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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破春 ...

  •   这几天夜晚才能听到的炮仗声响终于熬过了大寒,到了除夕。许悦兴致勃勃的办置了一堆各色的烟花,许际对此很不理解:“不是…您放的完吗?就在院子里放?胆子挺大啊。”
      “这不是还有你俩呢吗,大过年的图个新鲜。”
      “过完年又不用走亲戚,咱初几走啊。”许际百无聊赖的叠着元宝。
      “初三呗,这两天收拾收拾。”
      许际叠着叠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陈老师家能同意啊。”
      “同意啊,我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同意。你还有功夫操心我呢?阿许,小小年纪可不能就这么早把心给填满。”
      许际动作一顿,“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一切都有变数,我担心你跟你妈一样太执拗。”
      “我又不是牛,没那么倔。”
      许悦只是笑着。
      没过多久,许际又想起一事来。
      “您说,我用不用拿点东西去看看我奶奶?”
      许悦帮忙叠着,下意识:“不…”又一转:“行啊,这么多年都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也算在走之前去看望一下老人。”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以许际对许悦的了解程度,他十分确定许悦有事一直没跟他说。许际把叠好的元宝装进袋子里,动作十分自然,随意道:“小姨,你是有事瞒着我吧?”
      许悦一愣,笑道:“你这整天疑神疑鬼的不去当警察可惜了。”
      许际装作没听见,从客厅提了一箱奶打算出门:“我这就过去看看了,面好了你俩就先包着。”
      “行,你甭管了。”

      从县城里到下面的小村庄得有一会儿,即便许际开的仍是他那个十分酷炫的电摩。津山的除夕并不是很热闹,至少他所住的附近没什么摆摊的就连炮仗和烟花也都是听听响,并没有亲眼见过。
      今天的气温正常,阴天,半死不活的那种。
      许际心里一哂: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到老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正午了,老家的院子很大,大门与二里门隔出的空也不小。许际刚要踏进二里门进到正院里,就听到二里门旁厨房里的声音:
      七老太:“大过年的还知道回家,算你还不是个畜牲!”
      下面的这个声音让许际的脸色陡然一变,只听男人清朗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讨巧:“瞧您这话说的,我有家当然要回。”
      是齐嘉衬。
      “呵,有家?你老婆孩子都走了,哪来的什么家。”
      正常的反应都应该是震惊或者意外,但他讥诮的挑了挑眉:“走之前还跟您打了声招呼啊?还行,有点良心。”
      许际的手攥了攥,大过年的他不想闹乱子,深呼了口气。但厨房里的七老太听了差点没晕过去,“你个兔崽子!!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啊我…”七老太急着用力喘气。
      “妈你看你,又来了,这些年因为她您都跟我吵多少回了。”
      “你他娘的也知道!!”七老太没敢真大声吼出来,哑然怒道,“你要是能好好过日子,事情能到现在这个地步?!”
      齐嘉衬笑了,满声的自嘲:“是啊,我要是能好好过日子…好好…过日子…”她也得真想跟我过啊,我不想吗?是我不想吗啊!
      许际静静的把那箱奶放在了厨房门旁,然后扭头就走了。骑着车在路上,许际的注意力也没有那么聚集。
      那人真的是,什么都能说出口。
      他真的没有一丝愧疚,他真的理所当然觉得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开起车来,风冷飕飕的,一股脑全扑许际脸上然后顺着下颌线没入他的衣领里。许际突然觉得很好笑,因为这种感觉很陌生——那种从骨子里就排斥的陌生。
      仔细想想还有个更好笑的,他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有去过长淮。言下之意就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外公外婆。
      而且这么多年他也没有问过他妈,因为他根本不在意跟他有关系的都有谁,也一点都不好奇。
      托原生家庭的福。
      他现在只想离开,离开这里的所有人。想尽快的抹掉关于这里的一切回忆,真的,津山让他太失望。只是活了十六年,突然迎来了一个巨大的戏剧性反转——在这个失望的地方熬了这么多年,熬出了一抹光。而后,他又要离开这里了。
      天爷爷真的太不公平,给他的剧本永远这么破。他小的时候怨气很重,在心里经常抱怨。没有办法,年纪小经历的又多,没有能力你只能抱怨。后来抱怨的多了,也就没劲了,他也不想一直呆在原地不动了。
      许际在回城里的路上突然转了个弯儿往回走,回到了以前的家,他坐在楼顶上一言不发。他想了很久,他想他现在才十六岁。他要好好的规划自己的未来,而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整天瞎幻想什么。
      他与何观的重逢是一定的,且不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说这个关系在,日后也有很大概率再见。但是谁会记得儿时无意间的口头承诺?谁会妄想去实现?许际不想让自己太在意,也不敢妄想何观会在意。
      但它实在太美好,许际不想戳破只想保留。许际不想活在回忆里,所以不会把他保留在回忆里,就这样随着时间一步一步向前,把他保留在心里就好了。他答应过的,不会忘记他。
      不知道是何观太好还是因为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许际从未想过结果也没有想过对方会对自己做什么。这不过是一个单纯的暗恋,许际不想让这份感情变得太复杂,更不想因为自己伤害到重要的人。
      这个青春他遇到了何观,就注定没有遗憾。往后的几年,他想为自己博一个未来。
      灰暗的天空延伸着阴霾,你见不到其他的颜色也望不到尽头。仿佛笼罩着一层不透气的布,让人下一秒就喘不上气来,幸好风会带来呼吸飘略过少年浅密的眼睫:
      “你们都看不起我,但我不能看不起我自己。”

