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认识你》是田七啊

17、是我还是他？

　　李硕回消息一向不快。两个小时后，慢悠悠回她：“好啊，我最近吃了一家法餐不错，去尝尝？”
　　草莓的莓：“不了，我请你吧，我家附近，吃牛排。”顺手发过去了一个定位。
　　舒莓其实不爱吃牛排，但她也不想再听李硕关于分餐更卫生的长篇大论了。
　　餐厅的气氛很是旖旎，朦胧的灯光下，钢琴家坐在巨大的三角钢琴前演奏，一对对恋人在低声絮语。
　　可是坐在角落里的舒莓和李硕之间的对话，就没那么有趣了。
　　两个人吃的差不多了。舒莓把话在心里滚了几番，最终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李硕说：“这一段的交往很开心，谢谢你，但是我觉得咱们两个不太合适，我不想耽误你。”
　　李硕满心以为舒莓想确定关系，一直志得意满地陪着舒莓东绕西绕，甚至想，还是给女孩子留点面子，由他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好了。听到舒莓这话，他不由收起了笑：“什么意思？”
　　舒莓重复了一遍：“我觉得咱们两个不太合适。”
　　李硕虽有点惊讶，但没有生气，他只是问：“哪不合适？”
　　舒莓反问：“你喜欢我吗？你了解我吗？”
　　李硕轻哂一下：“都这么大了，你还相信一见钟情呢？”
　　舒莓有点语塞。
　　李硕接着说：“我是外籍，你是北京户口，我们的孩子以后可以跟着我入籍也可以跟着你落中国国籍，这样就给了他多一个机会。我在外面挣钱，你在体制内有保障，咱们的组合足以抵御风险。研究生考试也是智商筛选，我相信你我的基因应该可以有不错的下一代。至于感情，以后可以有。”
　　想起为了理想放弃高薪的翟金钢，看着满口机会、满心算计的李硕，舒莓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只是坚持说：“所以，你看，我们的价值观不太一样。我觉得不合适。”
　　李硕耸耸肩：“fine，但我劝你考虑清楚，毕竟你……”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但舒莓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毕竟她已经不年轻了，毕竟李硕看外在条件是个不错的对象，这种话她都听的烦了。
　　舒莓自嘲地笑了一下：“没关系的，就当我傻吧。你吃好了吗？”
　　李硕一招手：“服务生。”就要结账。
　　舒莓拦住他：“说好我来的，毕竟收了你那么多花。”
　　李硕没再坚持，对于看不到收益的投资，他没兴趣。他也不至于生气，毕竟从客观来讲，舒莓不是他的第一选择，只是长得更对他胃口而已。
　　餐厅门口，舒莓冲李硕挥挥手：“那我就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联系吧。”
　　李硕倒是说：“还是送送你，朋友之间也得有个基本礼貌，男人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家。”
　　想想自己住的黑乎乎的老小区，舒莓没再推辞。好在她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在舒莓家楼下，李硕又一次伸出手,礼貌性地问：“那，以后有机会再联系？”
　　舒莓还是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伸出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嗯，再见。”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这就是成年人的相亲模式，合则聚，不合拉倒，哪有什么大雨里的哭泣和烈日下的奔跑？

