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冰芒》欲明

4、第四章 帝镜中的画面

　　一
　　那场爆炸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以至于我醒来时已是三日后了。期间长空冥和诺冬来过很多趟，木渊也来过很多趟，他是被长空冥请来为我和古诊治的。但古仍未醒来，木渊为古诊断的结果是：“身体已无大碍，且他的自我修复很迅速，不过令臣疑惑的是——”，他话锋急转，“按道理，他应比殿下先醒来，可不知为何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殿下无需担忧，既然他仙力的运行能自行恢复平稳，那想必醒来也就在这一两日间。”
　　听了木渊一席话，我混乱的心神才稳定了些，作为神界木神兼医神的他，想必不会说话骗我。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此次被灵力碰撞产生的爆炸冲击以后，我的灵力竟意外的恢复了，我能感受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在我身体里沿着经脉平稳的流动循环。木渊解释说应是冲击力量将龙渊天在我身上下的禁咒解除了，真是因祸得福也。我也询问了长空冥和诺冬最近神界上有无发生什么大事，两人皆摇头，不过长空冥却暗中向我使了一道眼色。我便以身体已好为由让木渊离开。待他离开后，诺冬便唤出日灵子将我三人包裹在其中，形成一个隔音屏障。
　　长空冥向我做了一揖，说道：“听臣父亲说最近界王意图为水神水云指婚。不过此事倒是没有在万神殿公开，界王只暗地里将臣父亲与宫辕召于王宫商量。”
　　“此事龙渊天暗下询问水神便可，却要同宫辕和冥皇神商量”。我看向诺冬，“光皇，汝以为如何？”
　　诺冬做了一揖，笑道：“界王暗中同冥皇神和神相商量，应不会随便指一人作为水神的夫君，水神所在的水族亦可算是自然界的大族，虽说水神表面依附于神界，但她长期以来的无关她事恐怕让界王生了疑。”
　　我点了点头，赞同诺冬所说。“汝说得甚好，水神自从冰芒一族被消灭殆尽以后，对神界的态度亦不如以前，但龙渊天目前找不到水族的错处，只得将水神拴于近处，好叫她勿生叛乱。至于这指婚人选，能牵制水神的，唯有王子。”
　　“殿下您如今在人界，那界王同臣父亲二人讨论的，便是现神界上的二位王子了。依照目前界王的想法来看，此人选应是大王子。”
　　龙寂？是了，在我前世中，龙寂便是同水云成婚，后得到了水族的助力，使得他如虎添翼。此世，我绝不能让他再次和水云成婚！
　　“此事不急，吾计划中过段日子便会前往冰芒海，到时吾再同水神探讨。只是如今吾灵力贸然恢复，只怕龙寂和龙渊天有所察觉，汝二人近日便于神界探查龙渊天和龙寂的动作，好叫他别又给吾下了道禁咒。”说罢，我便向长空冥和诺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他二人便朝我做了一揖，随后化作黑白两道光直冲天际。
　　二
　　贸然恢复灵力是好事，怕只怕龙渊天又给我加上一道禁咒。此前能从密室中逃脱，还好有我从梦中得到的这面镜子，诺冬在我醒来时告诉我说她当时在爆炸发生以及我被两道力量冲击昏迷时，便第一时间朝我奔来，奈何距离较远，本以为我必死无疑，却瞧见一面淡紫色的镜子从我手中突然幻化出来。随后那面镜子发出了强烈的淡紫色的光，我们三人便出现在了古的这间简房中。
　　想到此，我便闭眼感受身体中的灵力，在经脉中发现了一些较强的灵力，随后在掌心凝聚此灵力，一面在我梦中出现过的镜子此刻便显现在我手中。我暗自惊奇，原来梦中发生之事竟是真的，且此神器相比冰印更强一筹，我心中窃喜的同时不免担忧，梦中被封印于水晶中的人有如此强大的神器，那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多番出现在有他的梦境中到底是为何？还有我被龙渊天种下的封印灵力的禁咒按他的灵力来说，这么点小力量的灵力冲击不应该接触，禁咒到底为何会突然消失？
　　在我思想到此时，那面镜子便发出了淡紫色的光芒，随后镜子便从中显现出了一些画面。画面中我躺在古的床上，而古则躺在诺冬随手变化出来的另一张床上。龙寂则立于我的床边，双手结印，便将灵力注入我的额头之中，少倾时，龙渊天在我身体里种下的禁咒便解了。龙寂解除禁咒之后，便引天地灵力往自身中自上而下以使灵力运行平稳。看来龙渊天的灵力过强，即使是灵力比我略高一筹的龙寂也需稳住身体，而只见得龙寂做完一切以后便消失在画面中，随后这面镜子又恢复了往常能够映照人影的状态。原来这面镜子能够看到一些我未知的事物，真是一件好神器。思来想去间，我便突然想到可利用此镜子找到白清清的踪迹，便又再次调动灵力，控制帝镜，镜子中心慢慢显现出画面。画面中是在一处凡人所聚集的城之中，白清清身着黑色鎏金长裙，一头黑发由一根金簪挽上，画面中她正于城中的一处小摊贩上买东西。此刻画面一转，出现了这座城的城门以及城门上方的牌匾，牌匾上刻有城的名字：承城。
