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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彼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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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锦快步跑回帐子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一点心都要跳出来了,看来这亏心事不能做。
扶锦感觉自己同话本子里,抛夫弃子的负心汉似的,骗了人家全部东西,抬起腿就跑了,这种感觉的确奇特,奇特中还掺杂着一丝怪异。
手掌盖住自己的脸颊,期望用手中的凉意盖过脸上的红晕,眼睛咕噜咕噜转,然后扶锦控制不住的笑了。
随即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扶锦抬眼一瞧。
只见帐子里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众人都放下了手里纺织的活。
好家伙,跑错帐子了。
扶锦的脸一瞬间乍红了,本来的红晕没下去,连带着耳根子也变红了。什么叫脚趾扣地,真是感受到了。
“走错了”匆匆撂下这句话,扶锦就想开溜。
越桃想拦,却架不住公主跑得快。
一时间帐子里竟然都是玩笑声。
“扶锦公主还真是可爱啊”
扶锦先前同这些大邬女子讲过,自己不喜欢那个娘娘的称号。那个称号不仅让扶锦觉得失去自我,更重要的被另一层身份禁锢住了。索性就让她们唤自己的名字了。
但她们不愿意,干脆就叫公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不能太打趣她了,人家不跟咱们一样,人家脸皮薄”
听着旁人的玩笑声,月丹没由来心口一紧,她害怕她们要说些什么。
“要我说扶锦公主这样的人,就应该同二皇子在一起,两个人站在一起,连风都是甜的,看着眼睛都舒服了。”说话的人说着说着就眯起眼,甚至还嗅了嗅,仿佛风真的是甜的。
那是肯定,我家公主就跟天仙下凡一样,听到旁人夸扶锦,幸亏越桃没有小尾巴,否则下一秒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果然啊人长的好看,干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我要是有公主那张脸,我男人说不定就不会打我了。”
说着无心,但听着确实奇怪。
但这话一出,屋子里面的人不约而同的愣住了。尽管她们从那个屋中出来后,心知肚明没有再提起那些事情,但那些苦难却深深刻在心底,无法抹去也无法遗忘。
但竟有人能直接说出口,还是以这种谈笑风生的口吻。
说这话的人名叫甘思,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但就是因为年华老去,容貌不复从前,也不曾诞下个一儿半女的,她丈夫便厌恶了她,打算再娶一个。
甘思不同意,于是死皮赖脸的赖在自己家,却不曾想她丈夫动辄打骂,最后就将人扔进了黑屋了,想着死了算了,但不曾想扶锦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甘思你的话不对!不论做错了什么,就不能随便打骂,天底下就没这个王法,更何况你本就没有做错什么,那个男的错过你,就是他眼瞎。”越桃看不下去,第一个出声反驳起来。
“就是就是”其余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甘思垂头细细思索起来这话,毕竟她是个土生土长的大邬人,自小接受的观念就是如此,如今要改即便努力改正,可细枝末节上还是有些转不过来的。
月丹放下手中的梭子,来到甘思身旁:“你心里不要想那么多,做好现在的事情就行,你只需要谨记一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契安有句俗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告别了过去,新生也一定会向你招手的。”
甘思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她明白。
“我觉得甘思就应该多学学扶锦公主,人都要向前看,呼廷翼和呼廷元,若是我,我也选二皇子,像呼廷翼那样的人,别说当王了,做个人都费劲。”
说去呼廷翼,这群人绝对没有一个好脸色,昏庸无道贪财好色,这些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更气人的是,大邬男子之所以敢这么对待女子,多半也都是呼廷翼的功劳。
但凡是见到好看的女子,必定会掳夺过去,使之成为妾室,成为妾室也是比较好的情况了,大多数连个名分都没有。
加上有蒲布淑跟在他身后,为他扫除一切困扰,呼廷翼做事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最让人痛心的便是当日,呼廷翼中风后,蒲布淑铁了心认为是被女人掏空了身子,盛怒之下,下令将呼廷翼的女人们,全部处死。
何其残暴。
“男子这辈子都能三妻四妾,能娶那么多女人,反之,女人也不应该在一棵树上吊死,咱们就应该多看看这大千世界,人生就这一次,遇上喜欢的咱们就勇敢一点。”
“就是就是”
一时间帐子里便都开始讨论这个问题。
月丹斜坐在椅子上,但思绪已经开始慢慢飘远了,好像在姐姐的带领下,这些人都在朝向更好的地方发展哎。
这边的奈乐搂紧怀中的东西,按照呼廷元的指示,来到了那个地方。
奈乐看准时机蹲下,好在这边的草长的够好,奈乐小小一只正好能被挡住,若不细看着实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个人。奈乐也不清楚二皇子为何要让自己来这里,这处人烟稀少,就不是住人的地方。
仔细听着动静,细碎的声响传来,察觉到有人来了之后,奈乐缓缓将自己漏出半个身子。
“呜呜呜呜,都是些害人的东西,我爹的性命都是被你给害没的。”奈乐背过身去,装模作样地开始抹眼泪。
“若是知道这烟杆是有毒的,还会让人上瘾,我断断不会把这东西给爹您的啊,本以为就是个烟杆,想着让您解解乏,不曾想会要了您的姓名啊,是女儿不孝啊!”