　　李硕转身走了，舒莓在原地发了一会呆，掏出手机又确认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来自翟金钢的信息。她有点怅然，但也丝毫不意外了。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回身准备上楼。
　　突然，她听见身后一个男声叫她名字：“舒莓？”
　　舒莓以为李硕去而复返，转过身问：“什么事？”
　　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终于出现了！你去哪了？”
　　翟金钢站在狭窄的小路上，身上还背着他那个大大的黑书包，看起来像是刚刚回来的样子。
　　天很黑，他又一直低着头，舒莓看不清翟金钢的表情。他声音听起来不太开心：“我出差了，那里信号屏蔽，我联系不上你。”
　　舒莓几乎想上前锤他：“那你好歹知会我一声啊！”看着翟金钢蔫蔫的样子，她又心软了，之前要不理他的决心早就丢到了爪洼国。她放缓语气：“挺冷的，先上楼吧。”
　　翟金钢摇摇头：“不了，我一会就走。我看你微信给我留言说等我回来了要聊一下，你想说什么？”
　　事实上，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慌乱。
　　车出了基地以后，他的微信开始一直往外蹦消息。在他走的前几天，舒莓每天都会给他发几条微信，有的是问他到哪了，有的是分享自己的生活，还有问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消息。
　　山路崎岖，车随着着路的起伏颠簸，他的心也跟着舒莓的微信上上下下。
　　舒莓煎了一个漂亮的荷包蛋，他觉得舒莓真是心灵手巧，完全忘了自己吃过的那个可怕的番茄炒蛋。
　　舒莓说今天北京风很大，呜呜叫着吓人，他皱皱眉，想起她家附近有很多老树，也不知会不会砸到她。
　　他在车上慢慢翻着，看舒莓给他发微信的频率越来越低，他的心也越来越沉。
　　直到有一天，舒莓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一只男人的鞋，没有别的说明。
　　翟金钢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她这是什么意思？暗示身边已经有了别的男人？还是要发给别人的发给他了？”
　　接下来，舒莓就没再给他发过别的消息了。只在两三天后给他拨过一次语音电话，最后，就是一条让他回来当面谈谈的留言。
　　翟金钢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他怕舒莓是要告诉他，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他知道舒莓有多招人喜欢。
　　他当时就想给舒莓打电话，但又怕舒莓直接在电话里给他判了死刑，他连个见面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纠结了一路，他还是一落地就直奔舒莓家，想再挣扎一下。就是可惜，今天没穿她最喜欢的那件外套。
　　谁知道，正好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和舒莓握手告别，两个人看起来很轻松愉快的样子。
　　翟金钢在暗处看着那个男人，觉得也不过如此，个子没他高，身体没他壮。特别是，舒莓还没上楼呢，他就转身走了？楼梯那么黑，他不担心她会绊倒吗？
　　翟金钢想，就算不能和舒莓在一起，他也希望这个在他心里住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可以幸福。起码不是和这种，他在脑子里默默地过了一圈词，这种毫不心疼她的小白脸在一起！
　　他听见舒莓说：“我是有话想跟你说。不过，在这之前，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他想说的好多。他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一个人这么久，想说你不要和那个人在一起，想说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可是他觉得，在失联一个月以后，他没有立场说上面任何一句话。
　　几经踌躇，他试探地问：“刚才那个人……他？”
　　舒莓把手背起来，语气轻松地回答：“他啊，我相亲对象，看起来是不是还不错？”
　　果然是这样。
　　翟金钢懊恼地垂下头，所以他完全没有看到舒莓的眼睛里闪着恶作剧的光。
　　他低声说：“那，我们……我们……”他喉咙哽住，有点说不下去了。
　　舒莓还在追问：“我们什么？”
　　翟金钢艰难地把话说完：“我们明明……你怎么又去相亲了？我们怎么办？”话里还多了点指责的意味。
　　本来是想逗逗他，结果这下舒莓也有了小脾气：“什么我们怎么办？你说，人家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该怎么说？”
　　听着舒莓这句赌气的话，翟金钢有点愣住。他反应了一下，一股狂喜涌了上来。
　　他抬眼细细打量着舒莓。
　　舒莓还是俏生生站在原地，手背在身后，稍微歪着头，眼里明明写满了嗔怪，嘴角却还带着一丝笑意。
　　他上前一步，两只手放在舒莓的肩膀上，弯下腰来，认真平视着舒莓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以后，就说你有了，行吗？”
　　舒莓轻轻哼一声，声音里还带了一点羞涩：“男朋友，是谁呢？”
　　翟金钢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的语无伦次。他按耐不住地把舒莓的肩拉向自己，结结实实地抱住她，叹息一样地说道：“莓莓，你别逗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要是和别人在一起了，我该怎么办？”
　　男人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舒莓僵住了，她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觉得心跳越来越重，让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翟金钢突然想起舒莓之前的微信。他温声问:“莓莓，你之前说想跟我谈谈，是要谈什么？”
　　提到这个，想到自己之前一个多月联系不上他七上八下的心情，舒莓有点气地推了他一下，想要从他的怀里挣开:“谈什么？谈恋爱啊！”
　　翟金钢更加用力地抱住她，不让她挣脱:“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等那边久。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加班加点赶项目，想早点回来见你。有时候真的好累啊，可是一想到你，我就又可以提起精神来了。”
　　在他低沉的声音里，舒莓慢慢放软了身体，脸偎在翟金钢的胸膛上，还微微蹭了两下。
　　翟金钢的外套冰凉，舒莓不由打了个寒战。
　　翟金钢低声问：“是不是太冷了？要不要先上去？”
　　舒莓娇娇地问：“你不是说不要上去吗？”
　　翟金钢轻笑了一声，胸膛的震动让舒莓脸上发热。
　　他兴奋过了头，直接打横抱起舒莓，大步走向昏暗的楼梯。舒莓惊叫一声，忙揽住他脖子。
　　她现在只庆幸这种老年人偏多的老小区，这个时间大家已经都休息了，不会有人看见他们。
　　还好舒莓不算重，但即便如此，上到快三楼，翟金钢的呼吸还是明显加重了。热热的鼻息从舒莓的耳边擦过，让她不敢抬头。
　　舒莓挣扎了一下:“我是不是太重了？放我下来吧！”
　　翟金钢一震胳膊:“小瞧我！”速度反而加快了几分。
　　一直到舒莓家门口，他才把她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