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关系》芝盐抹茶

14、告白

　　马上快到寒假了，这次的会议就是安排期末事宜，以及放假安排，督促教师做好学期末的收尾工作。
　　缪嘉树一边做笔记，一边听领导讲话，那边的商岸锦却吊儿郎当的，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转着一支笔，时不时在会议记录本上写两个字，也不知道他记住了没有。
　　会议持续两个钟头，散了会，缪嘉树收拾自己的本子，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起身。
　　商岸锦走过来，“下午没课吧，一起去喝一杯？”
　　缪嘉树欣然答应，两人收拾了东西，一起去车库开车。
　　商岸锦带他去了一家清吧，老板应该是他的熟识，跟商岸锦打了招呼之后送了他们两杯马天尼。
　　灯光幽暗暧昧，缪嘉树和商岸锦分坐沙发两侧，都没有说话，一口一口喝着酒。
　　只要闲下来，缪嘉树很容易想起黎颜，黎颜这个人在他的生活中无处不在，他就像是缪嘉树心口的一块肉，若是剜去，定然是撕心裂肺的疼，并且不知道伤口会不会痊愈。
　　缪嘉树太过爱黎颜，爱到听了那样绝情伤人的话之后仍旧舍不得把黎颜从他心上抹去，那是他投入了整个身心爱过的人。
　　商岸锦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他看出缪嘉树心里有事，大约也能想到缪嘉树在想什么，他放下就酒杯，跟黎颜说起自己游学旅行的故事，将沿途的见闻讲给缪嘉树，缪嘉树果然有很大的兴趣。缪嘉树也趁着自己假期的时候出去玩过，商岸锦去的地方大部分他也去过，他们发现在同一座雕塑下拍过照，同一个广场喂过鸽子，同一条道路上散过步。
　　黎颜终于还是被常问书逮到了，三点多的时候接到常问书的电话说外婆出事了，结果他赶过去发现老人好好的，常问书拉着一张娃娃脸，质问黎颜，“你用得着躲着我吗？我会吃人吗？不是说做成恋人能做朋友吗？但我们这里怎么就不行？”
　　要是隔着电话，黎颜还能冷漠地面对常问书的质问，但黎颜面对着常问书，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只有耷拉着脑袋说句“对不起。”
　　常问书带他来的这家清吧，环境不错，而且挺有格调。
　　服务生带常问书黎颜到视野很好的卡座，外面天还没黑，不止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这大概是江北市的第一场雪，下得还不小，纷纷扬扬的。
　　常问书扭头看窗外的雪，带着无比怀念的口吻说道：“黎颜，我记得高三那年，也是第一场雪，晚上我饿了，想吃黄记的酸辣粉，但又怕冷的厉害，不想出门，正好你打电话过来，我只说了一句想吃黄记酸辣粉，你从你家骑自行车骑了一个小时跑去买，然后送到我家来，半路上你摔了一跤，汤撒出来，弄脏了你很贵的衣服，你却不在意，只是让我快点吃粉，凉了不好吃了。”
　　黎颜转着手中的杯子，淡蓝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流淌，他看的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没在听。
　　常问书继续道：“我回来以后又去了他们家，依旧是那两口子在做，我却吃不出方面的味道了。”
　　黎颜一仰头，杯中的液体滑进他略薄的嘴唇，他放下杯子，杯底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旁边几桌有人看过来。
　　他笑了一声，似乎也想起以前的事，“我还记得高三毕业之后班级聚会，你不会喝酒，还被人灌了很多，等我看到的时候你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是我背你回的家，一路上你又笑又闹，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竟然走了两个小时。”
　　常问书失笑，他自然也记得，“黎颜，我们以前真的好快乐啊！”
　　黎颜嘴角的笑容落下来，盯着常问书善良无害的漂亮眼睛，第一次认真地问道：“书书，你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急匆匆出国了，谁帮你办的出国手续？”
　　他的问题有些突兀，常问书始料未及，大大的笑容僵在脸上，看上去有些诡异。
　　常问书低下头，许久没有说话，黎颜最怕常问书这样，他一这样自己就没辙。
　　刚想说叫他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反正问了这么多次，他都三缄其口，并没有要说的打算。可是还没开口，就听到常问书说道：“黎颜，当初走的那样匆忙，实在是没办法，你应该清楚，我爸爸在外面有了另外一个家，但他是吃软饭的，那家人生了儿子之后就把我爸爸带出国去了，可是没过几年那个小孩儿就去世了，我爸爸和他老婆都没有生物能力了，不得已，让我出国，可是我要照顾外婆，一直没答应，我爸却突然要自杀，没办法才出的国，我想联系你，却又不敢联系。
　　这几年我爸的老婆奇迹般的怀孕了，我的价值也就没有了，被一脚踹开，所以我才回来了。我不是要给你找麻烦，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以前你和嘉树在一起，我如果跟你在一起就变成了第三者，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和嘉树分手了，你是单身，我是单身，我们完全可以把失去的这几年补回来。
