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天居》无上甚微

42、生擒吉殇 一战成名

　　杨月纯一直为逃跑做准备，她先是让幼进搜罗来龟兹地图，又让她把自己的首饰当掉化为细软。

　　幼进虽都一一照做了，但经历上次的教训，她处处留意着杨月纯，因为艾山警告她，若她看不住杨月纯就让她去伺候别人，幼进知道椒萝苑是个安生地，杨月纯也好相处，在这里至少她是安全的，因此她看杨月纯看得很紧。

　　每次杨月纯有逃跑的意向，幼进都会告知艾山，每次杨月纯的计划都被扼杀在摇篮里，这个摇篮就是椒萝苑，不知是艾山消息灵通还是他就守在椒萝苑外，每次她脚一踏出椒萝苑门槛，就会被艾山抓个正着。

　　她试图跟艾山沟通，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艾山态度坚决，但是语气绵软，她无奈，她无力，她无功而返。

　　还有三天他们就要回到位于都兰的盐帮大本营，那边正在筹备婚礼事宜，杨月纯与艾山的大婚定在一个月后。

　　归途，艾山命三四个盐帮兄弟看着杨月纯所在马车，吃喝拉撒幼进都会跟在身边，杨月纯没有丝毫逃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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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军中杀出一匹黑马，赵尽知命赵烨北上讨伐亚顿虎城，赵烨手下百夫长朱乘其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剑法精良，擒拿镇守虎城的右将军吉殇。

　　“擒吉殇者何人？”

　　“赵家军百夫长朱乘其”

　　“好样的，你小子建功立业了，赵将军定有重赏。”赵烨带兵攻打虎城，首战告捷，他心情大好，对生擒右将军的朱乘其不吝称赞。

　　“副将军带领的好。”

　　赵烨看出朱乘其不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夫，从他生擒吉殇即可看出，他明明可以直取吉殇首级，但他冒着被对方反击的危险也要留下他的性命，可见，他知晓活着的敌将对他们更加有用。

　　从朱乘其露这一手来看，他就不会仅仅是个百夫长，他深知此点，可仍不为所动，是个有抱负，有大志向的人：“乘其何时参军”

　　“半年有余。”

　　“才半年？将才将才啊！”赵烨感慨不已，看来赵家军要再添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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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时，漠北如诗如画，纯洁掩埋了裹尸体，战火仍在继续。

　　镇关将军府俨然成了一座冰城。

　　校场营房内，赵游与众将领讨论完战防布局，打算安排下人员调动：“赵烨首战大捷，生擒右将军吉殇，你今后可独当一面，我向京里递了折子，为你和朱乘其请了功。”

　　赵烨恭敬道：“谢大将军。”

　　赵尽知想到了什么，不甘愿道：“只可恨那右将军是块硬骨头，咬舌自尽，宁死不折，。”

　　“死就死了，不可惜，他上一战大败，我就奇怪他为什么没有被斩首以谢三军，现在想来，亚顿王让他给那些残兵败将镇守衰颓虎城，与杀他无异。”谢衿一语道破玄机。

　　赵游加以肯定：“是啊，这一战快准狠，我方大获全胜，可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虎城本就是弃城，吉殇本就是弃将。”

　　赵游此言，意味着虽然赵烨与朱乘其立了功，但对战况并无多大助益，朱乘其面不改色，不知他心中所想，赵烨脸色却肉眼可见地难看下来。

　　气氛压低，季扶昙察言观色，心思细腻：“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振奋士气，还为赵家军挑选出两员大将。”

　　赵尽知问赵游：“大将军，可否调朱乘其于我帐下。”

　　谢衿也对赵烨的神情有所察觉：“不如赵烨将军跟着大将军？”

　　赵游与谢衿对视一眼，不知何意，但自己这个外甥向来有城府，他这般说了自有他的道理。

　　赵游点点头：“我正有此意，余沐受重伤，我身边正好缺了帮手。”

　　赵烨道了谢，心情好转，跟了大将军，会有更多受到重用的机会。

　　一个月后。

　　龟兹王宫银装素裹，宫人洒扫亭台楼阁，雪橇一橇一橇，自国王寝宫到朝臣大殿清扫出一条平坦石板路，路面还是潮湿的，大小不一的雪堆还没来得及运走，一堆一堆堆积在宫殿里各处。

　　龟兹王步履端方，宫人停止打扫，侍立一旁，默不作声，龟兹王离开视线后，他们开始各司其职，橇雪的橇雪，运雪堆的运雪堆，不停地重复，日复一日的劳作，不用思考，不用开口，只动手脚。

　　“还请王上尽快定夺，成败在此一举。”辅国侯卑勒跪于地，恳请龟兹王表态。

　　龟兹王庄严肃穆：“爱卿先起身！”

　　卑勒不为所动，坚持道：“王上…”

　　“赐座”，话音落下，即刻有宫人搬来椅子，龟兹王不动声色，卑勒起身，端坐椅上。

　　龟兹王似笑非笑：“爱卿，你可知你的女儿红卓郡主昨晚来过。”

　　“这！”卑勒在心里责怪红卓从中作梗，他起身弯腰面对龟兹王说道：“小女不懂事，万望王上勿怪。”

　　“哦？看来卿知晓红卓跟寡人说了什么？”

　　“不论她说了什么，都是小女儿家的浅薄之见。”

