的火焰尽数被机械蛇掐灭了。
这边打得如火如荼，被机械蛇惦念的鸽子那儿也很热闹。
失去类者的鸽子面见了赛委会成员，震着眼珠子停在一双手旁，亲昵地低头蹭了蹭。
这双手的主人一身庄重的长袍，衣领边缝着一圈暗红色的绸缎，脖颈旁垂挂下一条柔软的披肩。他头戴一顶高帽，露出光洁的额头。高挺的眉骨下是一双如剑盼锐利果决的双眸，人中的胡子也丝毫没有削减他的帅气，反而添了一抹正派。
这便是名单上的大主教。
大主教用指腹摸着鸽子的羽毛，下一秒鸽子便化作一道流光射入他的眉间。他抬眸扫过其他人，道：“走吧。”
“要我说，我们根本不用全部出现。”说话的是戴着华贵皇冠的男人，语气里充斥着不屑，“唯一难对付的霍尔基，石磺一只手就能打败他。”
石磺真人抚着及胸的白胡子，笑而不语。
“喂，石磺老头，不如拿上次那个药让他们都变成丧尸得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和米麻有几分相像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说。
“奥温会，你忘了那药只对普通人有效。他们怎么看都会是通过筛选的……新人类。”帝国皇帝蔑视地看了眼奥温会。
“滚，话真多。”奥温会翻了个白眼，又道，“你这么厉害，你去对付那个霍尔基。只要你一点头，我马上把米麻叫回来，给你腾出战斗的场地。”
帝国皇帝摇晃着面前的红酒杯，说：“还不是因为你的猫太弱了。”
“你的蛇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主教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带了点埋怨：“别拌嘴了。再不赶紧，魔王就要醒了。”他谨慎地抬头看了眼镂空的穹顶，漫天星光是魔王即将苏醒的信号。
闻言，奥温会重新坐下来，闭上眼睛，与米麻建立更强的链接。
这点霍尔基深有体会。
只是那么一呼一吸的时间，米麻就具备了从未有过的能力。
米麻炸开浑身的白毛，竖起耳朵，面部几经变化，最后发出一声足以震撼住霍尔基的狮吼。无形的声波打着转在房间里不停回弹，每一次回音都是一次攻击。
霍尔基被震得乱了身形，勉强把住粗粝的角后定了定心神。
米麻兴奋得眼眶都红了，一边射出夺人心魄的红光，一边发出狮吼，打了霍尔基个措手不及。纵使他有三头六臂都抵抗不住来自精神海深处的压制。
心脏外包裹的神经似是在蜷缩抽搐，不愿意再催动心肌为他的全身细胞输送血液。此时此刻，霍尔基开始厌弃自己曾经期待的血肉之躯，怀念那由一串串数据流构成的身体。
不行，不能这么拖下去！霍尔基咬紧牙关，弯腰躲开米麻的攻击后靠近机械蛇，紧盯自己烂熟于心的七寸，一息间便破坏掉机械蛇的核心，任由后者变作一堆废铜烂铁。
简舍予一时少了战斗的目标，愣了几秒，马上回过神开始破坏祭品。
“怎么回事！我的蛇！”帝国皇帝无措地站起身，喷出一口鲜血，掀翻满地的山珍海味，“霍尔基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的蛇会消失！”
“跑了……”大主教望着宴会中央的大屏幕，喃喃。
然而下一秒，中央的屏幕也碎裂成透明的晶体，掉在精致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屏幕碎裂，奥温会猛地睁开眼，和帝国皇帝一样不住地咳嗽着，血液从他的嘴角缓缓淌下。
“猫呢！”大主教已然稳不住自己的呼吸，急促地质问奥温会，“你的猫呢！屏幕怎么碎了！”
大主教回头一看，发现早在帝国皇帝吐血时石磺就觉察到不对劲跑了。方才还歌舞升平、庆祝圣类者选拔赛又一次成功举办的宴会，在此刻一片狼藉，伤的伤，跑的跑。
“醒了……”奥温会虚弱地颤动眼皮，告知最后的消息，“赶紧走吧……我们搞出这么多，魔王不会饶了我们的……”话音刚落，他便甩动身侧的斗篷，化作蝙蝠消失了。
醒了？
醒了！
简舍予眼见机械蛇破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米麻像发疯的野兽朝着仅剩的简舍予和叶娉扑过来。
他避之不及，被米麻扑倒在地，挣扎着推开米麻贴近的獠牙。
米麻的爪子死死地压住简舍予的臂膀，从口腔中呼出的滚烫的气息扰乱简舍予的思绪，只能让他一味地用力合上米麻的嘴。
叶娉正要上前帮忙时，突然听到了遥远天际的一声叹息。也许不能说是叹息，更像是酣眠醒来后满足的喟叹声，是一个冗长的伸懒腰后的惬意，是洗去一切疲惫的舒畅。
当他再将注意力放回到米麻身上时，却发现米麻浑身哆嗦，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它难以接受的恐惧之物。
眨眼间，米麻炸开了。
远方的不明物也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快地啧了啧嘴，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正欲重新接受这日新月异的世界。
蔚蓝色的破碎的晶体划过简舍予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又被叶娉温柔地抹去。
“醒了？”
“醒了。”
“怎么醒的？”简舍予张了张干涩的嘴唇。
“不知道。”叶娉回答得很诚实。
“米麻死了吧。”简舍予眨巴着下垂的狗狗眼，“我们，可以走了。”
叶娉点头。
空气短暂地停滞后，简舍予用一个劫后余生的拥抱打破了。他窘迫地从地上爬起来，牢牢搂住叶娉的腰，将头埋在叶娉的颈间，红了脸又红了眼眶。
叶娉的手不假思索地放在简舍予突起的脊椎上，轻柔又亲昵地摩挲着。很快他觉得不满足，又抬手揉了揉简舍予柔顺的黑发，任由自己的手指穿过墨色丛林，来到微红微烫的耳尖，像逗弄宠物一般把玩着。隔着薄薄的胸膜，他能感受到简舍予短促的心跳，每一次泵血都是在缓解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后来，叶娉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想，他算不算成功脱离了那圣类者选拔赛的掌控。
“我们该怎么走？”
简舍予依依不舍地抱着叶娉，闷闷地问。
“拜托魔王送我们回家。”叶娉调笑着道。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唤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