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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水奕云在清脆婉转的鸟鸣声中醒来,他慢慢睁开眼睛,阳光明亮却不刺眼,暖暖的照在他身上。这是一个古朴的房间,他睡在靠窗的美人榻上,盖着又轻又暖的被子,而榻上铺的又厚又软,真是好舒服的一个觉,让他竟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想赖床不起的感觉。但是他不能,他有太多的事要做。他伸了一个懒腰,依依不舍的离开暖暖的被窝。
听到屋内动静,寒玉推门进来,满脸笑意地说道:“先生醒啦,还发着烧呢,不要起了吧……”
正说着,古长祈就端着药进来了,昨天晚上他已经召集了所有太医给水奕云诊治,所有人都摇头,搞不清病情,但都认为没的治。古安从萤莺那回来,太医研究了他带来的药,都认为这药方一定是最高明的神医所开,按这个吃最好。萤莺还转了水奕云的吩咐,这药每天只早晨吃一次,所以古长祈让人凌晨就起来熬药,现在方才熬好。
“阿毅,先吃药吧。”古长祈把药放在桌子上,扶水奕云起身让他靠在靠枕上,然后把药端到他跟前,要用勺子喂他。水奕云闻了一下,是自己带来的药,就把药碗接过,闭起呼吸强喝了下去。古长祈又递上一杯白水,他也一口气喝了下去。
水奕云看到孙林诺满脸疑惑又战战兢兢地站在古长祈身后,水奕云的身体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孙林诺惹的祸,但是现在追究他也没有任何用处。
古长祈有一大堆的问题,但他还是先和水奕云一起吃了早饭,见水奕云气色有所恢复,才问:“先生身体这么不好,为何一个人来到夷州?”
水奕云道:“我得的是绝症,活不过今年了。在我死之前,我要把我曾经许下的诺言全部兑现,比如我曾经答应李阿婆教她印染,很容易兑现的,我不愿意带着遗憾走。”
“不、不,阿毅你不会死的!”古长祈虽然已经从太医那里知道他的病没治,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难以接受。看着他这样柔弱不堪楚楚可怜,古长祈把他搂在怀里,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不欺骗你,你也不用欺骗自己。”水奕云挣脱了他,“谢谢你照顾我,我要走了,我还有事要做呢。”
“不行!你身体这么虚弱,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养病!”
“你要我躺在这里等死么?”
“不是,不是……”古长祈赶紧道,“我带你出去!”
梳洗更衣毕,一架很大的马车已经准备好,马车的座位很宽大,足够让人躺下,古长祈命人铺的厚厚软软的,才把水奕云抱上马车,让他躺下,还盖上一个很厚的棉披风。
水奕云这才注意到这是山中的一座庄园,大概是在夷州南部,虽然已是秋天,树叶并没有枯黄凋落,而庄园中树木非常多,并且都是很粗似有上百年的古树。在这些树木的遮挡下,庄园显得很神秘。不过,下了山水奕云就知道这是哪里了,因为他看到成片的田地,正是他让开发的台州城外的乱葬岗,如今已经变为百亩良田,现在秋收已近尾声,还有一些农人在地里干活。
马车在一块地前停了下来,这块地种的玉米,还没有全部收割。古长祈对水奕云道:“这块地是我亲自种的,从播种到施肥,从锄草到浇地,只是最近忙的没有时间收割,要不要下去看看我种的怎么样?”
“好啊!”水奕云马上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一走进地里,就开始掰玉米,“哎呀,早熟透了,得赶紧收啦!”然后就干起活来,古长祈紧挨着他掰玉米,他的随从们也都下地一起掰。
水奕云发现一个还比较嫩的,这时节还有这么嫩的玉米,可不容易了,水奕云高兴地叫道:“这个还嫩的,可以晚上用来煮粥!”
