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尾海头》水何清澄

22、第22章 初雪

　　早晨十点，钱乔被一阵电话声吵醒，邱林也醒了，摇了两摇头，钱乔拿起了她额头的毛巾，摸了一摸，已经退烧，又拿过手机，看是玲真，接通了伸到邱林耳边。
　　“邱林？”电话里传来玲真的声音。
　　邱林没有睁眼，迷糊地回了一声：“玲真。”
　　玲真听她含糊的声音，说：“你还没起吗？”
　　这时钱乔微笑着凑到邱林耳边，说了句：“我去做早餐。”然后用满是胡茬的嘴角蹭了一下邱林的脸。
　　邱林顿时清醒，睁开了眼，电话那边也没了声音。直到见钱乔走了出去，邱林又叫了一声“喂？”
　　玲真在电话那头喊道：“天啊！邱林，你居然被攻克了，说好的揭穿敌人真面目呢！”
　　邱林侧过身蜷着，扯起被子蒙住了头，又扑开 ，然后哀声道：“大小姐，我昨晚冻感冒了，他才留下的。”
　　玲真“啊”了一声，问：“你还好吧？”
　　邱林摸着自己的额头，说：“现在没事了。”
　　玲真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个，昨天你们走了以后，钱乔那桌芮靖的同事来问我，说原来你有男朋友啊，他们刚还说郑赫舆是你男朋友，尴尬死了，钱乔不会生气了吧？”
　　邱林捂脸，慢慢撑着坐了起来，道：“难怪他昨晚回来胡搅蛮缠的，还把郑赫舆的项链翻了出来。”
　　“嚯！”玲真惊问，“他和你吵架了？”
　　“没有”，邱林顿了一顿，说：“他……跟我求婚了。”
　　“啊！”玲真喊道，“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啊，太狠了！那你答应他了？！”
　　邱林叹道：“我说要把项链还给郑赫舆，他还不乐意呢，我要是还他戒指，我怕他一怒之下会……”
　　“会朝你发脾气？”
　　“会……把我埋了做花肥。”
　　玲真喊道：“邱林，你怕他！你知不知道，胆怯就是被PUA的开始，不行，你要夺回主动权。”
　　邱林睁圆了眼，问：“怎么夺回主动权？”
　　玲真大声说道：“要……忽冷忽热，张弛有度，他的邀约，别每次都答应。”
　　邱林点着头，说：“好像……有点道理。”
　　玲真又问：“这是他第一次睡你家？”
　　邱林说：“上次吃完冰淇淋，回去路上我就来大姨妈了，然后他把我带去了他家，还非要睡在我旁边。”
　　玲真叹道：“我闻到了套路的味道，他正在一步一步攻下你的城池。”
　　邱林低了头，说：“在家里，确实比较危险。”
　　玲真又说：“邱林，你知道吗？其实求婚并不算定下来，只有双方家长见过才是，两边家长对你们的行为有一定约束，或阻碍，或促进两人的计划。对有些人来说，求婚可能是一种哄人的手段，大多情侣都是见过家长，一起商量婚礼，买戒指只是婚礼前的一个流程而已。”
　　“哄人，男生哄人的目的……”邱林沉吟着，回想起昨夜钱乔吻着她退她的裙子，忽然有一种既甜蜜又慌乱的感觉涌遍全身，她拽紧了被头，又接着说：“我知道了，我会守住阵地，静观其变。”
　　圣诞节前夜，雾蒙蒙的天空，开始下起今年第一场雪。清晨，雪停了，钱乔踩着雪慢慢踱来，因为邱林在最里面的一幢，较少人经过，现在这块空地还很光滑洁白，厚厚的如一层棉花。
　　他正思索着是否要堆个雪人，忽然一条白狗走了过来，转了个圈，踩出一朵朵花瓣。他突发奇想，也一步步向前踩着，来来去去，踩了几回，然后给邱林发消息：“你来阳台。”
　　邱林走了去，见钱乔穿着黑色羽绒服站在雪地里，脚边一条白狗，雪地上有几条长长的脚印，白狗也已踩出一片狼藉。
