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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一路逃的快马加鞭,半道上却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道修给绑了,此时正十分警惕,冷不丁听到乌南声音,怔了一瞬后,突然明白过来,绑他的道修定然和乌南是一伙的!
他虽不知乌南如何在此,仍心中大定,整个鬼就忍不住又嘚瑟起来。
他挑眉吹一口自己鬓发,作潇洒倜傥样:“南南,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谁知,晏辞话还没说完,乌南也还没能奚落他两句,晏辞额角刚吹起的那口鬓发,瞬间已被一道凌厉的剑气削断,剑气快狠准,若再偏上一分,削断的恐怕就是晏辞的那颗不靠谱的鬼脑袋。
禅悦波澜不惊的收回指尖剑意,见众人望过来,一脸漫不经心:“手滑。”
晏辞:“……”
乌南:“……”
乌南忍不住望向禅悦,禅悦回望向他,神情却不动如山。
乌南顿时哭笑不得——不是,我也就是吓一吓他,你怎么还真动手了?
不过给他个教训也好,叫他一天到晚的上蹿下跳。
乌南敛了惊讶神色:“少套近乎,”他指了指旁边自晏辞进入就一直目不转睛的段迟星,“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晏辞心虚的垂下了眼睛,吞吞吐吐的似乎在找说辞。
乌南却没有给他时间:“行了,你也不用编了,你们的事儿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我说,鼎鼎大名的白焰灼花鬼煞大人,怎么连小孩儿你都敢招惹?”
晏辞心说,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乌南还不知道我名号怎么回事吗?提起白焰灼花的名号我就生气,一不小心烧了一山头的花田不说,还赔了大笔的银子给花农,这是我晏辞办过的最吃亏肉疼的蠢事了,你怎么还拿名号的事来堵我。
我怎么就把你气到如此口不择言了?
虽如此想着,晏辞到底亏心,他嘴角翕翕半晌,却没说出句话。
乌南头疼的按了按额角:“先不说这个,我有正事找你,我现在给你解绑,你可不能再跑了。”
乌南在这,旁边又有一个功力不知深浅的道修,晏辞想跑也跑不了,索性不再挣扎,认命了。
他起身,松快了下手腕关节,便大喇喇坐在一侧木桌旁,旁若无人的先灌了自己一大碗茶水,此时喘口气道:“跑了大半天,嗓子都冒烟了。”
段迟星要起身过来,被乌南按了肩膀:“待会儿再处理你们的私事。”
晏辞熟视无睹,只奇怪乌南怎么和向他求救的细口鬼一起来了这里,乌南将大致的前因后果说明,晏辞眼含厉光,一步步向瑟缩在床柱旁的细口鬼走来:“我指使的你,嗯?”
细口鬼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段迟星和晏辞不是仇人关系,乌南和晏辞的关系还如此要好,瞬间更虚了,嗫嚅着要往床底钻。
乌南本就不信此事是好友所为,立时提溜了细口鬼的领口,龇牙笑道:“还不老实交代?”
细口鬼看向逼近的二人,再绷不住,哇一声大哭起来。
入夜,星子三两颗。
四方城花楼涌入大量宾客,一时人语嘈杂,好不热闹,花楼三楼西侧房内却静悄悄的。
乌南在桌面上有节律的缓慢敲着手指,笃笃之音一下一下敲在众人心上。
细口鬼本还想嘴硬,晏辞可不是任人污蔑的主儿,细口鬼便在晏辞雷霆手段下吃尽苦头,最后全部交代出来。
“细口鬼显然是被利用的,他口中所说的黑袍人……宴孔雀,你这些年来,可有什么印象?”乌南抬眼向晏辞看去。
晏辞耸耸肩:“信息太少,就算我交游广阔,就只知道他实力不俗,也没法贸然揪出个人来。”
段迟星此时终于忍不住挨着晏辞坐了,强忍着不去看晏辞:“那黑袍人肯定是故意隐瞒身份,既然伪装的这么刻意,以细口鬼的见识,更看不出是什么人了。”
乌南点了点头:“多说无益,明日我们还是去他二人相遇的地点探一探,看有没有遗留别的线索。”
众人商定一番,乌南起身准备离开,把这房间留给晏辞段迟星,却忘了晏辞领他们进的是花楼,他甫一开门,就有一个路过的红袖要贴过来,鼻息间脂粉香气扑来,他又“哐”一声将门关上,转身与几人面面相觑。
“搞什么……”门外红袖娇娇糯糯的声音停顿一息后,软软远去。
“我觉得,”乌南沉吟一息,“我们有必要换个地方休息。”
最后乌南拉着晏辞也一起从花楼告辞,去了隔壁街坊上的酒肆。
酒肆余房不少,足够一行人安妥住店。按照商定,细口鬼被单独缚于一间房内,乌南几人排好监看的时辰,便各自回房休息。
过道内乌南却拉住了禅悦的袖子,将他带入了自己的房间。
夜逐渐深了,酒肆安静下来,月光倾洒进二楼窗牖,烛火噼啪响了一声。
暖黄色的光影下,乌南看着面前的禅悦,一时之间不由有些出神,他回想前尘,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还从未如此认真仔细的看过这人。
尤其是这次的禅悦。
这次的禅悦很不一样,他与自己相处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晦涩之意,眼神中也没有了乌南以前不太能读懂的复杂和沉重。他穿着那身鸦青色的袍子,渊渟岳峙的坐在桌旁,仿佛卸下了之前的防备与隔阂,只是那么安静的看着自己。
静默的,仿佛克制着某种不可言说涌动的,沉沉坐在那里,眼神却愈发侵略性的看过来。
这种眼神和之前禅悦总是温柔克制的眼神不同,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乌南仿佛已身无一物,无处可逃。这不免让他有些不自在的同时,还隐隐的心生一丝陌生的忧怖。
乌南一时被这种本不应该产生的被肆意攻击的不安全感攫住了,他忍不住摸摸鼻子,咳道:“你看什么?”
说完乌南就开始懊悔,自己这是说了句什么废话。
禅悦眼睛却弯了弯:“紧张什么?”
乌南一刹那,突然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他看了眼前人一眼,心下突兀的有些震惊,震惊于禅悦前后的某些反差,便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局促和无措来,好在他努力掩饰住了,他强自镇定片刻,反而挑了挑眉:“你心下已经有了决定了吗?”
乌南问的是禅悦对他感情的抉择。
他可没有忘,禅悦触发心魔前对自己的拒绝,还说过让自己忘记和放下感情的狗屁话!
乌南向来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这次再见禅悦变化肉眼可见,他对待感情一向认真诚挚,自然不想稀里糊涂,便没忍住今晚将禅悦叫来自己的房间,开诚布公的向禅悦发问。
“你觉得呢?”禅悦却仿佛没有感知到他一丝的焦灼,反问乌南,“乌南,你想我怎么回答?”
乌南皱眉——怎么回事,这次禅悦怎么变化这么大,他那么大一个坦诚又温润守礼的心上人跑哪儿去了?
“在想什么?”低哑的声音响起。
乌南刚脱口而出一个“你”,眼前突然罩下一大片阴影,一阵淡淡的木樨香袭来,猝不及防的,脸颊就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捏住,他立刻被迫仰脸抬起头来。
不知何时,禅悦已贴着他垂落的袍裾贴身站着,禅悦弯腰俯身,都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脸与他贴近到几乎气息相闻,密茸茸的睫毛下是不断描摹他红润嘴唇的眼神,稍倾,禅悦才收回眼光,看向他的眼睫,哑着嗓子又耐人寻味的问了一遍,声音又低又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