古长祈马上吩咐:“寒玉,把这个玉米拿到马车上去,晚上煮粥。”
这块地并不大,很快就把所有玉米掰完了。劳动过后,水奕云出了一头汗,脸红扑扑的,古长祈用袖子给他擦了汗,看着面前这样可爱又可怜的人,古长祈心道古长风怎么舍得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不会,我会好好珍惜你,于是揽过他的腰温柔地道:“快回到马车上吧,出了这么多汗,小心着凉病又加重了。”
水奕云没有挣脱开,顺从的回到马车上,一边用寒玉递上的热巾擦脸一边道:“春播秋收,真是很快活的事!”
古长祈道:“这百亩田地都是我看着种的,每种庄稼所种的比例完全按先生的规划,今年真是大丰收了!”
下午,古长祈就陪水奕云去完成他曾经许下的一些诺言,即使答应的是几岁的小孩,水奕云也都一一做到。
回来就比较晚了,寒玉熬粥去了,水奕云靠在榻上休息。古长祈坐在旁边陪他,水奕云道:“你也挺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古长祈并不动:“没事,我就坐在这儿陪你,不打扰你休息。”
“你没有别的事要做吗?”水奕云闭着眼睛,假装无意地随口一说,“古长风可是要打上岛了。”
“你担心我吗?”古长祈问道。
水奕云只是闭着眼睛不再说话,除了水奕云沉重的呼吸声,房间内静的出奇,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浑厚宽润的琴声,然后苍劲坚实的乐声就徐徐从远方传来,水奕云静静的听着,是一曲鸥鹭忘机。一曲弹罢,水奕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连声称赞道:“妙啊!妙!”
古长祈还以为水奕云睡着了呢,突然听到他说话,竟吓了一跳:“先生说什么妙?”
“刚才的琴声呀,你没注意到吗?”
“呃——”古长祈道,“我不懂琴,先生说说何妙之有?”
水奕云兴奋地道:“这是一把难得的好琴,在存世的琴当中绝对排在前十位之中,而弹琴的人也不负这样的好琴,弹的出神入化,绝对是一等的高手。你知道吗,由于前些年连年的战争,我已经多年没有听到如此纯净的琴声了!我有生之年能听到这样一曲,上天真是太眷顾我了!”
“呃——”古长祈完全没有想到水奕云如此开心,“这人经常晚上弹琴,我已经听了一年多了,也没听出好来……”
“你真是……哎!”水奕云跟他这种俗人没有共同语言,也就不说他了,正好这时粥也熬好了,水奕云于是说,“快吃饭,吃完饭我要拜会这位世外高人。”
这是山中一座很简易的房子,篱笆围了一个小院子,篱笆边各色秋菊盛开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菊花香。水奕云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白衣书生。
水奕云上前施上一礼道:“在下水奕云,是一曲鸥鹭忘机把我吸引来的。”
白衣书生道:“在下余忘机,就是方才弹琴之人,先生请进。”
水奕云跟他进了屋,屋子不大,但布置十分雅致,余忘机道:“水先生请坐。”水奕云坐了,古长祈就坐在他身边。余忘机倒了清茶也坐下。
水奕云道:“余兄的名字很有特色哟!”
余忘机笑道:“我本名不叫这个,因为太喜欢这首曲子了,所以才改叫忘机的。”
两人从鸥鹭忘机谈起,谈到琴曲,名琴,流派……总之是谈的很投机,但对于古长祈来说,则像听天书一般,云里雾里,一句也插不上嘴。后来,他终于插上一句:“水先生会弹琴吗?”
水奕云抿嘴一笑:“不会。”
古长祈又问:“水先生识谱吗?”
水奕云又抿嘴一笑:“不会。”
古长祈晕死,什么都不会你说这么热闹!那余忘机却一点也不吃惊地道:“水先生是真正懂琴之人。”
从余忘机炽热的眼神中,古长祈看到他已经对水奕云一见倾心,这可不行!古长祈马上对水奕云道:“天很晚了,先生,咱们回去吧。”
当晚,古长祈就派人把余忘机驱逐到了夷州的边境上,还被迫给水奕云留了一封书信,说是云游访友去了……如果不是打仗,古长祈会把余忘机驱逐到倭州去,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水奕云离开自己的身边,不会给任何人占据他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