　　钱乔笑道：“我走过来，看到这条狗在走，忽然想到，你看——”邱林仔细辨认，似是个“林”字。
　　钱乔又道：“可是这狗居然一直不走，还来来去去把我的字都踩花了。”
　　钱乔拿着一个箱子进了门来，递给邱林。邱林接过，不大，里面却有东西在动。“是什么，小动物吗？”她嘟囔道，“天天尽给我捣乱，刚才那狗跟着你，你不会把她小狗捡来了吧？！”
　　邱林拿着小刀要开箱，钱乔忽然笑着走到她面前，说：“先等下啊，我拍个视频纪念一下。”
　　他点开录视频，仍笑个不停，快直不起腰来，邱林怀疑地看着他，一手掰开纸箱，眼前却是两只牛蛙在爬，她大叫一声丢开了箱子，连忙用双手捂着眼睛，哼了几声，然后开始哭了起来。
　　钱乔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关掉了视频，过来又把箱子合上了。邱林把箱子丢到了地上，一下跑开了。
　　钱乔笑着，将纸箱和牛蛙拿出了门去，然后邱林就一直不理睬他，午饭也不出来吃。
　　临近傍晚，邱林又听到开门声，就走了出来，钱乔的黑色羽绒服，带了些风雪进来，他拎着一袋橘子，向她笑道：“别生气了嘛！来，吃橘子。”
　　邱林翻开了飘着雪花的袋子，拿出一个砂糖橘，上面沾着的冰晶尚未融化，她看看钱乔，忽然拿橘子往他后脖颈衬衫领子里塞去，钱乔猛然被橘子一冰，耸起了肩膀，邱林瞟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钱乔向后背伸手要去够，奈何衣服太厚，他一下脱掉了羽绒服扔在餐椅上，里边是灰色毛衣和黑色衬衫。
　　“等着，掏出来给你吃。”钱乔扩了几下肩，橘子终于从衬衫后腰里掉了出来，他大步走过来，伸着橘子，也要去塞邱林衣服里，邱林连忙奔逃，钱乔追，邱林又逃，他们绕着沙发跑了几圈，终于钱乔还是捉住了邱林，将她扑倒在了沙发，一下吻上她。邱林连忙用力推开了他，钱乔笑着又搂过邱林的脖子，伸出了手道：“剥橘子给你吃。”
　　钱乔剥开了橘子，捏了两瓣，送到邱林唇边，邱林张嘴，钱乔却一下塞进了自己嘴里，笑吟吟的，邱林扭过头去。钱乔又凑脸过来，努着嘴，说：“喏，还给你。”
　　邱林一脚将钱乔踢下了沙发，钱乔掉到地上，揉着磕到的手肘，直嚎：“嗷——好痛！”又叫道，“摔残了我，你要断送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吗？”
　　邱林哼了一声，道：“没听过沙发也可以摔残人。”
　　钱乔灰溜溜地爬起，又拉着邱林去楼下，天黑了，雪地却还一片莹白，钱乔滚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垒了起来，点着了两根小烟花，呲呲燃着，插进雪人两边，成了两只手。
　　钱乔笑笑，问邱林：“圣诞节，有什么心愿？”
　　邱林说：“想看你做两百个仰卧起坐。”
　　钱乔睁大了眼，“为什么？”
　　邱林撇撇嘴，说：“谁叫你吓我！”
　　钱乔想了一想，忽又笑了起来，清脆地说了声：“好。”
　　邱林在客厅地上摊开了一张瑜伽垫，钱乔躺了下去，竖起腿，让邱林压着，邱林蹲下用手压着，可钱乔一起身，邱林的手就松了。
　　钱乔道：“你这手压不住，你得跪坐在我脚背上。”
　　邱林照他的话，跪坐上去压着他的脚背，手扶着他的膝盖。
　　钱乔说：“你数。”然后抱着头开始一下下做，邱林一下下数着，直数到六十下时，钱乔就开始喘粗气了，邱林脸上现出得意的笑，钱乔也笑了，忽然起身凑上前来亲了邱林一口。
