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一如既往，不复往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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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调局重启第二十二年，孙德胜和绍一一的女儿绍舞已经二十岁了，梁高也大学毕业直接被孙德胜破格提拔为副局长。
我依旧是六室副主任，逐渐代替吴仁荻接管六室大小各种事件。而种子，这个因为吴仁荻心血来潮而馈赠给我的力量，也终于在缓慢的浇灌下长成了大树，它在我的身体里安定下来，开始孕育果实。
民调局还是和从前一样令人畏惧，而几位白发人却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杨枭前几年就带着他转世的老婆离开了民调局，杨军也陪着他的主人环游世界去了，吴仁荻依旧无人敌。
至此，民调局六室就只剩下我、屠暗，以及一个挂牌且不知所踪的六室主任吴仁荻。
这些年，一些与我相熟的调查员开始陆续退休，就连大圣也是五十岁的小老头了。我的三舅爷，那个清河船戏的主人公，前些年也走了。就连杨书记，欧阳偏左，金北海，马啸林和吴连环也陆续辞世。
我的生活一如既往，却又不复往初。
......
......
就在不久前，我又收到了我爹的电话。
我是老沈家的长孙，我的表弟又是入赘，所以整个老沈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交到了我的手上。但这些年我从未和哪个女孩有过不一样的关系，所以即便现在我都是奔五的人了，我的爹娘和三叔也从来没有停止给我相亲。
就在我头大不知所措的时候，我被大圣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刚进去，就见他呲牙一笑，笑呵呵的对我说：
"辣子，不是我说，你三叔的电话又打到我这了，他让你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相亲。哎，真别说，要不是我和你相熟，我都以为你是混玻璃圈儿的，相了那么多次亲，你居然一个姑娘也看不上......"
我白了大圣一眼，继而叹口了气，说到："大圣，就是不来电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稀里糊涂的让人家姑娘为我浪费一辈子吧......"
我的语调充满无奈，不仅是大圣，就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冷淡。再加上三叔没日没夜的给我安排相亲，我真的是相怕了，现在只要见到稍微打扮了下的姑娘我就心里后怕，只想有多远走多远......除了过年过节，我躲着三叔和爹娘都躲了好几年了，即便这样，他们也能见缝插针......
我又叹了口气，胡乱的揉了一把头发，吐了口浊气，烦闷的问到："大圣，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是真的不想再相亲了，再说了，我的生命还长着呢，本就不用急这一时..."
"你的生命是还长着，不是我说，辣子，可你爹娘和你三叔呢，他们还有几年寿命?他们的心情我能理解，而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谁相信你马上奔五了?他们无非就是想看你成家立业。"
大圣一把掐灭烟蒂，眼神无意漂向桌上的一张照片。
他的这番话如雷贯耳，让我难得的沉默起来。
这些年我也想了不少，这种单纯的道理我又怎会不明白?只是结婚谈何容易，况且我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个好丈夫。
我本就不是温情的人，这些年因为长生又看透了不少事，我原以为我会在亲人离世，朋友暮年的当下认认真真思索自己的归途。
五十而知天命，这些年我看过太多的事见过太多的人，我原以为我会在世人的眼光下痛不欲生，可是，我却变得凉薄变得冷静，好似看淡了一切生死，一切欲念，只觉得一切如此理所应当......
我很害怕，却又异常冷静。
......
......
大圣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但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我看着大圣桌上那幸福美满的全家福，一时间思绪万千。
"不是我说，辣子，这次你就去吧。就当是为了你三叔他们。"
就在我思绪涣散的时刻，大圣的话突然变得清晰无比。
我抬头看了一眼大圣，这些年他经常找杨枭骗取延年益寿的丹药，虽然他的眼中精光不曾消减，但他的眉角却布满了稀碎的皱纹。
此情此景，想到爹娘和三叔徐徐老矣，他们用尽一生时间守护我，却只换得我的"疏远"，我的心就没来由的一紧，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弥漫心间。
我苦笑了一声，反而松了口气，随即僵硬的点了点头。
......
就这样，我被大圣强制放了一天假，他兴致勃勃，拉上绍一一拖着我去品牌专柜挑选衣服，美名曰："形象改造"。
绍一一的品味很好，这些年连带着大圣的衣品也改善了不少，他们俩口子越逛越起劲，拖着我逛了七八个高级商场，挑挑选选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让我试了个遍，最后在我的"哀求"下终于敲定了一套小十万的纯黑西服以及一些配套的饰品。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通电话叫醒，迷迷糊糊的去开门就看见一张胖脸笑呵呵的往里凑，我顿时就清醒了。
这胖货像是知道我要立刻关门，毫不客气的钻了进来，还不忘对我挤眉弄眼。
"不是我说，辣子，咱的形象改造还没结束呢，现在衣服有了，但人呢，一一特意为你找了个知名的Tony老师，修剪个造型化化妆，保证让人家小姑娘对你一见倾心二见相许......"
