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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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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南震惊:“你真是个疯子!”
“疯子,”黑袍尊主口中嚼着这两个字,反倒低低笑了起来,神情愉悦,“那可真是多谢夸奖。”
乌南不可置信,一时气的当场哽住。
黑袍尊主看到乌南的反应,愈发笑容可掬,也许是他本身是禅悦心魔所化,不可避免的就起了点好奇:“说了这么些有的没的,你就不想问问禅悦他,到底爱不爱你?”
乌南脸色明显黑下来,他强忍着心口的汹涌,开口声音却没什么底气,只态度明确:“你又不是他……”
你既不是他,管什么闲事!
黑袍尊主却不认同:“我与他之间的联系你心中明白,他什么想法我自然一清二楚。”说着又开始调情似的揉捏乌南软白的手指,“真的不问?”
乌南微笑,我想问候你全家。
自知晓黑袍尊主的真实身份,乌南一直在抵抗黑袍尊主的妖言惑众,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轻信此人话语,被此人动摇心神。乌南明白,被此人心神牵制是件极危险的事,所以他在心中默念百遍要保持清醒理智后,终于努力将“禅悦并不爱我”这个猜测暂放脑后。
此时黑袍尊主再次提及,乌南怎能不恼!
好在乌南早已想好,无论黑袍尊主嘴里放什么屁,他都不必十足当真。之后若他侥幸逃出,他一定会直接登门叩问禅悦,与禅悦当面对质,问个清楚明白。
毕竟他乌南可不是什么扭捏之人。
乌南欲言又止半晌,只为平复自身再度升起的燥郁之气,片刻,复故意反问黑袍尊主:“你既与他关联,我不好奇他,倒是挺好奇你的。”
黑袍尊主一挑眉,乌南继续道:“不知尊主你倒是对我有何想法?既然食欲与杀念源自本能,是你们最强烈的感受,那你现在对我……是又想吃又想杀吗?”
黑袍尊主道:“那你希望我吃了你还是杀了你?”
黑袍尊主貌似问的认真,在乌南看来,他这表现却又是一时兴起,纯属逗弄了。
乌南冷脸,不说话。
黑袍尊主见乌南不上当,有些意兴阑珊的啧一声,嫌弃道:“我可不是禅悦那个混淆欲念的蠢人。”
“这两重欲念在我这里向来是融合的,”黑袍尊主说至这里,又开始不老实,他将乌南又往怀里揣了揣,像在人道假扮禅悦那次一般,凑近乌南圆润白软的耳垂,张口去含,“我对你,是明明白白的爱欲。”
放屁!
乌南心内怒吼。
脸上却还是一派冷冷淡淡,只歪头一躲,躲过黑袍尊主薄唇,开口毫不客气:“别碰我,你让我觉着恶心。”
黑袍尊主丝毫不恼,反低笑起来,浑不在意乌南的恶言恶语。
为了顺利撬开黑袍尊主的嘴,乌南在黑袍尊主怀里已坐太长时间,如今,他不想再忍受黑袍尊主的小动作,就要起身站起。
出乎意料的,黑袍尊主仿佛洞察人心,知晓张弛有度的道理,此次并未阻拦。
乌南松了口气。
他站在黑袍尊主两三步开外,再次提出黑袍尊主曾答应过他离开之事。
黑袍尊主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怎么又说回来了,外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你?让你一直想离开。留下不好吗?”
“不好。”乌南直截了当,“我的所有都不在饿鬼道。”
黑袍人轻嗤一声:“留下,你的所有都会在饿鬼道。”
乌南心火蹭一下又窜出来——论如何一句话把人挑拨的火冒三丈!
小不忍则乱大谋,乌南还是忍住了,在他眉头拧到快成死结之时,黑袍尊主才再次恶劣开口,语气像训哄什么不着家的不懂事妻子:“留恋外面也可,不过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你等我把这六道给融了。届时,你去哪里都一样,去哪里便都可。”
这狂妄悖逆的模样,怕是玉皇大帝来了都要避让三分!
乌南忍无可忍,一时什么也不顾了,破罐子破摔:“废话少说!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我们走?我现下将识海内碑心拿给你!”
黑袍尊主却很诧异,理所当然道:“碑心我自然是要的,人我当然也要留。”
那表情仿佛在说乌南果然是个小傻子,人留下了碑心不自然也尽在掌握之中,乌南哪来的底气提出这种蠢条件。
乌南如遭雷击。
他太天真了!
乌南在知晓此人不守信用之时,就该明白,此人没有什么原则底线,他只会一步步的走入此人布置好的陷阱,堕入此人耍弄的深渊。
乌南有些泄气,瞬间放弃了自己可以离开的想法。
他退而求其次,再次提出:“我留下,送晏辞离开。”
这次黑袍尊主倒是思忖了片刻,却仍然拒绝了他:“不行。”
乌南睁大了他那双没见识过小人的眼睛:“尊主!”
人可以无耻,但不可以这么的无耻!