　　钱乔停下笑道：“我每起来一下，就亲你一口，这样我就能做完了。”他又笑着躺下去，刚要起身，邱林却立马撒开了手，站了起来，钱乔的脚一下子松开了，继而向后倒去，四脚朝天，边笑边喘着大气。
　　繁忙的元旦过后，似乎很快又临近了春节，一天吃饭的时候，钱乔神色有些焦灼，问邱林：“你回家几天？”
　　“一礼拜。”
　　“这么久。”
　　邱林问他：“你回家几天？”
　　“两三天吧。”钱乔顿了一顿，又道，“那我能不能去找你？”
　　邱林咬着嘴唇，皱起眉，说：“你要见我妈妈？”
　　钱乔放下筷子，哀声道：“不能吗？”
　　邱林一只手托起下巴，说：“如果她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男同学，反对该怎么办？”
　　钱乔皱着眉，一言不发。
　　邱林朝桌子上趴了下去，忽然又爬了起来，说：“我想到了，再过几年，等我变成老姑娘了，我妈她自然就同意了。”
　　钱乔哀嚎道：“这是什么馊主意……！”
　　“你等不了啊？”
　　“等不了！”钱乔瞪眼看着邱林，“我不想让你再当伴娘了！”
　　邱林白了他一眼，“那等我这次回去，先探探我妈的口风。”
　　钱乔说：“是啊，你妈妈都不催你交男朋友吗？”
　　邱林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说：“不催，她觉得自己五十岁才找到真爱，不应该着急。”
　　钱乔捂脸，深深叹息。
　　大年初三，钱乔从敔山回到武汉，春节的书店异常冷清，他无事可做，每日思念难熬，心想，就算见不到她妈妈，也可以接她回来，便在初六那天悄悄去了广州，在她家小区门口附近徘徊。
　　邱林妈妈买菜回来，远远看到钱乔拖着行李箱，觉得有点眼熟，走近后认出了他，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走回了家。
　　她到家后，放下了瓜菜，进到卧室，从书柜底层翻出一个小纸盒，打开，里面是一堆带着尘灰的纸片，她把纸片倒在了桌上，扑了扑灰尘。
　　这时邱林的继父陈允进来找她，看到桌上那一堆纸片，像是撕碎的信件，有些意外，立刻转身要回避开，邱林妈妈叫他：“别走，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林林初恋男朋友的信。”
　　陈允诧异道：“怎么在你这？”
　　邱林妈妈说：“信是六年前的，她那会儿高三，我当时看到，气坏了，逼着她撕了，还狠狠地骂了她。”
　　陈允叹道：“唉，那你怎么又收起来了？”
　　邱林妈妈略有愧色，说：“我看林林哭得很伤心，扔进了垃圾桶，我就给拿过来了。不过我刚才进小区的时候，好像看到那个男孩子了。”
　　陈允一愣，“他来找林林？”
　　邱林妈妈有些忧愁：“我之前问过林林，她说信撕掉后就没联系了。”
　　陈允说：“难道，他们其实一直有联系？”
　　邱林妈妈摇头，“不知道，前些年，林林不像有男朋友的样子，但这次回来，好像不太一样了。”
　　陈允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林林今早一直都在家，没出门，他们也可能是吵架了。”
　　邱林妈妈思索着，说：“他来找林林，但林林还是不理他？”
　　陈允叹道：“因为以前的事，林林估计也不敢告诉我们，要不这样，我可以先去试试他。”
　　邱林妈妈点点头，说：“大门口那个拉着黑色行李箱，穿白衬衫的，你看看他还在不在。”