      ·
      瓞甯,私人订制服装店

      “少爷,您看您喜欢哪个色儿,挑来让人给您做一身。”
      殷勤的声音一阵一阵的,见何观一直不开口也只能干笑着。
      叹了口气,“白。”
      这人像是知道何观参加的活动是什么属性,艰涩的开口:“这…这…白色忒简洁…做出来的风格不衬您这张帅脸蛋儿。”
      “简洁点好,做起来也方便。”何观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平板,就这个姿势在对面设计师眼里一直保持了将近二十分钟。
      实在拗不过,犹豫着说了实话:“这大过年的…白色…属实也不吉利啊。”
      “……”
      没看出来你这么迷信,何观想了想也对,白色也亮眼,他不想那么有存在感。
      “那就红,红色吉利。”
      “……”
      小小年纪,审美不要太极致了好不!要么太简,要么太艳…
      “红色…确实吉利,但也属实艳,您这个年纪…”
      何观抢断:“那按你设计师的角度看我适合什么色就做什么色。”起身就要走,苏卫麟忙不迭的跟上开口:“观少,衣服做完再去挑双鞋吧。”他几乎是用哄小孩儿的语气。
      摇摇头:“瓞甯有个老熟人,前段时间就联系了,这大过年的我去串个门。”收拾完背着包,“鞋的话…配套来吧。”
      苏卫麟略加思索的点点头:“那您务必要在八点半之前到,不然我怕老太太那边…”
      何观背过身摆了摆手走了,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哎,大过年的打电话来慰问呢?”依旧是那道清朦尾音扬的声音。
      “在哪呢,给我发个定位。”
      “来挺快。”
      何观把电话挂了,沈孜谕给他发了个定位。何观在路上装模做样的买了几箱吃的喝的,切,光他有钱?
      何观按着定位让司机开到了目的地,何观下了车叮嘱他准时来接他。然后转身就愣了,他以为再怎么夸张沈孜谕也就是住个别墅,可眼前这个…都不能用大别墅来形容了,这明明是座小城堡,形状还挺圆的。
      何观抽了口气,是,就他有钱。

