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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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42号拿出一朵玫瑰花，像插花一样摆进布鲁格牢牢绑在一起的手腕，“记得啊，这是给你即将临盆的妻子的赔礼。”
布鲁格嘴上牢牢粘着一张胶布，只能坐在椅子上只能一边可怜地摇头一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们此刻藏在一个货舱里，四周都是茵戈星省等待运到首都星省的手工毛毯。
“你的大拇指等到了首都星省再去治吧，放心布鲁格，最多就饿上两三天的功夫，超空间跃迁就能把你送回去了。”
银河纪元，克莱恩一世登基后的五十年间，科学研究日新月异，某些学科的进展比他的父亲在位时期蓬勃好几倍，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超空间跃迁的高速度和安全性。
一个世纪以前，行星际旅行往往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中途发生意外，由于恒星间的时间流逝不尽相同，很可能会让旅客背上巨额的时间债。当时常有类似的新闻：父亲刚刚吻别襁褓中牙牙学语的女儿，前往银河另一端的星球出差，不幸遭遇意外，在太空漂流五天后才回到故乡，故乡已经是一百年后的光景，父亲依旧年轻，女儿已成孤坟。而现在日趋成熟的超空间跃迁技术则完全规避了以往的龟速与风险，高速的通道缩短了星辰间的漫长距离，快如闪电的星际飞船也可以基本忽略时间债的微小影响。①
“一路顺风。”42号友善地挥手告别，推开舱门时低头又思忖道，“我是不是应该把琼纳斯也骗过来？一次送一双？
接驳港暖橙色的夕阳正在一笔一画地描绘身后载着布鲁格的货舱，那些光线像是永恒时间里的结晶。42号自觉无法实施如此邪恶的计划，这简直跟以怨报德没什么区别。“哎，算了吧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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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准、想不通、猜不透。家里到底租住的是天使还是魔鬼？42号自那天开始在“中心”磨了好几天的洋工，每天都收到琼纳斯的问候，但42号的回信都心不在焉，画风类似于：
“美好的一天从早晨开始。”
“早安！打工人！”
“对啊，今天我又不回家，工作很忙，要修的东西太多了。”忙……个屁，中心由内而外这几天已经被他整得焕然一新，他手上在修的是保洁阿姨的五十年老闺蜜的小孙子皮痒时玩坏了的星舰模型。
琼纳斯又发了一条消息，是一段视频。清扫型在玄关位置把42号的鞋一双一双拿下来，一双一双地擦干净，就像它擦拭自己的显示屏那样珍稀——第一遍酒精，第二遍清水，第三遍打蜡。琼纳斯怪凄凉地配了一段文字：“它在等你回家。”②还配上了一个哭哭的表情。“清扫型开始给你的鞋底打蜡了……我想阻止，但我一靠近，它就冲我吐墩布。”
42号支棱起来——糟糕！他竟然把清扫型忘在了家里，他还没警告过清扫型这可能是个比里昂更可怕更危险的alpha。
这个人真是怪，42号原先以为他只是个从首都星省来的不太走运的背包客，可是现在仔细揣摩，琼纳斯眉清目朗的面相下那叫一个谜影重重。他开自家门都做足了心理准备。
琼纳斯刚刚打扫完小小的房间，出了一身薄汗，又洗了个澡，此时客厅里弥漫着alpha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他正坐在一干二净的客厅中央，冲42号露出一个一尘不染的微笑。清扫型在42号的鞋底用可以摔死人的剂量打了一层厚厚的鞋油，42号只好赤着脚走进去。
怪啊……怪就怪在，怪舒服的。
alpha与omega之间的信息素有相互且致命的吸引力，但是凡事都过犹不及，alpha的信息素浓度过高也会给omega窒息般的压迫感。琼纳斯控制信息素的方面简直是个高手，它们淡淡飘散在空中，正好是让omega忍不住想要靠过去和他亲近的程度。
42号从善如流地坐到他身边，已经舒服得有点晕乎乎，飘飘然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42号凑过去又怕打扰到他，声音放得很轻。
琼纳斯梳理手里的织针和毛线，笑着说：“如你所见，我在织围巾。前几天你带我去看的百货巷里，那些卖手工薄毯的地方也卖这些又轻又软的毛线。”
42号由衷地惊叹道：“你怎么这个都会啊！你有什么不会的吗？”
琼纳斯把半成品围巾放在膝头，专注地盯着42号，思考了一会儿，他歪着头说：“嗯，我不会修东西。清扫型不对劲，我就只能向你求救。”
哎呀，别的不说，修东西造东西，这可是他的强项啊，42号自尊心膨胀，忍不住挺直了腰板，胳膊搁在沙发的靠背上，十分大爷地装逼道：“修东西算什么，这简单得很。”
琼纳斯展开围巾，款式简洁大方，烟灰色在太阳底下让人联想到动物温暖的皮毛。
“你看看你喜欢吗？这个颜色特别衬你的瞳色……”琼纳斯拿着围巾在42号脖子上比了一下，又轻笑着摇摇头，“不过现在看看，果然还是你的眼睛更漂亮。”
这是调情，也是实话，42号的五官轮廓并不硬朗，眼尾弧度也很圆润，不带一点锋芒，抬起眼睛时总带着一团新鲜干净的稚气和灵气。瞳孔虽是纯粹幽深的黑色，但所有的情绪都浮在晶亮的泪膜上，像是传说中流淌着珍珠与蜂蜜的陆地，那里有一千亿颗星星流浪。
“呃……”42号强迫自己睁着他漂亮的黑色眼睛与对方透明坦荡的蓝眼睛对视，沙发靠背和坐垫像是冒出了许多烧红的铁刺扎得他坐立不安。他“呃”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睿智的话来：“但现在是夏天，我们不戴围巾。”
琼纳斯对答如流：“所以啊，我是在为秋冬天做准备。织完这条围巾，我还要织毛衣毛裤，你来选个你喜欢的花样吧。”他在桌子上调出十几张图片。
42号禁不住好奇地凑过去看，再一次被alpha高超的技术折服了：“哦？这个花样你也会织吗？我来看看哪个好看啊……等等，”他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劲，“……这么说你准备在这里待到秋冬天？你不用上班吗？一直休假吗？”
琼纳斯点点头，真切地说：“是的，这里特别好，我喜欢这里，我准备在这里定居了，现在在找工作。”他轻快地晃了晃膝盖，他们靠得更近了，他的膝盖碰到了42号的腿，“我还想过，如果有哪一天你不方便让我继续住在这里，到时候我的积蓄可以让我在附近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话说得平平淡淡又暗含委屈忧愁，42号不由得想象出了琼纳斯一个人在秋风萧萧或者冬雪飘飘的中央公园里瑟瑟发抖的画面。公园的躺椅太短了不够琼纳斯躺，男人只好缩成一团。身上衣服单薄，只有金色的长发披在身上勉强御寒，飞雪棉絮一样落在他金色的长发上，不一会把他埋成了一个雪人……
“没有不方便！”42号一拍沙发，斩钉截铁。
“什么？”琼纳斯低低地问，像是疑惑，又像是蛊惑。信息素藏在怦然的鼓点里，心脏每跳动一次，那些隐秘的情愫就爆发一次。42号在琼纳斯放大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手就自然地垂在不超过三厘米的位置。
“我的意思是……你想一直住也……”42号说。
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两个人都没有动，好像陷进沙发里了。
门口又传来好几阵门铃声，来者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
琼纳斯有点遗憾：“我们好像有人找？”
42号如梦初醒一般翻下沙发，连跑带跳地去应门。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