　　陈允点点头，拿了一条蓝色毛巾挂在脖子上就出门去了，他在小区里跑了一圈，果然有一个穿着西装衬衫的小伙子提着行李在花坛前站着，于是又跑了一圈，跑过他面前。
　　钱乔见地上掉下一块蓝色毛巾，于是朝着刚跑过的中年男子喊道：“先生，您毛巾掉了，毛巾掉了！”
　　陈允闻言回头，走了回来，钱乔捡起毛巾，递给他，陈允接过毛巾，笑道：“谢谢啊！”又说，“我跑了几圈，看你一直站在这儿，来找人吗？”
　　钱乔点头。
　　“那怎么不进去啊？”陈允问。
　　钱乔面露难色，陈允笑道：“和女朋友吵架了？”
　　钱乔答道：“不是，我只是，怕她妈妈不高兴。”
　　陈允诧异，“她妈妈反对你们在一起啊？”
　　钱乔顿了一顿，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她妈妈以前不太喜欢我。”
　　陈允问：“你做什么了，她不喜欢你。”
　　钱乔犹豫了一会，但由于是陌生人，倒也不太顾忌，便说：“我高中给女朋友写信，她把我的信留下了，但没有给我回信。有一天，我送她回家，在附近被她妈妈看到了，逼着她把信撕了，从此不再理我。”
　　陈允叹了口气，说：“那你们现在怎么又在一起的？”
　　钱乔道：“我毕业工作后，又去找她的。”
　　陈允问：“那你现在还怕她妈妈啊？”
　　钱乔沉默了几秒，说：“我只是不想，再影响她俩的感情。”
　　陈允一脚踏上花坛的边缘，叹了口气，又问：“那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钱乔道：“我想，如果她妈妈同意，今年我就带她回家见我父母。”
　　陈允问：“那你现在是在等女朋友下来？”
　　钱乔叹口气，道：“我还没告诉她呢，我节前跟她提过要来，但她不让我来，说等到她变成老姑娘了，她妈妈自然就同意了。”
　　陈允笑了，说：“你女朋友倒有趣，但我觉得，你既然来了，就该试一试，和女朋友一起，表达一下诚意，毕竟现在不比当初，你们都工作了，人生大事也该考虑起来了。”
　　钱乔听罢，点了点头，道：“谢谢您叔叔。”
　　陈允笑道：“别客气，说不定，以后我们就成邻居了。”
　　钱乔笑了，陈允又笑着说：“那我继续跑了，你还是快去找女朋友商量吧。”
　　钱乔望着男子跑远的背影，微笑着掏出手机，给邱林发消息：“我到你家小区了。”
　　邱林大惊：“你又偷看我快递？！”
　　“妈，我去拿个快递。”邱林喊了一声，就奔出门去，一看到钱乔，就拉了他往地铁口走去，到下一站下了，出了地铁口，到了一个临湖的路边。
　　见邱林始终沉默，钱乔忽然说：“你是不是有心理阴影了，害怕我来你家？”
　　“你知道我妈妈当初怎么骂我的吗？”邱林顿了一顿，道，“她说我继承了我爸爸所有不好的基因。”
　　钱乔上前来要抱她，她立马挣脱开了。钱乔按住她的肩膀，急道：“你还在害怕？你和我在一起，都没想过让我见你妈妈吗？你还想不想和我结婚了？！”
　　邱林似有所悟，钱乔又说：“而且这次，她要骂估计也只会骂我，毕竟现在你大了，加上又有了你继父，你妈妈不会太为难你的。”
　　邱林仍是犹豫，钱乔又道：“你要实在害怕，我可以一个人去，等你不在家的时候。不当着你的面，随她怎么说吧。”
　　邱林叹了口气，说：“你让我回去想想。”
　　两人又坐地铁回去，钱乔看着她走进了楼道，叹口气，又转身向小区外走去。
　　邱林回到家，神情落寞，一声不吭地进了自己房间。她妈妈和陈允互相看了一眼，便一起出了门去。看到钱乔在前面拖着行李箱慢慢走着，邱林妈妈快步上前，喊道：“你是来找邱林的吗？”
　　钱乔一愣，随即回头，看了看她，道：“是——阿姨您好，我是钱乔。”