      “哟,稀客…稀客。”
      这声音来源于头顶…何观朝门墙看去,果不其然沈孜谕正坐在墙上看着他,嘴里还叼着串糖葫芦。
      “沈太子,就这您还告诉我腿瘸了。”
      “啧,这不是都快忘了自己根本没瘸吗,腿痒了来遛遛风。”
      何观好笑的看着他,“我倒要看你怎…”话还没完,就见沈孜谕跳了下来。何观瞪大眼睛,快速向前走了几步,下意识的张开双臂。
      沈孜谕也恰到好处的扑进何观的怀里。
      “哎哥,你背我一下呗。”
      就这一幕硬生生的把何观的思绪拉回了十年前,跟今天一样:
      阳春三月,如沐春风。翠绿的草坪上开满了鲜花,这是一座后花园。七岁的何观,沐浴着春风弹奏着钢琴,那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谁也不敢打搅这幅美好的画面,可就是有一个声音突然:“观哥!就知道你在这练琴呢,哎呀大好时光出去玩啊,走不走?!曜哥还在后门等着呢。”
      六岁的沈孜谕爬上了后花园的矮墙,虽说是矮墙,但对于当时的他们而言还是挺高的。何观至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外面爬上去的。
      小何观闻声看过去,冷冷的讥讽着:“你也不怕摔死。”手却没有要收的准备,直到完美的收了个尾就走过去抬起头跟他对视。
      “你俩又准备去哪疯?回来要挨骂的知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我听说开了一家新式游乐园,一起去瞧瞧啊。”
      小何观瞪着他,“就你这样的小不点,人贩子一抓一个准儿。”
      “哎呀,我跟我爸打了招呼了,方圆百里都藏了我家的保镖,放心放心。”
      谈话间,小何观已经爬上了矮墙又立即跳了下去,跳到了那堆稻草丛上。起身拍了拍手,朝上看他:“走吧。”
      小谕笑着朝他跳下去,小何观惊的差点以为天都要塌下来了。小何观硬生生的接住他,由于重心不稳倒在了稻草堆上,小谕在他的身上。
      “哈哈哈哈……何观,你这假发不错啊,哈哈…”
      小何观的头上沾满了油黄的稻草。
      ……
      经过精美大型的喷泉,何观背着沈孜谕一步步往里走。
      “你就说你是不是傻逼,一个人非得住这么大的地方,也不怕闹鬼。”
      而背上的那个没有了声音。
      何观轻声道:“沈孜谕?”
      接着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家伙,多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何观纳闷的笑了,他们仨就没一个好过的,沈孜谕的那堆麻烦他也了解。走着走着直到旁边来了个人,何观见他推着个轮椅。
      沈孜谕听见声响立马醒了,“我怎么睡了?真不好意思呢。”
      何观没说话,停下脚步。沈孜谕下来后就坐在了轮椅上,摆了摆手让那人走了。
      “得,合着来这一趟干苦力呢,背完又该推了是不是?!”
      沈孜谕笑了笑,何观无奈推着他走,又把刚才的问题给问了一遍。
      “这还大啊,有钱呗能住大的就住大的,啊~闹鬼…闹鬼好,闹呗。”
      何观心里知道,难受的是他,毕竟花出去的钱不是他的钱,被坏的名声也不是他的名声。
      “沈孜谕。”
      “怎么啦?”
      “你别放弃。”
      两人都没有了声音,静默了半响沈孜谕无声的笑了。他的那双眼睛是典型的欧式大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电线杆都感觉特深情的那种。整体五官偏清如风,那气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生的自然艺术家。
      可能现在还小没那么明显。
      就是那双特容易迷惑骗人的眼睛此刻闪着隐晦的光,说实话他现在是冷脸状态,但你搭眼一看还以为他在入情的凝望你。
      轻叹了口气:“昂~要说以前还有可能,可到现在已经没可能了。”
      因为已经无路可走了,哪还有什么放弃和不放弃。
      “你呢,比我好点,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何观没有回答,沈孜谕倒是了然一笑。
      直到坐到客厅里的豪华大沙发上,何观才开口:“回来也是暂时的。”
      沈孜谕意外道:“嗯?”
      何观看着沈孜谕,笑了:“我不服从安排,我不认命。”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我会出国。”
      沈孜谕倒了杯茶,点点头。
      “你曜哥不认命,你也是。”
      沈孜谕躺在沙发上,枕着胳膊:“走呗,尽可能的往前走,反正时间不会倒流。”
      盯着古铜颜色的复古大吊灯:“出国的时候吱一声,我安排去接应的人。”
      “知道了。”