什么叫声泪俱下不过如此。
“这害人的东西,就让它远离人吧,千万别再害着旁人了。”说完这话,奈乐就将怀中的东西给拿了出来,扔在草堆里。
奈乐脑海中浮现处呼廷元的话“切记好真情实感,让那人确信这事情是真实发生的,但一定不能让人看见你的脸。”
“女儿不孝,害的爹您先走一步,女儿都想跟着您去了,可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您的外孙,待我将这孩子生下,我就找您去。”奈乐边说甚至还磕了一个头,就怕那人不信。
走完全部流程,奈乐跌跌撞撞起身,还不忘捂着自己的肚子。
余光瞥见身后的人,奈乐确定了身份,穿的破破烂烂的,便是此人!
那人似乎也怕被发现,就悄悄藏在帐子旁边,殊不知一切都在奈乐的掌控中。
调整好角度后,确保身后那人看不到自己的脸,奈乐才捂着肚子跑远了。
而看到那人走远后,惠香才从帐子旁边走出来。
惠香方才找到了暗线,将毒药亲手交给了那人,那人保证两日之内必定得手,惠香这次放心回来,却没想到能撞见眼前这一幕。
好奇地走到那人方才的位置,惠香将草堆上的东西拿起来,拿在手上仔细的观察着,捻起一簇烟丝放下鼻尖闻了闻。
“真有那种效果吗?”惠香小声询问道,同时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寄人篱下的日子惠香不是没有经历过,可每天的责骂拷打才是最让惠香难过的地方。
她今年已满二十一,别说谈婚论嫁了,连个同自己说话的男人都没有,苌钥的心思惠香心里清楚。
苌钥早就将她当做自己的私有物,但凡有人拿出合适的价格或是物品,苌钥便会将自己丢出去,可那一天到底哪天才来,惠香也不知道。
惠香没读过书,骑射纺织也是一窍不通,唯一值得一说的便是这张脸和一身细皮,可在苌钥的折磨下,惠香担心自己最后的筹码都要没有了。
倘若苌钥死在大邬,自己也就不用回到夫族,从此也算是个自由身了,至少不用遭受毒打了。
想到这里惠香急忙将东西拿起来,生怕被人发现一样,快速离开了这里。
呼廷元捧着手中的酸梅汤,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里,不曾想扈犇还在这里。
扈犇显然又睡了个回笼觉,整个人都不太清醒的样子:“呦,这么快就回来了。”
呼廷元才懒得理他,直接越过他,端坐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将酸梅汤放置在桌子上。
也不喝,就安静的看着它。
扈犇在一旁都要笑死了:“你今天是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干了,全天就坐在这里,看它一整天啊。”
对于扈犇的嘲笑,呼廷元才不放在心上。
“哥,我觉得你也是个人才,这骑射读书识文断字,你哪个不在我之上,不对,大邬的人有哪个在你之上,怎么到了女人身上,你比那个愣头青还要青啊?”扈犇满脸笑意,在榻上来回打滚,笑的肚子疼。
这种反差感确实很好笑啊。
“我自是真心待她,可我今日见着她,我总觉着她老躲着我。”
呼廷元胳膊放在桌子上,脸垫在胳膊上,眼眸湿润,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酸梅汤。
看到这一幕扈犇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似呼廷元看的不是酸梅汤,而是透过它看向扶锦一样,含情脉脉的眼神,使得扈犇鸡皮疙瘩起一身。
“你既然觉得她躲着你,也就是说她知晓你对她的感情,她为了逃避这段感情,所有才会躲着你。”扈犇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呼廷元茫然的抬头看向扈犇:“你的意思是,她知道我喜欢她。”
扈犇险些都要晕过去了,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若是还不明白,那扶锦就不叫扶锦了。
“既然知晓为何要置之不理?”桌子下呼廷元的双手,已然纠缠在一起,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纠结。
“哥,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她那么聪明的人,做任何事情前必定是三思而后行,扶锦并不只是扶锦,她还是契安的公主,大邬的王妃娘娘。”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扈犇都有些不忍心。
呼廷元何尝不知晓扶锦的身份,只是他一直不愿去想而已。
只能有扈犇来戳穿这层窗户纸。
呼廷元敛眉垂眸,眼眸中尽是化不开的墨色。
“越桃曾经也对我说过,她家公主心结很重,原先在契安的日子也不好过。或许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二人怎么看待彼此。”
“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送你一条消息,她们织布的原材料葛藤好像快用完了,就在这几天应该就会去寻找新的,你自己把握机会喔。”
“彼此”呼廷元认真琢磨着这个字眼,以至于扈犇何时走的,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