我看着大圣简直比我还激动，急忙打住了他开闸的话，把他按到沙发上就去洗漱了。
当我换好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一套相亲服饰后，就被大圣拉到了一个非常高级的发廊里。
绍一一已经到了，他们小两口又是帮我办卡又是帮我预约的，弄得我只能嗯嗯啊啊的拼命点头。
当然，结果就是为了不负他们小俩口的善意，我几乎做了全套昂贵的护理和洗剪吹拉烫...
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离开发廊的，长这么大头一次被这么精细的打扮，绍一一还想给我化个淡妆，被我强烈的制止了。
我看着全身上下大几十万的这身装扮，也不知是心疼还是心凉。
现在才中午，相亲在晚上，我本想回家冷静冷静，但想到昨天一天和今天上午我都没在民调局镇守，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我还是和大圣一同返回了民调局。
一路上，这个胖货打量我的目光就没停过，还不忘开我玩笑，说我现在就是去选秀出道都能名列前茅，还说自己真够眼瞎的,居然被我粗糙的穿着骗过去了......
我只能不断翻着白眼，听着大圣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扯，时不时瞪几眼这胖货。
......
还好中午的民调局人员不多，我躲在大圣肥胖的身体后面也没多少不自在，偶尔几道视线落在我身上，我也全权无视了。直到大圣进了局长办公室，我才独自回到了六室。
这几年六室就只有我和屠暗，屠暗健谈，虽然被方士一族追杀了上千年，但他本性并不坏，这些年帮过我不少忙，所以我与他也慢慢熟络起来了。
我原以为六室也就只有一个屠暗，本打算老老实实在六室待在下班，然后赴那个什么相亲宴就能解放，没想到我刚踏进六室，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
这人白衣白发，居然是吴！仁！荻！
我想也没想的转头就走。却被迎面走来的屠暗挡住了出路。
我暗叫不好，正要推开一脸狐疑的屠暗准备开溜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刻薄的声音。
"我是恶鬼还是凶灵?看见我就跑，这些年种子不长，胆子倒是长进了不少。姓沈的小子，这些年你和那个死胖子还真是没用，就你那颗歪脖子树居然还没死。"
此话一出，我感觉背后阵阵发凉，我甚至看到了吴仁荻冲我翻白眼。
我只能赔着脸转身，摸着脑袋问候到：
"吴主任好啊......"
......
其实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跑，可能是因为现在的装扮让我全身上下都有种羞耻感，见人就想躲。面对大圣也就算了，可面对吴仁荻这尊大佛，平常我都是有多远走多远，更何况现在。
我低着头，等待着吴仁荻的发话。可是我等了好久，就连屠暗都赔着脸说了两句什么慌忙离开了六室。
我开始怵怵不安起来。正准备说点客气话离开六室的时候，就听见吴仁荻轻叹了口气。
"你要是早点有这心思，绍一一也不至于便宜了孙德胜。"
......
这都多少年了，这尊佛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
我说我全身上下都是绍一一打扮的，你信吗......
我赔着笑说到："吴主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您了......"
正当我准备迈脚，就看见吴仁荻翻了个白眼。我立刻把脚缩了回来。
我简直要抓狂了，独自和吴仁荻相处的压力太大了！我居然没来由的觉得大圣的那张胖脸如此亲切。
我也想插科打诨打几个哈哈就应付过去，但我还没开口，就被吴仁荻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忘了词。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说到："吴主任，您要是有事，不妨直说，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帮您，您若是无事，也别消遣我了，我还有事......"
吴仁荻冷哼了一声，眯着眼说到："听说你想学术法"
我一愣，拼命摇着头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
这几年种子在我全身的各个角落安了家以后，就没有任何改变了。
所以我认为种子应该是长到尽头了。那么吴仁荻想从我身上得到的答案已经有了，没有任何术法的基础，种子虽能成树，但无法参天。
但是光有种子并不足以解决民调局的某些棘手案件，所以前不久我偷偷联系了广仁，想要向他偷学点术法，只可惜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
现在想来，谁都不愿意教我术法一定是因为吴仁荻的威压了。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吴仁荻也没客气，眯着眼从头到脚的打量我许久，如此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我汗毛倒竖虚汗直冒。
吴仁荻讥笑了一下，说到："你现在倒是知道慌了，当初给你的良缘你不珍惜，便宜了孙德胜不说，连种子也长成菜园子。"
吴仁荻没理会我的尴尬，翻了个白眼。
"我说过，我给你种子是看中你毫无根基，你若学了术法，那我还不如把种子便宜归不归。你以为你的种子到头了?那是你自己没用。我也是佩服你，好好的种子也能糟践成这样，看来你是非得花个千八百年才能长成参天巨树。"
我语塞，只能赔着脸傻乎乎的赔笑，就像是默认吴仁荻的话一样。
果不其然，我看到吴仁荻又翻了个白眼。
我心里忐忑不安，但还是问到："吴主任，您怎么会出现在民调局，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出不出现在民调局和你有关系吗?"
吴仁荻白了我一眼，用他那特有的语调对我说到。
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也懒得知道吴仁荻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民调局，他上上下下打量我的目光更是看得我胆战心惊。
我随意客气了几句，赔着脸在吴仁荻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逃似得出了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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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一如既往，不复往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