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梦魇 ...
-
“喂？宋导你好！”
“你好。”
“我想问你一下您的新电影女主角确认了没有？想为我们家艺人争取一下试镜名额，名字叫莫风庭。”
“试镜的报名已经结束了，我没有办法帮你。”
“这……宋导，宋导……”
宋白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了床上。
懒懒的瘫在沙发上，行李搭在一边还没动过。
实在是给累的，她一下了飞机就被记者媒体重重包围住，在助理和经理人的帮助下才勉强到了酒店。
刚一躺下，脑海里就浮现出几个小时前的帝都机场。
她穿着T恤短裤长筒靴，很帅气的打扮。
亲昵的搂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两人说说笑笑，看上去关系就不一般。
站在一起就很般配……
啧。
算了宋白，关你什么事，人家的生活怎么样都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了。
她赶忙摇了摇头，好像这样能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从脑袋里甩出去。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脸。
看了看一旁的手机和电脑，强撑手肘爬起身，打起一点精神。
工作，什么都没有工作重要。
琥珀色的眸子重新恢复冰冷，沉默的没有一丝温度，如同暗黑的夜晚一般幽深。
……
“这次回来待多久？两个月？”迟尚之有些好笑的偏头问她。
唐依言将鬓角的长发别于耳后，边倒茶边笑道：“这次我可是打算待久点的，你可别嫌我烦。”
她的美不同于迟尚之的张扬和痞美，也不同于宋白那种冷美人，唐依言是那种温婉的大家闺秀，正经名门出身。
她与迟尚之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后来更是考同一所大学去了，但后来唐父看不下去女儿这混吃等死的无赖样子，就把她赶国外留学去了。
倒也没有真的什么都不学，如今的唐依言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了，偶尔给一些网红或者名流拍片，养活自己绝对不成问题，何况还是唐家的唯一继承人。
迟尚之则是选择在国内把尚心稳定好。
虽然两人最终走的道路不一样，志向也不一样，但不妨碍她们的友谊长存。
初中时代看起来就乖乖的唐依言，实则就是一个纨绔大小姐，娇气的很，这也就罢了，反正家里有矿到哪都有人追捧。
结果她倒好，非要招惹迟尚之，那时候的迟尚之就是一不好惹的主，简单来说就是叛逆期，成绩好老师说不得她，所以犯浑的事没少干。
一玩世不恭碰上一身娇肉贵，场面自然是鸡飞狗跳。
直到有一次唐依言蹲在学校楼梯的小角落里哭的委屈巴巴，她被男朋友劈腿了。
迟尚之见了，二话不说找着男生就往死里狠揍了一顿，唐依言本来还不知道，但学校的风言风语传的很快。
这件事后她还自豪了一番，牺牲了一个男朋友，窥探到了迟尚之的内心世界，她其实是拿她当朋友的，只是方式有点别扭。
不亏。
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
反正她唐依言这辈子的友谊是赖定迟尚之了。
“我不就那样，吃吃饭睡睡觉，拍拍东西社社交，倒是你……回国后有没有新情况啊？”唐依言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调侃道。
迟尚之睫羽微颤，眸光黯了下来，心中蓦地一陡，抿着唇，没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唐依言见过她轻笑着说没情况，见过她玩味的说新交了一个，见过她乏味的说最近没兴趣。
沉默是什么意思？
八卦的味道告诉唐依言，沉默不是今晚的康桥，她一定要撬开迟康桥的嘴！
她作为迟尚之最好的朋友，自然是没错过她那一段轰轰烈烈的初恋，几年的时光，没能让她们的爱情更坚固，温情反而被越耗越光。
分手后迟尚之就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唐依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她对感情的态度愈发随意了。
在国外，各国各式各样的女朋友都交往过，有时候在一起两三天就腻了，最长的也只能达一个月。
有一天唐依言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质问她：“阿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墨黑的瞳孔盯着桌上的水杯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依言，好聚好散是最好的关系，我想要的，不过是不会伤害到对方，对方也伤害不到我的状态。”
“那你还找什么，孤家寡人不是更好！”
“可是，我想要忘记她。”
“孤家寡人做不到忘记。”