　　三
　　古转醒是在我醒来的两日后的傍晚时分。他清醒了以后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几日光景便已人到中年。待到晚些月上枝头时，在火光间他才慢慢说出来心里的难过。
　　他说从他记事起便跟着掌门修炼，记忆中掌门虽不喜爱于他，但好歹也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处，只是在师兄师姐们诬陷时无论他怎么辩解，依旧会受到掌门的处罚，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苍天之大，他仙力低微，修仙也修不出一个名堂，只能整日像做贼一样在这间屋子里偷日子过。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笑，随后脸上划过眼泪。他又接着告诉我说，他这几日昏迷中都记起来了，掌门留着他不是因为看他可怜，而是他小时掌门无意间触碰到了他脖颈间的那块水晶，随后掌门便发了疯的闭关修炼，也是在捡到我的前几日才又利用他脖颈间的水晶为媒介获取力量从而成仙。只是每次掌门利用完他便将他的这段记忆封印。
　　“他就没想过将你的吊坠直接拿走？”我问古。
　　古回答说：“有拿过，但第二日那块水晶又会莫名出现在我的脖颈间。如此几次，他便放弃了。”
　　后来我又问为何他的掌门会将他那段的记忆封印。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他是怕我说出去他成仙并不是修的正途吧。”
　　此后我俩相顾无言。但在睡前我问他：“我明日便要离开这里，前往一个叫做承城的地方寻人，此人……于我的修炼有助益，你要不同我一道？”
　　听到我说此话，他便笑了笑，我能听出来他笑中有无力。
　　“我修了那么多年，毫无进展，怎会跟着你一起修炼，便能成？”
　　我宽慰他道：“总要试一试，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个破地方，若你同我一道，我保证你能修炼成仙。”
　　他翻身坐起来看着我，“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别骗我，我……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被骗的了。”
　　我笑了两声，向他摆了摆手，道：“你有啥能值得我骗的，放心吧，我修的可是正道。待寻到那人以后，我便让她指导你，相信你一定有进益。”
　　最近几日里我第一次看到他眼里从无到有的光芒，遂让他放宽心，日子还长，且待来路。
　　是啊，我也这样宽慰自己，我也相信我一定可以从龙寂母子手中救出我的妹妹瑾夏的。
　　四
　　天将亮时，古便已整装待发。他满脸笑容，催我赶紧出发。我揉了揉他的头，笑道：“不急，还有一事未了。”
　　他疑惑，问我道：“还有何事？”
　　我不语，只等着门外。一滴水落下时，屋门便被一道鞭子抽断开，站在门外的，便是那晚站于古的大师兄身旁的女子和用鞭抽古的女子。破门的便是持鞭女子，她依旧声音尖锐刺耳：“门派叛徒，联合外人欺师灭祖，杀了掌门和大师兄，今日我二人便为掌门和大师兄报仇！”
　　说着她便挥鞭，另一女子持剑向我二人前来，我一挥手，她们便被我的灵力弹出二丈远。只见她二人顿时口吐鲜血，古亦震惊，
　　半晌他颤抖开口：“原来你……仙力竟如此强大！”
　　我便朝他笑笑，随后慢慢走向那两个女子，说道：“汝二人所修功法为邪魔外道，所修门派为魔道，今日吾便替天行道，除了修仙界的祸害！”说完，我便张开左手手掌，那两女子便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难以呼吸，我再一捏拳，她二人便在惊恐间瞬间化作齑粉，随风消逝于天地之间。
　　古的眼神从之前的懵懂瞬间变成了害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她们对你不好，这是她们应得的。走吧，今日还得赶在天黑之前到达承城。”
　　古在呆愣中随我从这门派中走出，我暗中唤出帝镜。
　　“去吧，一个不留。”
　　五
　　从门派到承城的距离虽然对凡人来说需要三日，对仙来说需御剑一日，但对我来说不过须臾之间。但没想到古的仙力竟如此渺小，天完全黑时，我们才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路程，再加上他一直未进食水，我们便在一处荒山野岭中的客栈门前降落。
　　未踏进客栈时我便感受到了客栈里面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似是仙。古推开客栈门，便有一女子闻声摇曳着身子从屋内走了出来，看见我二人，便笑着说：“哎哟，二位客官快快请进，这么晚了是要住店还是吃些酒水？”