　　龟兹王摇摇头：“寡人倒觉得红卓有真知灼见，识闻不输男儿。”他见卑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无奈道，“算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不让你说你也不会罢休。”

　　“臣知王上夙兴夜寐，担忧国事，为我龟兹长远打算，还请王上出兵支援亚顿”，卑勒站直身体，陈述着他一直以来的观点，目前亚顿略微占下方，但与中原国还算工力悉敌，龟兹出兵与否并无大作用，但龟兹为谁出兵则意味着他的立场。

　　龟兹王不置可否：“你们一家人的意见都有分歧，又怎能逼迫寡人立时做出抉择呢？”

　　卑勒心想，你经年累月都没有敲定方向，怎么能说立刻呢？但他知道不能戳破龟兹王，他以卑勒一家之争议上升到一国之抉择，这是在向卑勒警告，不要再逼迫他这个王上。

　　“爱卿忧国忧民，寡人深感欣慰，最近新得了和田玉数枚，稍后送去辅国侯府，以慰辅国侯辛劳。”

　　卑勒屈膝跪拜：“谢王上恩赐。”

　　“寡人乏了，有事尽量朝堂上说，其余时间尽量不要打扰。”

　　“臣遵命。”

　　卑勒心中颇为不甘，但也知晓多说无益，想回到府中与红卓好好说道说道，但红卓与他前后脚出了门，不知她去了哪里。

　　哈吾勒要给艾山准备一场盛大婚礼，以补偿对他的亏欠。

　　哈吾勒喜不自胜，比自己娶媳妇还开心，虽然他没有娶过妻，：“艾山与月纯可否满意？”

　　杨月纯微微点头，虽然她对艾山越来越失望，但还没有彻底失望，并一直怀抱着带艾山回家的信念。

　　艾山平静道：“多谢父亲，不过，不必如此铺张浪费，一切从简即可。”

　　艾山的态度还是让她心灰，都说爱一个人就会想方设法给她盛大的婚礼，明明有这个实力，艾山却要求一切从简。

　　杨月纯难过的不是艾山口中简洁的婚礼，而是他打了折扣的爱。

　　不过哈吾勒并没有按照艾山说的那样一切从简。

　　这场婚礼没有叶染已，没有季扶昙，没有季孟和吾日耶提，对杨月纯来说，遗憾良多。

　　聘礼一箱接一箱抬进院中，至于嫁妆，大概就是季扶昙给她的几件衣服首饰，叶染已和吾日耶缇为她积攒多年的嫁妆早在季宅大火那日就被付之一炬了。

　　艾山自盐帮出发迎亲，杨月纯自都兰一家客栈出嫁，弥诸背她上花轿，幼进做她的陪嫁，客栈为他们送上彩色绸缎，奏乐送新娘乘上轿撵，随从之人吵嚷着要喜钱，来到盐帮，月纯下轿，按照幼进的提示，撒谷豆、坐虚帐、过火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洞房花烛摇曳，风月常新，被翻红浪。艾山的气魄势不可挡，杨月纯艰难承受。

　　“月纯，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他们忘却了所有不快，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把烦恼尽数丢去明天。

　　杨月纯想让季家知晓自己和艾山的喜事，再三恳请下，艾山还是答应了，他们寄出一个包裹，附喜糖一盒，书信一封。

　　展信舒颜，见字如晤。

　　一字一句品读来信，季扶昙激动之余，几欲落泪，又觉得他们修成正果，她该为他们高兴。她拿信给奶娘和吾日耶缇看，两位长辈又哭又笑，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感想。

　　“这两个孩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结婚了，连正经高堂都没拜！”没有亲眼看见女儿出嫁，叶染已不无遗憾。

　　“也不知晓他们懂不懂的三书六礼，婚礼合不合规矩？”婚礼不是吾日耶缇亲手筹备，她没来由的充满担忧。

　　季扶昙也不晓得结婚是怎么回事，也跟着担心起来：“那他们的大婚还作数吗？”

　　谢衿宽慰道：“盐帮也算大帮派，婚娶嫁丧都是大事，不会失了礼数，况且艾山是副帮主之子，娶亲之事，帮里肯定重视，哪有不作数之理。”

　　镇关将军府离都兰甚远，床椅桌柜来不及打造，吾日耶缇安排两个马夫，把能送的盒子、镜子、器物、碗碟、珠钗、锦缎、被褥等嫁妆悉数送过去，季扶昙、谢衿和赵尽知这些好友也将自己的礼物祝福随同车马一齐送到都兰盐帮。

　　谢衿、季扶昙商议送了两个婢女当作陪嫁丫鬟—糯底和属青，她们是从赵夫人那里要来的，赵夫人欣然同意：“女孩远嫁在外，有自己的人和财产，总算有个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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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进不太满意有别人伺候二少夫人，自从艾山与杨月纯大婚，她一直自视二少主与二少夫人的心腹，可自从糯底和属青来了后，显然杨月更看重她俩，屋内的梳洗洒扫，端菜送饭都成了她俩的活，虽然说二少夫人也没派她去干脏活累活，可她明显感觉自己成了边缘人物，只有二少主在的时候，问她一些二少夫人都做了些什么，她才会舒心一点，觉得自己有点用处。

　　可艾山时常不在这漆晨居，因此更多时候，幼进都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