　　你还是喜欢我的不是吗？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又拒绝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黎颜，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男友。”
　　黎颜已经喝了半瓶酒了，他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许久才开口，“书书，我承认，到现在我心里还有你，我很喜欢你，我用了我整个青春时代喜欢你，为你做了很多看起来荒唐可笑的事，可是现在你说要我和你在一起，我却害怕了，退缩了，我不敢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听到这话，常问书眼睛倏然一亮，“黎颜，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这么多年我们错过了，我们可以补回来。
　　至于相处，就像平时一样啊，我可以搬去和你一起住。照顾你的起居，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看书，一起工作，一起出门，或许我们还可以一起养只小猫或者小狗……”
　　常问书还在说，畅想住在一起之后可以做的事，黎颜的思绪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开始往缪嘉树身上跑。
　　缪嘉树就是照顾他的起居，把他养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他们每天一起出门工作，晚上差不多时间回家，回家的路上顺路去买菜，回家之后缪嘉树坐做饭，黎颜就大爷似的翘着腿看电视，等饭快熟了进厨房帮忙取筷子端菜，吃完饭两人各自一间书房，各自办公。
　　晚上十点缪嘉树准时上床，除非特别忙的时候否则雷打不动。有时候他们也会做生命大和谐运动，他们向来很合拍，又都不是扭捏性格，做起来酣畅淋漓。
　　次日一早两人依旧一起出门，有时候也去先去喂流浪猫，缪嘉树很喜欢小区里那只玳瑁色的小猫，眼睛又大又圆，好几次缪嘉树都想把它带回家养着，但黎颜不同意，说那东西掉毛，带回来他也能扔了。
　　缪嘉树带回来，真的被黎颜扔了，缪嘉树直好罢休，再不提养猫的事。
　　常问书所说的一切，每一句话都能勾起黎颜一段回忆，他对常问书勾勒的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画面一点兴趣都没有，却沉溺在了有缪嘉树回忆的过往里。
　　如果常问书一直没有回来，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坦诚一点，嘉树是不是就不会离开自己？这是黎颜经常问自己的一句话，可是常问书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而且回应了当年那段可以说是明目张胆暗恋。
　　他应该高兴的，但是当常问书真的说他喜欢自己的时候，黎颜是下意识想拒绝的，如果换成平常人，他早就拉黑了，可这是常问书，那个他一直追寻的那个人。
　　但真要他答应和常问书在一起，他却是完全张不开嘴，他心里下意识的反对，排斥。
　　常问书还在说，一抬眼看到黎颜在跑神，他也不生气，手伸到黎颜跟前摇了摇，“你没事吧？”
　　黎颜猛的惊醒，涣散的目光终于定到常问书脸上，歉意道：“抱歉，我走神了，倒是书书，我觉得你离开这么多年，突然回来，我实在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常问书很高兴，连连点头，“好啊！”
　　隔壁座的缪嘉树已经无力吐槽这该死的偶遇了，好死不死的，黎颜和常问书坐在他背后的卡座里，幸好他是背对着两人的，否则又是一通尴尬。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尽缪嘉树耳朵里，常问书真的是个高手，他先打了一波感情牌，等黎颜也开始怀念他的高中生活，常问书突然开始表白，要不是黎颜走神，怕是会被感动的当场结婚。
　　被迫听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白月光劈情操，缪嘉树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他面前的一瓶就已经喝了大半。
　　商岸锦看出他的不对劲，往那边卡座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缪嘉树，“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坐？”
　　缪嘉树摇头拒绝，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妨事，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喝我们的。”

作者有话说

　　几乎半梦半醒码字，不知道有没有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