　　“准备些吃食，再要两间客房。”古从腰间掏出两块银子交予这女子手上，随后我同古跟着这女子进了客栈。
　　客栈里人不多，看起来大多同我和古一样，皆是附近的赶路人，唯有端坐在靠窗位置的一名男子，风姿卓越，只是却独自喝着闷酒，我拉着古过去同这男子坐在一桌，随后向那女子说道：“老板娘，我们便坐这，劳烦吃食上快些。再要你们客栈里两坛上好的酒水，我同这位兄台一见如故，定要好好喝上一坛。”
　　客栈老板娘婉约一笑：“好的客官。”说完提了两坛酒过来，随后便往后厨里去。
　　这男子抬头看了我和古一样，随后漫不经心的扒拉着桌子上的菜，喝了一口酒之后便开口道：“客栈中还有那么多空位，两位这是？”
　　“我二人亦是修仙者，本来一日便可到达承城，只是我这师弟技术不精，晚了还未到达，遂于这客栈歇息一夜。”说完我便拿着他的酒为自己倒了一碗，随后给古倒了一杯茶，古瞬间不满。
　　“为何给你自己倒的便是酒，给我倒的便是茶？”
　　那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孩子不宜饮酒。”
　　我未说话，抬着酒碗向那男子举起，“兄台，看你衣着，亦是修仙者，若也要去往那承城，一日内必定到那城门，为何今夜会要寄宿在此？”
　　他亦抬酒回敬我，喝了一口后说道：“二位也是修仙者，同这客栈里的凡人不同，自然能看出我是修仙者，我便不必隐瞒，告知二位。”说着他凑近我二人，小声道：“二位可听说这山岭中前几日闹妖怪？”
　　“妖？”古喝了一口茶，问道。
　　修仙男子点了点头，再次小声说道：“听说这妖是天上的仙剑修作的妖怪，为了增长仙力，遂来到这人界吸食人的精魄，增长修为。”
　　“那……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古说罢，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暗示他不必慌张。随后同修仙男子说道：“仙友莫不是来捉妖的？”
　　修仙男子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目前我还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要是能捉住这剑妖，我的修为便能更近一步！”
　　我笑了两声，随后便抬起酒碗又同修仙男子喝了起来。
　　“那我便祝仙友得偿所愿。”
　　修仙男子亦再次回敬我，“多谢仙友。”
　　我两人推杯换盏间，还未等到我点的吃食上来，修仙男子便酒力不盛而摊倒在桌面上。这时老板娘也端着吃食上来，随后等到客栈中人不多时，老板娘便同站在前台端详我这个方向的男子交谈。二人的交谈内容随风吹入我耳朵里。
　　那女子说：“夫君，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再不走我二人恐交待在这里。”
　　男子说：“那喝醉酒的男子仙力不及我二人，不怕，更别说那喝茶都能喝睡着的毛头小子，只是另一个仍在喝酒的男子似乎身上萦绕着的不是仙力，而是灵力。”
　　那女子又说道：“灵力？莫非是神界派人捉拿我二人回去？那我们还不赶紧收拾逃跑。”
　　那男子点了点头，随后便又说道：“待今夜更晚些便走。”
　　我笑了笑，招呼客栈老板娘过来，她便又摇曳身姿走了过来，问我道：“客官可有什么需要？”
　　我指了指那修仙男子，说道：“劳烦老板将这位仙友带去他的客房，这两日他因醉酒不会醒来，醒来时也会忘记所行的目的。汝二人无需担心。”
　　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后便恢复如常，道：“这位……客官，怕是也醉酒了，小女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笑了笑，说道：“吾乃神界二皇子，一开始便看出汝二人为神剑所化，不过汝等无需担忧，吾无意捉拿汝二人归去，只是恰好今夜路过此处。”
　　老板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二皇子……说得可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汝二人并未危害人界，吾拿什么理由捉拿汝二人，吾明白汝等只是想过寻常百姓日子，吾亦有成人之美。”
　　老板娘轻呼了一口气，随后便向我做了一揖，“小女子这便谢过二皇子。”
　　我未说话，稍微使用灵力，古便消失在我二人眼前，随后出现在客房里的床上。我也回到了我的客房中闭目养神。
　　六
　　天亮时我将古从睡梦中唤醒，便又带着他御剑朝承城而去。正欲离开时客栈老板携同老板娘向我做了一揖，随后老板娘便说道：
　　“二皇子若在人界有需要我夫妻二人的地方，便以传讯过来，无论何地，我夫妻二人皆前往帮助皇子殿下。”
　　我点了点头，“如此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