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赋年》昼予忱舍

12、小孩子都是要哄的

　　纵使一秒一秒的消逝，时间也不过如此。三天的考试就那样不觉得过去了，这样想想名为‘大考’的一次考试也就那样考完了。
　　之后的几天许际再没像之前那样走哪都能碰到何观，近期以来何观出现在许际生活里的频率很高，导致他都快忘记何观和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话又说回来，自从两个人加上好友之后除了许际发的：你好，之外没有任何的互动。
　　其实也没什么，许际还可以看何观的动态，那家伙发动态的频率也挺高，应该怕人民起义吧许际这样想，可他的好友貌似不是很多只有十几个人点赞，不过被转发的次数到大于几十了。

　　“我买了西瓜要不要吃？”许悦喊

　　许际朝外喊了声“好！”走出去一直盯着小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小姨最近的奇怪没有管还不是因为考试。
　　“什么鬼，我杀人还是放火了？”
　　“小姨你谈恋爱了吧？最近总出去看你心情还不错。”
　　“没有。你别瞎猜，快吃西瓜！吃完自己收拾好。”切完后就回屋了。

　　许际眯眼：有古怪！

　　他再次见到何观的时候是在傍晚，那是在他回老家傍晚吃完饭遛弯的一次。
　　他每一次的离开与再次回来，这小村子都会给他惊喜：哦，这里变了！之前有棵树来着。
　　我去，这里是花园了吗？狗要进来怎么办？
　　不错啊小广场又升级了！石碑展览样样没落下啊。
　　啧，真好，什么时候都在变，都在变好。

　　小广场不小但也没有很大，通常就是人们吃完饭遛弯的地方也是大妈们跳舞的地方。
　　许际戴着耳机绕了绕，发现小朋友也很多，应该是跟家人一起来的。

　　“别在那耍赖！怎么还能悔棋呢？”
　　“哎呀，你就让我一次吧！这把我要输了啊！”
　　石桌的旁边围满了小孩子，许际摘下耳机歪头看了看，听见
　　“那是在干嘛呢？”一个女生
　　“在玩棋呢吧，其中一个长的挺帅。”
　　“那还愣着干嘛，加好友去啊！”
　　“你去试试。”

　　许际经过后，她们又说“哎，这个也好看啊。”
　　“不了，高冷的就算了，再说他太秀气，我要找男朋友！我喜欢帅的。”
　　“啧啧。”

　　“行了，我已经五连冠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许际停住，转了个身。
　　八岁小孩：“什么啊，你开挂了吧！我怎么就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啊！”
　　“切，那是你眼瞎，再说了这得靠脑子小屁孩！”
　　“可我就是不信你战无不胜。”就是不服气
　　“行啊，那你再随便拉一个过来试试看呗。”
　　“行，你等着！”

　　小孩站起来，朝外瞅了一眼对着许际说：“哎！就你了！”跑过去：“有人要挑战你，你去试试看。”
　　许际皱着眉莫名其妙的被拉过去，坐在石凳上看着对面的——何观。
　　何观抬眸看着他，笑了笑：“怎么？这位小哥也要来一把吗？”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何观了，这种感觉有点像是陌生人。
　　“可以。”许际也没打算怎么着，这个样子就是他平常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薄情。
　　“黑子儿白子儿？”
　　“黑。”

　　黑棋先下，许际在左边下了一个子，紧接着是何观，棋盘上黑白色旗鼓相当，
　　有人说：“拉锯战啊，真有看头。”
　　“我赌黑色赢！”
　　“我还是觉得白色能赢。”

　　两人无言，静静的下着这盘棋，许际突然觉得心很静很平稳。
　　何观看了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啧，你赢了。”
　　许际看着两边都可以连成五个的黑子，不由得看了看他，当放下最后一个子时何观站起来往外走。
　　许际看着：“这是谁的五子棋？”
　　人都散了，八岁小孩腆着脸：“观哥的，你好厉害把他打败了！我就说他不可能战无不胜的吧！哈哈”幸灾乐祸

　　许际收拾好棋，也往外走，何观靠在柱子上看着远处的灯光，他觉得有些惆怅。
　　“给。”把棋盒递给他
　　何观接过来，许际就说：“不用谢。”
　　他刚想说谢呢，笑了笑：“走走吗？”
　　“好。”

　　树林葱郁遮蔽着晚霞，鸟鸣声脆灌醉于枝丫，许际感受着舒爽的空气，这才是乡下。
　　不由得说：“城里都看不到这么好看的星星。”
　　“你平常都是这样吗？”
　　许际抬着的头偏了一下，“是吧。”心底倒是释然了一般。
　　何观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许际直观感受他遇到什么小麻烦了。
　　笑了一下：“你害怕我？”
　　许际满眼疑问：“没有啊。”
　　何观依旧是笑着，许际懂了，就是说为什么在他跟前自己那么小心翼翼的是吧？这样一想不知道为什么脸开始微微发烫，
　　“因为你是很多人的榜样。”
　　“这样啊，”声音沉了下去：“那也是你的榜样吗？”
　　“嗯。”

