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梦》半山花开

4、梦醒

　　梦醒
　　元庆元年，大赦天下之后，各地祥瑞并出的折子压满了一桌子。
　　朝堂之上一片和气，这个年怎么过值得大大探讨。
　　年夜饭总是最丰盛的，歌舞也是最欢乐的，吃饭的人也是最多的，伺候的人自然也是最多的。熙熙攘攘来来往往，怎么都数不过来。欢饮达旦自然是不行的，第二天还要祭拜宗庙社稷，马虎不得。朝臣也有家庙祖宗要祭拜的，耽搁不得。于是宫里早早落了锁，个人快快回了家。
　　岂料，手上的香刚拜过，未来得及插上香炉，宫里远远传来九声大钟。
　　晴转阴，红砖白，一夜之间山河变色。
　　饶州、靖州告急；古饶州、古靖州换旗。
　　据说有一位拄着一根油亮光滑龙头杖的老人，短衫布衣，每每站在城墙上，或是军前。

　　又到大年夜。
　　皇宫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今上一族崇尚白色，礼服也以白色为主色调，兼以青、黑两色。也不知道司衣局针女针工如何心思如何巧手，竟是文武百官并皇族一脉的礼服兼以庄重典雅又不失飘逸出尘，歌女舞姬宫人等服色也各有千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不可胜言。

　　次年冬至日，老人安息。
　　出殡恰逢傍晚时分，云蒸霞蔚，似有仙乐。
　　行到山麓一侧，旁有一小儿追牛而过，逼停了队伍，小儿一慌跌倒路中间，竟是折了。开路大将本欲将小儿推一旁，紧着时辰赶路，不料小儿之牛自己找回来，护着不能动的小儿不动。国葬之礼，岂是儿戏！御林军闻风而动，眼看一场冲突一触即发。小儿突然嚎啕大哭，挣扎着跪在地上，双手结符印，泪如雨下中伏身拜了九拜，突然一阵猛子冲。众将兵只觉得眼前一团火和一阵风过，小儿已经恭恭敬敬站立，额头正对着棺木正东方。天光突然大亮，红霞刺得眼睛睁不开，耳边传来整整齐齐的“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九声一串。一次，两次，三次……牛呆呆跟站一边，如此诡异画面，刺激的人眼发红。
　　太医和国师是两个最后清醒的人，两个老头气喘吁吁赶到时候，正听得最后一串“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半空中铃声作响，天降列队恭候：
　　“奉旨恭迎老君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