　　邱林妈妈点头微笑，说：“我们去外面谈谈吧？”
　　邱林妈妈带着钱乔走进小区外附近一家茶馆，她走到一个中年男子身边坐下，钱乔一看，竟是早上同他聊天的那位男子，十分愕然，却又立刻明白过来，便镇定多了。
　　他们对坐着，店员送来一壶茶与三只杯子，钱乔倒了两杯，分别送到他们面前，两手交握着，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钱乔，阿姨您或许对我有点印象，以前的事，我想跟您说声，对不起！”他顿了一顿，又道，“现在我和邱林都在武汉工作，我开了一家书店，这次来，是想请您允许邱林和我交往。”
　　钱乔见邱林妈妈微笑了一下，从邱林继父手里拿过一个纸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堆信件的碎片。
　　钱乔愕然地看着她，却听她慢慢说道：“当时林林撕信的时候，很伤心，我就收起来了，她大学时，我问她，她说和你不联系了，我就没有再给她，现在我把信还给你，撕掉的信没法复原，但请你体谅当时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钱乔低下头，静默无言，只听她又说道：“这些碎片，我们是不能复原了，但你是写它们的人，应该记得说过的话。”
　　钱乔抬起头来看着她，点了点头。邱林妈妈又说：“现在林林长大了，她的人生选择，该由她自己做，而且，相信你不会辜负她。”
　　钱乔重重点了点头，说：“阿姨，请您放心。”
　　邱林妈妈和继父相视一笑，继父道：“好，回家去吃饭吧。”
　　钱乔将纸盒装进了提包，随他们一起回家。
　　邱林听见开门和脚步声，从房间出来，见他们三个一起进来，十分愕然。
　　钱乔打开行李箱，拿出了一盒万仟堂茶具，一盒武夷岩茶大红袍，一个SK-II 红盒，一个MIKIMOTO御本木银盒，搁在餐桌上。
　　邱林一惊，她妈妈和陈允互相看了一眼。陈允笑道：“你太客气了，提过来也挺沉的，谢谢你。”
　　邱林妈妈看看墙上的时钟，微笑了一下，说：“十一点了，我去做饭，你们聊天看看电视吧。”
　　继父陈允又望着他们笑道：“我去帮忙，林林你招呼客人吧。”
　　邱林转头看看钱乔，悄悄拉了他到阳台，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钱乔笑道：“说你都快成老姑娘了。”
　　邱林伸了拳捶他。
　　吃饭时，四人静静吃着，陈允忽然笑着说道：“钱乔来接林林，也挺好的，明天路上人多。”
　　邱林妈妈微笑着，陈允又向钱乔道：“下次早点来，还可以玩两天。”
　　钱乔点点头，笑道：“广州这边，冬天也很暖和。”
　　晚饭后，钱乔一个人去了酒店，第二天上午，他又来到邱林家，四人一起吃了午饭，下午两点，邱林告别了妈妈和继父，和钱乔去赶飞机了。
　　邱林虽然疑惑未解，但看起来，料定是继父陈允从中调和的，便说：“陈叔叔挺不错的吧。”
　　钱乔笑道：“是不错，你可以改口叫他爸爸了。”
　　邱林叹道：“只是叫习惯了。”
　　钱乔揽上邱林的肩，笑道：“反正结婚的时候，还是要改口的。”
　　邱林又捶了他一下。
　　飞机开始起飞，钱乔看着渐离的地面，心中叹道：“人常是各怀心事，独自受伤，牵挂多年，却开不了口。”

作者有话说

　　这些碎片，我们是不能复原了，但你是写它们的人，应该记得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