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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郎君,好久不见 ...

  •   其实孟闻缇没想到能在华云观遇见季眠。

      来华云观三日,事情一直都挺顺利的,涟娘摸清了柳氏住处,每每都借参拜的机会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柳氏除却每日的参拜祝祷,还会同观中的道女一同救济留在华云观的难民,这应该算得上反常之处。

      在第四日的时候,柳氏的佛珠串丢了。她虽未大张旗鼓地寻找,却也暗中派了大量的侍卫在华云观驻守。

      柳氏一直留在华云观,佛串从不离手,竟不知是何时丢失。

      孟闻缇纳罕,这柳娘子真会丢东西,不是丢狗就是丢串子,非得哪日人都丢了才好。

      往日孟闻缇只从侧门来往,如今不管是正门还是侧门都有王府侍卫把守,叫她不得不一直留在华云观,直至柳氏找到佛珠串。

      而后几日,佛珠串一直苦苦未寻,侍卫似乎也松懈不少,孟闻缇想着何时寻个机会偷偷溜出去,总比整日待在华云观担惊受怕被王府的侍卫认出去好。

      抱着侥幸心理的孟闻缇在某日正午日头正好,悄悄溜出厢房直奔华云观侧门,却瞧见迎面走来一路探察的王府侍卫,她一惊,慌忙侧身躲进靠墙的假山。

      她竟不知王府侍卫还会如此称职地守在侧门,原本她也可以装作普通参拜的百姓开溜,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连在侧门值守的侍卫都是王府里的曾见过她数面的领卫。

      她蹲在假山背后,想着等这一队侍卫走远,她再悄悄溜回厢房去就是了。可孟闻缇又一次没想到,这一路侍卫走到假山前停了下来,依次排开列成“一”字守在了假山前。

      孟闻缇:“……”

      她蹲在假山背后,抬头望天,刺眼的阳光照疼了她的双眸,她一眨眼,流下了两行悔恨的清泪。

      好家伙,丢了个佛珠串子罢了,虽然是珍视之物,但整得整个华云观仿佛出了命案一样,也没必要吧。

      不知过了多久,孟闻缇腿都麻了,侍卫还没有离去的意思。

      她恼怒地扯一把脚边的小草站了起来,向假山周围环视了一番。假山很高,比她面前的围墙还高,若是攀上墙头,假山也能遮住侍卫的视线。

      孟闻缇心中一喜,这事她熟啊!

      她许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都没考虑围墙背后到底是他人的厢房院落,是其他侍卫还是旁的什么,急于脱困的孟闻缇二话不说就提着裙子,踏着假山的观景石攀上墙头。

      当孟闻缇双手都摸到墙头的砖瓦时,她觉得这场景好生熟悉。

      当孟闻缇双腿跨过墙檐时低头望去,傻了眼。

      墙下站着一位绾衣少年,手里握着一顶帷帽,他听见动静转头看向墙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季眠皱眉:“郡主?”

      孟闻缇瞧着这位唇红齿白面容清隽的少年,羞愧得想从墙头一跃而下摔死算了。

      可等不得她羞愧太久,假山前方的侍卫也听见了动静,警觉喝道:“什么人?”

      孟闻缇闻声,一点都不犹豫地跃下墙头,只留一墙风声。她跌落在草地上,死死捂住嘴,虽然疼痛却不呼出声。

      她看见季眠一脸震惊地向她跑来,伸手想要扶她,她慌忙抽出手制止他的动作。季眠一顿,拧着眉停住,神情变得凝重。

      她侧耳细细听墙后的动静。

      侍卫闻声绕到假山背后,却不见人影,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当自己听差了便离去。

      感觉墙后的脚步声渐远,孟闻缇才放下死死捂住嘴的手,长叹一口气。她心虚地看着站在她眼前的季眠,尴尬道:“小郎君,真是好久不见。”

      季眠看着她,眸光微闪:“每次遇见郡主,都是这副模样。”

      孟闻缇悻悻地又低下头,不好意思接话。

      是啊,好像每次遇见他,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呢。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爬墙被他撞破了。

      “长公主与景昭侯知道郡主人后的这副模样么?”

      她怀宁郡主的一世英名,被自己给作干净了,也被季眠碾干净了。

      “你若是想笑话我便笑话吧,不过人有失足马有失蹄的时候,季小郎君就能保证以后一直万无一失吗……”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有底气,只敢悄悄瞄一眼季眠。

      季眠叹气,似乎有些无奈,半蹲下身子平视坐在草地上的孟闻缇:“郡主还站得起来吗?”