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唐依言疼在心里，再有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你情我愿，好聚好散，兴许也不错。
看似绝情的人，未必就没有一个深情的从前。
不过是看开了，被伤多了。
“快说到底什么情况？真碰上喜欢的人了？别到时候又告诉我没两天已经分了。”唐依言手肘一撑，有些兴奋道。
迟尚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状态了，以至于她自己都忘了该如何走出来，也许……让唐依言提提建议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包/养了她。”迟尚之微挑的暖音缓缓道。
话一出口，唐依言一开始是呆愣住的，随后便磨了磨牙，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两年啊，整整两年，她终于遇上了能让她收了心，且提心吊胆犹犹豫豫着不敢说出口的那么一个人。
能让迟尚之像完全变了一个似的，别说迟尚之要珍惜，就连唐依言也是对这个素未谋面之人充满着善意与好奇。
迟尚之这一句话就像是当头一棒砸在唐依言身上，她痛心疾首啊。
“我的好阿尚，请问您是缺少了恋爱经验还是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人了，这样的法子都能给您用上，小的真的甘拜下风！”
唐依言是真想揍她一顿，顺便好好瞧瞧她的小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事情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迟尚之有些哭笑不得，将整件事情简略的说完，心头的郁结之气算是疏散了一点。
她将宋白的童年的凄苦和刚成年那天的不堪悄无声息的隐去了，宋白心头的伤疤不需要别人知道，她知道就够了。
连迟尚之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宋白有多维护。
迟尚之谈过很多次恋爱，按理说该是情场老手，只有唐依言知道，她为了走出初恋的阴影有多努力。
不能说她在初恋以后的恋情就是玩弄别人，却不见得付出真感情。
她是一个很称职的恋人，也是最狠心的恋人。
女朋友想要什么，她都会尽全力满足，但若是触到了她不喜欢的人或事，说分就分，绝不拖泥带水。
也是第一次见她这位老友如此失魂落魄，拿不住人家，又毫无办法的样子，唐依言的心头既是惆怅又是感慨。
“你不想把她追回来？”唐依言看着她，似是而非的调侃。
追回来。
迟尚之睫羽颤了一下，目光幽深，轻声道：“从未正常过的关系，如何谈追回来。”
“况且……”她顿了一下，看向唐依言，红唇一张一合，缓缓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无言。
“你也说了，你们的关系就没正常过，那都还没正常着相处，你就知道不合适了？”唐依言边给她夹寿司边呛她。
她是真不明白。
喜欢就追，不喜欢就撇了关系别晾着人家，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之前的迟尚之也的确是奉行这套准则，但有没有付出真心就另说，至少在感情里，她不会花那么多心思。
“阿尚。”唐依言喊她，不得不提起旧事，“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在意之前那位？”
迟尚之摇头，“不在意。”
她是真的不在意了，却也是真的不相信爱情了。
而这样的小隐晦，身为挚友的唐依言懂，她叹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滥情，还是深情。”
深情？
她们坐在餐厅一楼，桌边靠着透明玻璃，可以清楚看清外面的风景，晴空万里，一个烈日驱散了所有乌云。
她懒洋洋的瞟了眼外头，眼尾轻佻，诱惑力十足。
深情这词，怎么着都不该放在她身上。
迟尚之知道自己很渣，这两年，大概只有孤单寂寞冷了，才会想起还有个女朋友。
可是，宋白不一样。
怎么能把她和那些曾经交往过的那些人相提并论。
她那么干净，就该像天使一样无忧无虑的活在空中，而不是与她这种折翼的罗刹纠缠。
“迟尚之，你就是一个烂到泥里的人！你真的有爱人的能力吗……”
像是梦魇，初恋的话术、诅咒、嘲讽，将迟尚之重重困住，挣脱不得。
你配不上她。
她唇角轻勾，笑得勉强又尽力想保持自然，低哑着嗓音道：“唐唐，宋白不一样。”
只有她，我不可以，我也做不到。
唐依言咬唇，拿着叉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感情之事，关系再好也不能指指点点，当初迟尚之被分手，她虽有错，却不至于被如此贬低。
唐依言对那位，心里是有怨的，但她很聪明的选择中立。
她娓娓轻叹道：“阿尚，你一定要想清楚，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
“但若要去抓住，就决计不能用以前对小女朋友的态度对她……而且我能感受到，这位宋导在你心里的份量，不轻。”
甚至愈发加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