      ·

      天色在倏忽之间暗了下去,路灯簌然亮起。许际揉了揉眼,起身准备下去,动作又忽然顿了顿。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声音,还没走下去便探头看了看,屋内的灯突然亮起。
      许际心下觉得奇怪,走下去后正好那人走了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
      许际点了点头:“没事干,在上面呆着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微妙。
      “没有,我是问你怎么没走?”
      许际心跳咯噔了一声,声音有些飘:“我大后天跟我小姨一起。”
      “那箱奶是不…”
      “是。就是去的时候不巧。”
      齐嘉衬盯着他看,许际也看着他:“你怎么突然来了?”
      “来找点东西,不知道塞哪去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许际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让许际感觉有些怪。许际偏了偏头,“为什么要临阵脱逃?明明已经过不下去了为什么?”
      齐嘉衬看他看出了神,啊了声:“许际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儿是什么吗?”
      在许际开口之前,他接着说:“那就是遇见你妈,你无法想象我俩的开始有多么美好偶像剧都拍不出来的那种。”吸了口气,喃喃道:“但我们的相遇也注定了日后的悲剧。”
      许际皱了皱眉,又听他自言自语道:“你真的太像你妈年轻时候了,虽然现在你年龄还小,但真的有那个影子。”
      “那对我来说是一个充满着蛊惑的噩梦,许际,我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
      “但我相信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我的痛苦。”
      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许际打着颤,他应该能猜出来,但亲耳听到还是有点喘不上来气。
      “那我妈的痛苦呢?且不说我妈,你们的恩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我的痛苦呢?!怊凌的呢!你们至少…至少拥有一个安然无恙的童年,我呢?是你们亲手撕毁了我的童年,让我的童年成为了我这辈子的噩梦!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折磨我?我不欠你的啊…啊对,欠的,我一出生就欠你的…所以我供出了我的童年,那我…我现在不欠了…我…”许际红着眼眶,心脏晃悠着,全身上下像是灌满了醋,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齐嘉衬怔愣着,意识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际哽咽着:“我谢谢你亲口告诉我这件事,说实话…我有点开心…”笑了,“原来我跟你没关系。即使在破碎的时光里,我曾真的把你当做大山…”
      后退了几步:“新年快乐。”
      “感谢…往后的…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许际跑了出去。
      齐嘉衬伸手,却只能落空。
      他在做什么?他刚才做了什么?!也好…反正…迟早都得知道。

      许际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他半强迫着自己好好开车。这么久不接电话,不看手机,许悦都要急疯了,就连已经睡着的陈老师都大晚上再次睁眼起来开着车绕了县城整整三圈!容易吗,人家还差点超速了险些被扣分。
      陈翊扬按着眉头:必须,无论如何,都得去医院做检查!
      回到家的许际,无神的进了门。
      “你这是去哪了!啊?!你这孩子怎么不看手机!我都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了啊!”
      许悦一股脑的担心,陈翊扬在旁边冷冷道:“回长淮的第一天,就跟我去医院!”
      许悦托着他的下巴,转了转他的脸,看见他的眼睛:“你怎么了阿许?别吓小姨,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小姨,小姨去帮你出气!”
      “小…小姨…”原本压下去的心情,突然又沸腾起来:“小姨…我都知道了,我其实…根本没有爸爸对不对…”
      他说每一个字都带着哽咽的音调,一次次的扎进许悦的心里。
      “他回来了?他亲口告诉你的?”许悦睁着眼,也跟着逐渐红了起来。
      他才十六岁啊,他还没成年呢,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许悦猛地把自己的一堆资料从桌子上甩下去:
      “姓齐的那个王八蛋!!给脸不要脸!还真当我们许家好欺负!他娘的不想活了——”
      从许悦刚开口的时候许际就已经上楼回屋了,他锁上门。
      他不想见任何人,他…对!他想走,他想离开这个地方。
      什么人都不要见了,他想。
      活了十六年,津山的这点小风浪把他折磨了十六年。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连自己都没有搞懂过。
      屋内黑黑的没有开灯,许际坐在地下靠着门,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然后一瞥,看见没拉好的窗帘,隐隐约约透着窗外的霓光。许际迅速的站起过去拉好,然后靠在床边,像是确定安全后嚎啕大哭,哭到最后是没了声音但还在哭着。
      这件事像是一把导火索,砰!的一声点燃了他藏匿于这十六年来的所有委屈、内心的挣扎和不甘。
      他是小,但他不是什么都不懂。
      相反,他懂得太早了。
      他什么都不想见…什么都不想见也不要再见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也不想再看见他们齐家人。许际摇着头,他们从来都看不起他…原来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除了小孩儿谁都知道…所以看他的目光永远让他觉得奇怪。
      许际呼出一口气,无力的闭了闭眼,头朝右一偏看见了床头的那个小抽屉。许际心一动,抬手拉开拿出了藏在里面的一个小盒子。他捧在怀里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五角星。
      “小孩儿,求你件事儿。”
      “在下次见面之前,不许把我忘了。”
      “许际,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快乐。”
      “年级第五,那必须是我许哥啊。”
      许际抖了抖,拿起来攥在手心里点亮。顷刻间,整个屋内在昏暗的基调下亮起了明黄的‘星光’。
      “因为你伤心,所以它不灭。”
      “五角星的天空叫何观和许际。”
      “满载心许,横无际涯。”
      “你好,我叫何观。”