乌南怒不可遏:“融合六道需要集齐所有碑心,你若不放晏辞离开,就别怪我自毁于此!如此一来,我识海内碑心将会永堕虚无识海,你的大计怕是不成了!”
“别激动,”黑袍尊主实力本就碾压乌南,加诸乌南这些时日一直被迫服用封闭真气的丹药,此时更加手无缚鸡之力,黑袍尊主不过一个抬手,便夺了乌南放在脖颈处威胁黑袍尊主的匕首,乌南抬眼看去,就见黑袍尊主捏着匕首,浑不在意的旋转着刀身把玩,神色却是一脸无辜,“你威胁我也无用,晏辞可不是我亲自掳来的小鬼,我自然管不着。”
乌南眼前一黑,只觉黑袍尊主敷衍!
他霎时不客气的质疑反击:“你不是一道尊主?”
言下之意:这都管不着,还做什么屁的一道尊主!
“管不管的,若饿鬼道的情况让你摸的一清二楚,”黑袍尊主含糊耸肩,“我恐怕倒是做不成这所谓的一道尊主了。”
乌南眉头压着,只想杀人。
他差点咬碎后槽牙:“难道你没有在人道自导自演,灭了细口鬼、掳走晏辞?”
黑袍尊主意味深长,不答反问:“当时我不正与你同室亲近,怎有那功夫?”
乌南心如火烹,腻味的差点转身暴走。
但他知晓自己还是要和此人周旋,再次强压下冲动,声音如同淬了冰渣:“你要如何才肯放了晏辞?”
黑袍尊主吃味儿:“你就这么在乎此人安危?”
乌南面无表情:“别打岔。”
黑袍尊主调戏不成,意兴阑珊:“放是不可能放的,倒是可以随意安排他的住所。你若想,我便将他安排至你隔壁院落。”
见乌南一脸不满,立刻怒火攻心的模样,黑袍尊主竟罕见的解释道:“晏辞与修罗道的阿修罗王倒是有些私人恩怨,我不好插手太多。”
乌南心火骤降,心头事一时过了许多,反应过来时已脱口而出:“修罗?之前去铁牢探我的另一人是不是也是个修罗?”
众所周知,修罗道的修罗们武力值拿脑子换的,一个个都不大聪明,血海修炼品阶越低的修罗,脑子越不好使,也唯有修罗皇族才对此弊端能够抑制。
怪不得乌南在铁牢之中觉得,那个焚烟气的黑袍人不是特别聪明的样子,原来如此。
黑袍尊主却笑着,未置可否。
他的沉默在乌南看来,就是默认,更坐实自己的猜测。
不过修罗王不是不日就要去到天道做客了吗?乌南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与辅弼星君传信,辅弼星君正因为宴请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这修罗王怎有这功夫且这般巧合的就在人道碰到了晏辞,并将人掳来了饿鬼道?
听黑袍尊主的话音,他与修罗王的关系似乎不一般,二人恐怕有所勾连。如此说来,修罗王知晓黑袍尊主祸乱六道的计划吗?若知晓,修罗王又是什么态度,是否也在其中掺了一脚呢……
乌南脑子一时过了许多想法,但皆是他的猜测,且一个黑袍尊主就让他如此难以应对,他不对修罗王表现出额外关注才是较为明智的做法,如今势比人强,乌南既然一时无法将晏辞送出,只能压下心中不满,徐徐图之。
当夜,乌南被安排进一座廊苑,除了火属浓重的金瓦琉璃,倒也和寻常廊苑无甚区别,只一点,廊苑天井内种了一棵木樨树。
木樨树靠着窗,郁郁葱葱,枝干参天。矮低枝干上应景的垂挂着一个藤萝秋千,树下撑了一只竹编躺椅,躺椅旁就是九曲流水,看起来倒像是夏季消暑好去处。
乌南惊讶于此地湿热,木樨树竟能成活,就听侍从解释:“尊主钟爱木樨,便用秘法移植养护,是故成活。”
乌南听着,忽觉这侍从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没有再顾着去看木樨树,转而琢磨的盯着眼前侍从细细瞧了瞧。
侍从青年模样,长的倒软塌塌的,没骨头似的,胆子却是不大。乌南不过盯了他片刻,他额上就渗出一层汗珠来。
乌南以一个阶下囚的自知之明惊讶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谁知,话刚说完,侍从竟噗通一声跪下了,倒吓了乌南一跳:“以前是小圆不懂事,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小圆一般见识,饶恕小圆之前的冒犯!”
乌南:“?”
小圆是谁?他们以前见过吗,此人又是何时冒犯过他?
乌南彻底迷糊了,陷入深思。
乌南的沉默却让侍从小圆彻底误会,以为他不想放过自己,立刻吓的人形都维持不住了,立时就从袖口处钻出了几条章鱼触须。
小圆、圆脑章鱼、栖成郡河神?
乌南惊讶,恍然大悟:“你是那条章鱼精?!你怎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