      季眠乌亮清澈的眼睛很好看。

      孟闻缇很不要脸地想,如果这双眼睛,再温柔一点,再多一点波澜,恐怕那些倾慕他的千金们,在亲眼见过他之后,会彻底深陷无法自拔吧。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夏叙姝那张骄傲的脸,心中有些不快。

      她轻微转转脚踝,方才那一跃并没有扭伤到哪儿,除却身上些许酸痛,也没有不适感。

      孟闻缇挪一挪脚,蹙眉故作难耐疼痛:“脚有点疼,不过我自己可以站起来的。”

      季眠平静地看着她,可坐在地上的孟闻缇嘴上说着自己可以站起来,身子倒是老老实实一动不动,良久,孟闻缇终于沉不住气了:“季小郎君,难道郡主受伤你就干看着吗?”

      季眠垂目,淡淡回应:“郡主,多有得罪了。”

      他将手中的帷帽戴到孟闻缇的头上,层层轻纱立刻阻住她的视线,她感觉自己的一只手被季眠攥住,而腰上突然多了一股力道,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孟闻缇转头看向季眠,隔着白纱,脸瞧得并不真切。

      少年不及她高,一副书生模样,力气却不小,搀着她一步一步前行。

      她又生了怪念头,故意打趣:“季小郎君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了?”

      季眠小心翼翼托着她的腰,头也不抬:“郡主受伤,在下不能干看着。”

      “季小郎君知道我在岐州吗?”

      “知道。”

      “你是特意来寻我的吗?”

      “不是。”

      孟闻缇有些不满:“虽说我也知道你定不是为了我来的岐州,可是好赖话你都不会说吗?”

      她振振有词,浑然忘了自己扮演的是一位腿脚不便的伤者:“一般君主问臣子话,为人臣的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不应该哄得君主高兴才好吗?”

      季眠搭在孟闻缇腰上的手收紧几分,恭恭敬敬回道:“郡主不是君主,在下也尚未位及人臣,郡主慎言。”

      孟闻缇想,这十三岁的小少年怎么会如此如此得无趣,像块没有感情的玉石。

      她正要回怼,又听见季眠加了一句:“倘若郡主真的是君主,倘若郡主真的这么想,那么,以在下之见,郡主离灭国也不远了。”

      孟闻缇:“……”

      季眠回得一本正经,仿佛她真是昏聩的君王。

      他像是天生就以让她吃瘪为己任的,用最寻常最平淡不过的语气堵住她一刻都停不下来的嘴。

      季眠停了下来,松开扶住孟闻缇的手:“郡主若是无碍,便自己走吧。”

      孟闻缇难以置信,指着墙外的方向,颤声道:“若是被墙外的那些人捉到,你让我怎么办。”

      他作揖行礼,脸上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斟酌了一会儿,还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孟闻缇拙劣的表演:“墙外是王府的侍卫,就算郡主被他们发现也不会怎样的,况且……”

      季眠指了指还戴在孟闻缇头上的帷帽,轻薄的纱被微风吹动,风掀起白纱的一角将孟闻缇小巧精致的面容露了出来。

      他一怔,随即又低下头:“在下已将帷帽给了郡主,往后郡主若是再想出去也不必像今日躲躲藏藏。”

      孟闻缇索性用手拨开飘动的薄纱,牵扯嘴角:“季眠,你知道你有时太过于聪明了吗?”

      “承蒙郡主夸赞。”

      “你知道京中众人都是怎么看你的吗?”

      “外界言语多且杂,郡主不必一一放在心上。”

      “那你知道多少女子倾慕你吗?”

      季眠不再立刻接过话,半晌才退一步,与她拉开一小段距离:“郡主慎言。”

      孟闻缇突然笑开,揭过先前的话题:“你的意思是说,这帷帽是你赠与我了么?”

      他挺立着身体,声音低哑:“恐怕是这样的,郡主。”

      她觉得欢喜起来,自觉忽视季眠委婉含蓄的逐客令,连说话的语气也逐渐飞扬:“京中几人能如此。”

      京中几位女子能如此,得到季郎君之物?

      夏叙姝何其骄傲呢,如若知道此事,定然气得牙直痒痒。

      孟闻缇一想象到夏叙姝那张气得快要扭曲的脸心中不知道多开心,欢天喜地地溜回自己的厢房内,却不知在她离去的时刻,柳氏那儿又闹出了什么动静。

      听说有人在华云观收留的流民那里见到一老妇人腕上也戴着一串佛珠串,有急功近利的小民为了讨好柳氏,从妇人那里抢来了珠串献到柳氏面前。

      可柳氏见到珠串脸都变了,却说不是自己的,忙叫人送回去。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柳氏的佛珠串依然没找到,可她却撤了半数帮忙搜寻珠串的护卫。

      涟娘禀报此事时,孟闻缇正在把玩手中的帷帽。

      她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白纱:“那你就得更应该好好看着那位同有佛珠的大娘啊。”

      涟娘奇道:“那郡主呢?”

      孟闻缇想起今日碰上的季眠,嘴角掩不住笑意:“我才来岐州,自然是要遵从康王舅舅的意思,好好游玩一番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文吗?没有我明天再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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