      那颗五角星被许际双手攥着,不断迎接着许际的眼泪。许际看着它,它好像在笑着对他说:许哥,一定可以为自己博个未来!
      恍惚间,许际感觉它笑的好像某一个人。少年说话总是很温柔,笑起来的时候还会显出小梨涡。少年的眼神总是充满了阳光,他总是那么有力量的一直往前走。

      我总是跟着他们走,这次我想自己走,许际想。

      ·

      长淮,许家。

      “呼,可算回来了。”许诺在大院门口等着,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人影。
      大院外有几百平还是许家的地盘,车能不开进来就不开进来。
      “哥——”
      怊凌一听他哥回来了兴奋的不得了,穿的像个小公主似的跑过去。
      许际挥了挥手,示意她慢点。
      “哥,你终于回来了。”
      许际抱了抱她,“才几天,这么想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许悦一路上忐忑的不行,直到见了许诺,在她旁边小声问:“你刚回来的时候,隔了几天啊。”
      许诺笑了笑,“半个月吧。”
      许悦没看懂这个笑,犹豫着:“那…我这…还进去吗。”
      许诺刚要开口,就被人抢先了:“墨迹什么呢在外面!不想进来早干嘛去了!!”
      许悦没抬头看那人,闻言脾气又一上来:“我…”许诺拽了她一下,许悦抬眼看,嗫嚅道:“爸…”
      “你们都是看我活的太轻松了,不把我气出来点什么是不算完是不是!!”
      许悦忍着眼泪:“没有…”
      “那为什么有家不回!!是许家罩不住你们是不是!!我跟你妈拼了大半辈子就是为了让你们去受苦的是不是!!!啊——”
      旁边管家:“老爷您消气…”
      又是一吼:“我消什么气——我就这俩闺女,到如今一个个混成这样!!我消什么气,啊!!”
      许怊凌抱住了许老爷子,“外公,您别生气好不好~”
      许老爷子勉强吸了口气,揉了揉怊凌的头。“外公没生气,是她俩该。”
      许诺:“……”
      许悦:“……”
      “进去帮你妈打下手去!都做了一上午菜了还没做完。”
      “知道了。”

      里面吵吵嚷嚷,许际全然听不进去。他打量着长淮的天,天清澈的像孩子的眼眸,风微凉的如秋夜的拥抱。
      他偏头对上许老爷子慈爱的眸光。
      笑着:“外公好。”
      许老爷子不断点着头:“都长这么高了,真好。”
      “小际啊。”
      “哎。”
      “等报道那天外公跟你一起去啊。”
      “行啊,外公,长淮的风是四季都这么温柔吗?”
      显然愣了一下,“是啊,你看它身处深寒还要对你微笑呢。”

      冬寒出津山,沐春握长淮。

      我从起点开始注定了一个循环,这是宿命,谁都逃不开,属于我的终是我的,跌跌荡荡,我终于走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这是一个阶段也是一个转折,往后的日子我会全力以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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