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丧er

44、第四十四章

　　半夜，初白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的那头传来哭声把一旁的黑肆也吵醒了。
　　“……你爸自杀了，快回来！……”
　　黑肆见初白一动不动的坐着，便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初白转过脸来，脸色白的吓人，轻呼了一口气，捋了捋头发，没有说话，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始摸黑穿衣服，却越穿越急躁，“我的裤呢！我的裤呢！呜呜呜呜呜……啊！我的裤呢，啊！我的……，呜呜……”
　　黑肆一看不对劲，一把抱住止不住颤抖的初白，说：“你先冷静下来！有我呢，我在呢！”
　　黑肆陪着初白坐火车回家，一路上，初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看着窗外，仿佛要把黑夜看出两个窟窿，黑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刚要伸出去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又抽回来了。
　　到了镇上的医院，黑肆第一次见到了初白的母亲，能看得出来，年轻时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尽管是现在，也是给人一种别样的韵味，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很难想象她的嘴里是如何说出那些话的。
　　老妈一见初白来了，忙扑了上去，在他身上就开始锤，“你这个杀千刀老爸，怎么这么狠心，我可真是可怜，儿不疼了，丈夫也撒手不管了，我可以后怎么活啊，这个杀千刀的，这日子没法过了……哎呀哎啊！”
　　初白异常镇定，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低头对上老妈那干净而精致的妆容，冷静的说道：“别哭了，我爸还没死！”说完，放开扶着老妈的手，走到手术室门前，静静地站着。
　　老妈直起身来，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黑肆，转身戳着初白的脊梁，说：“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看你是……”说完就冲着初白的脸要打下去了，还好黑肆及时阻挡。
　　黑肆居高临下的叫了声阿姨，便缓缓的放下了初白妈的手。
　　初白老妈干瞪着眼，愤愤地说：“你是个什么玩意，我打我儿子干你屁事。”
　　黑肆看了眼站在一旁一动未动的初白，说：“我是他……朋友。”
　　“呵，我当是什么呢，你这儿白眼狼还有朋友，连亲妈死活都不顾的人，她妈的半辈子心血都不愿意赎，哎吆妈呀，可笑啊！小伙子啊，你这是瞎了眼吧。”说完，老妈上前就狠狠地戳了一下初白的后脑勺，初白转脸瞪着她。
　　“怎么，你想打我不成，快来看啊，儿子要打娘了，天理不容啊，快来看啊！……”
　　黑肆看着像疯婆一样的女人，竟不知如何是好，转脸看见初白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心里竟很不是滋味。
　　与此同时，医院的护士前来制止初白老妈的大呼大喊，“阿姨啊，这是医院，麻烦您安静一点。”
　　老妈甩着长发，一脸的狰狞，“我男人都死了，还不让我哭几声……”
　　“不是阿姨，别的病人还要休息呢，你看这也不早了。”
　　“……哎吆妈呀，欺人太甚啊啊啊啊！！……”
　　初白似乎对这些都麻木了，也不管，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护士和老妈的争吵声在手术室开门的那一刻终于停止了。
　　医生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摇了摇头，手搭在初白的肩上，轻声说：“我们尽力了，节哀顺变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热闹的，不屑一顾的，全都一脸同情的的望向初白，此刻，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安静的吓人，只能听见匆忙的脚步声，跌坐在地上的老妈也不再骂骂咧咧，等医生走远了，才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我可真命苦啊，啊啊啊……”
　　看着老爸的遗体被推了出来，初白上前，手轻轻放在白布的一角上，却迟迟没有揭开，最后护士等不了了，便推着走远了，初白红着眼看着，却怎么也流不下泪来，只感到眼睛周围仿佛扎了无数根钢刺，扎得人生疼。
　　“我出去抽根烟。”初白从黑肆身旁走过。
　　楼梯间，初白点了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好像这样，所有的事都能随着烟雾，烟消云散。
　　黑肆夺过他手中的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说：“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瞬间眼眶溢满。
　　“快看呐，我的儿子又长高了，是个大男孩了呢。”老爸一把把小初白举高头顶，转着圈逗得小初白咯咯直笑。
　　“生日快乐，快拿着，藏好，别让妈妈发现了。”初白握着老爸递过来的二手手机，高兴地合不拢嘴，“可以继续录歌了。”
　　“爸，你怎么来了？”初白站在校门口看着拄着拐的老爸，问道。
　　老爸从布兜里掏出一个保温盒，说：“来拿着，别怪你妈，你妈打你是她不对，但她毕竟是你妈知道吗，来拿着，这是你妈让我给你捎来的，馄饨，趁热吃啊！”
　　初白接过饭盒，摸起来暖暖的，初白看着老爸衣角还沾着些面粉，笑了笑，点点头，说：“知道了，我还要上课。”
　　“嗯嗯，快去吧！”老爸挥挥手，让初白赶紧去上课。
　　黑肆环住初白的肩头，把手放到他的后背上一上一下的轻抚着。
　　“这个家还是散了……”
　　黑肆托起他的脸，擦掉他眼角的泪，说：“那正好，我的家也散了，你介意当我新的家人吗。”
　　是啊，重新再组建一个新的家，完整的家。
　　初白哭的鼻涕泡都要吹出来了，“我这样是不是很娘。”
　　黑肆拿纸温柔的擦拭着，笑语：“不娘，一点都不娘。”
　　哇的一声，初白放声大哭，哭了好久好久，但还好，黑肆一直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