　　许际不再看他，不远的天空有星星在闪烁，他想：天空离我们也不是很远啊，可为什么……
　　“那你以后在我面前可以做自己。”
　　许际冷清的眼里有什么在闪烁，就听他接着说：“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你哥是会护着你的。”
　　许际心里咯噔了一下，哪有什么人跟自己说可以做自己的？
　　他的记忆里大都是：“阿许你要懂事一点，因为你要长大了。”
　　“你是大孩子，一定要懂事哦。”
　　“没关系的对不对，你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阿许，妈妈对不起你给了你一个这样的家，但是也请你理解理解我，我真的受够了…”
　　直到，
　　“你在我面前可以做自己。”
　　为什么你可以那么的洒脱？好像所有的选择都任由你去选一样，就因为你一直都在做自己吗？你一直都在规划自己吗？
　　何观什么都不说，他遇到再多他还是不说，他只是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可以去做什么样的事，一如既往，毫不退缩。他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沉淀过后的。
　　许际想起那次他安慰自己的时候，是说的钱取余的事，一般去安慰别人拿自己经历过的不是更有说服力吗？可他不说，为什么？因为不信任，或许不是不信任，因为自己也没说过，应该是，

　　他还没那么重要。跟自己一样。

　　这一路上许际都晃着神，何观也没吱声。你我一路并肩走，恰时无声胜有声。
　　“你也可以的，”声音很轻：“在我面前你也只是你自己。”
　　“好。”声音紧贴着耳边，许际抖了一抖，何观无语：“你还说你不怕我。”
　　“不怕的，只是条件反射。”
　　“因为黑吗？”
　　“一半，因为黑再加上有人凑过来，我就有点…”害怕，何观明白了。
　　他伸过手：“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拉着我。”
　　许际犹豫了一下，何观在等他，不知过了多久许际缓缓伸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忍不住想：幸好。
　　幸好他没有伸回去，
　　幸好他那么有耐心。

　　原来何观愿意等他。
　　一向对接触敏感又有些恐惧的许际觉得这只手好有安全感。

　　何观忽然笑了说：“我们俩比起兄弟更像是难得一遇的知己，现在想想相遇的那天真是…也是种奇遇吧。”
　　何观的手很暖，许际不由得握紧了，认真道：“谢谢。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
　　“就当是一种缘分吧。”回头对他笑着露出了牙
　　“真好看。”
　　“这条路挺黑的，没有路灯了，你也能看见？”
　　神秘道：“我可以夜视。”
　　“什么意思？”一头雾水，然后就听见许际哈哈大笑的声音
　　这家伙还第一次那么开心呢，逗自己就让他那么开心？

　　两人又听到‘哼唧’的声音，许际问：“这什么声音啊？”
　　“像是小女孩哭的声音。”
　　“这么吓人？闹鬼似的。”

　　一辆车与之擦肩而过，亮着的车灯让他们看见了在一家大门口蹲着哭的小姑娘。
　　何观先开口：“你在哭？大黑天的吓人知不知道？”
　　姑娘明显也被吓到了：“谁刚才在笑啊？更吓人知不知道？！”又看了看他们，眼神盯着他们拉在一起的手，哭的更厉害了：“为什么我这么伤心，你们这么甜蜜！！！”
　　许际突然神经敏感，冷漠道：“你在说什么！？”
　　“我刚被甩了独自一人难过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遭受你们一对的甜蜜暴击？！！”
　　何观无语道：“我俩不是你想的那样。”但天挺黑的，他没放手只是看了看许际。
　　“不是哪样是哪样啊？你俩手都牵在一块了，麻烦你在安慰人之前先找好措辞行不行？！”姑娘哼唧道

　　何观直接解释：“我俩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也没想着安慰你啊。”
　　“啊啊啊，天底下哪有你这么直男的人？就你这样的人也能被掰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向许际：“你好厉害啊。”语气十分佩服

　　许际被她突然这么一嘴弄的想起最近让他心烦的事情，因为何观在旁边，他又很不好意思。
　　“你这么厉害，情商一定很高吧？我就不行，呵，就那样被甩了。”
　　“你…遇到渣男了？”
　　“渣男？你想什么呢？人家是海王。”又对他俩说：“你们要听吗？我讲给你俩听也可以。”

　　何观问“他除了骗你的感情还有什么吗？”
　　姑娘收了哭唧唧，“嗯…没有了。”
　　“那不就得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聪明点就行了，这次遭遇就成你日后的经验了，而且你还那么年轻，先把自己变好再说要感情的事。”跟哄小孩似的
　　“这么说你好像很有经验，你是不是经常追妻火葬场？”心情明显好很多，站起来走近他们：“现在这么帅的人都内部消化，你还让我们怎么活？”

　　何观马上就耐心耗尽：“我再说最后一遍，不是那样！”
　　姑娘摆摆手：“谢谢，我明白了。”很正经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际着看他，虽然不好意思了，但手就没松开过。
　　何观问：“笑什么？”
　　许际说：“只是觉得你很会哄人。”
　　何观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动声色道：“对啊，小时候经常哄牛牛。”
　　原来自己也能跟可爱两个字挂上钩。
　　“牛牛？”
　　“何止的小名儿。”
　　许际忍不住了，哈哈道：“他还有这名字？真好。”挑着眉：“你小名儿叫啥？

　　何观突然沉默：“叫…皮宝…”
　　“哈哈哈…皮宝？哈哈…”
　　“再笑就抽你了啊！”心想：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人这么欠揍呢。
　　“真可爱。”许际摸着眼角的泪
　　何观也突然一挑眉：“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被人哄吗？”
　　许际突然脸上涨红：“什…什么……”
　　“对啊，你不也是小孩儿吗！不都说小孩儿要哄着才开心吗。”
　　许际淡淡道：“不止小孩儿吧，人不都这样。”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你是第一个愿意在黑夜中停下脚步，回头拉我一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