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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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烨身侧站着不离不弃的亲卫，闻言都忙转身自动隐身。
虞齐眨眼间泪水落下，有些慌乱地垂目冷静。沈星烨握拳轻声唤他的名，虞齐并未理会，再抬首时脆弱全然消散，眉眼下压，冷冷道：“沈思安，我生气了！”后不顾沈星烨的逐渐扬起的呼唤声，转头策马回了营。吴曲躬身行礼，立刻跟上。
沈星烨手指蜷起松开，就这么一直站了半天，直直看着虞齐走开的方向，一动未动。
临近旁晚，一列马车远远驶来，沈星烨看到人影时眼光一闪，心中翻腾的厉害，虽然知道此时虞齐不能进城，可还是动摇了坚持，他怎么能再推开虞齐一次？趴在城墙处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心中即盼着是那人，又怕真的是他。
人形逐渐清楚，是金满，身后跟着衙役押送着十车粮食。
金满来到城门前对楼上的沈星烨行礼道：“见过思安主子，齐主子令奴给您带句话。他走时是气极了，他知你是为他好，但就是不想理你，令你出来好好哄哄他，不然.......”说到此处，金满一下红了脸，在沈星烨催促的眼神中接着道，“不然，齐主子说不让你进他帐篷了。”
沈星烨：这事严重了！
他心里稍安，但愧疚更甚，满心想要询问虞齐腿上的伤好了吗，身体、心情如何，却又不知要如何问。停了好一会才道：“开城门，只让马车进来，人都留在城外。”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沈星烨才回到府尹府随意找了一间房和衣躺下，蹙着眉睡下了。
第二日他令众人用布帛围上口鼻带人去了誉南南城，查看瘟疫近况。昨日金满送来十车粮食，今早又送来两车药材，总算是有些底气了。
虞齐昨日回到营中便让人给金满送了一份信，金满得到命令，骑马快速赶到离誉南最近的郡县，只留下当日粥棚所需粮食，后又调了附近几个郡县的存粮总算是凑了十车。粮凑好后，他拿着虞齐送来的令牌让县尹派人护送自己去了誉南城。同时虞齐仰头思索这最为重要的药材和医者要从何处寻。
指尖轻缓击在桌面，虞齐脑中将所有关系捋了一遍，后猛地起身来到书案旁，提笔蘸墨写了一封信，将纸上的墨迹吹干对折放入信封，滴上火漆，按下他的印章，清冷声音微微扬起喊道：“来人！”
吴曲快速进了帐，躬身站在虞齐身前，刚要行礼被虞齐挡下。
“刚才是齐心焦差点误事，多亏吴将军阻拦，有劳。”虞齐行礼道。
“主子这如何使得。”吴曲刚才悬起的心一下落在了使出，半伸着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将军，思安从未将你视作家仆，只是不知如何说。他最为信任你，不然不会让你时刻护着我。”
吴曲颔首，脸色动容。有时一件事自己心里有数同旁人将其剖析是不同的，何况是这种掏心窝子的话。
“现思安被困在誉南，攸宁心焦难安，不能相伴，只能在外不添乱，助他。”虞齐慎重道，“只是我现在营中身不由己，这件要命事便只能落在你身上，齐只信将军。”
“吴曲旦听大人差遣。”
“宫中有位李太医于攸宁有救命之恩，他曾与齐提起，有位医术高超的师兄便住在寿时府悬壶医馆。齐手书一封信请他出山，并备下珍宝劳将军一同送去，财宝非诊金，而是求药的资金，药材越多越好。”虞齐微微停顿接着道，“将军定要将誉南情况说清，里面不仅困着誉南民众还有虞朝将兵，若是有其他医者愿意前来，誉南民众与朝廷将感激不尽，有厚谢。”
“是，大人！”吴曲将信封放入怀中，背上放置在桌上的包裹同虞齐行礼后快步走出。
虞齐回了一礼，目送。
死尸遍地的南城，空气弥漫着腐烂味，久待的人众只稍稍觉得难闻，但初去的将兵即便围着布帛还是冲得头脑发疼，双眼发黑，有新兵转身便吐了出来。
天色沉沉下压，一张张灰败的脸仰着，面无表情动作一致地看着这些不知是宾或贼的将士。
沈星烨让人熏上艾草在南城附近布烟，地面上撒上石灰，后将所有死尸集中一起一块烧掉。有人不愿亲人尸首被烧，哭闹咒骂，明明瘦弱不堪却迸出了巨大的力气，不知是否因那人表情过于骇人，三个士兵都未能将人制服，直到沈星烨一掌将人按在墙上。
他看着还在不断挣扎却始终不能逃脱的人，冷冷道：“你如是想要一起死，本将军允了。但绝不可因一人危害这城中他人，你便抱着这尸首在房内不要再出来，三日后等你死了，本将军会命人将你同他一起烧了，放心骨灰会混在一起，这样你们便再也不会分开了。”
那人痛哭哀嚎不止，挣扎的力气渐减，后偎在墙角不动了。
其他人见状均底下了头，咒骂声停歇。
沈星烨并未将骨灰收集而是一起掩埋，城南被隔开，不允许人群出入。他们粮食不缺，药材供得上，倒是比前段时间饿着肚子等死好太多了。
京都大将军府，沈燊接过信封，拆开火漆，虞齐俊隽的字体显露，仔细阅读后，沈燊朗声一笑道：“如此甚好。”
心中安定后，他长舒一口气，不由对一旁安然的王妃道：“攸宁这次出去送粮，心性渐长，不再是以前那个孩子了。”
“出去散散心是很好的，当初他自己要出去我还真是不放心。边塞路遥且凄苦寒冷，现在外面又不太平，万幸是思安这孩子赶上去了，如此也算是散心了。”
“散心？！怎么能散的了，他这一路担忧着京都动乱，又初见外面疮痍，只怕过得很是不好。”沈燊叹气道。
三日后，誉南城外，虞齐仰头看着黑瘦的蔡团道：“让你主子出来见我！”
蔡团行礼后忙跑了出去，他腿脚飞快，不一会沈星烨便来到城楼处，痴痴看着城楼下的虞齐，身子探出城墙外，道：“又瘦了。”
“你若是让我省些心，我便不会再瘦了。”虞齐微微嘟嘴着埋怨压着心底的酸意，口中的苦涩。
“宁儿，是思安错了。现在城中瘟疫已未再蔓延，得以控制，你放心，不日我便能出去了。”
“我信你，这是吴将军从四处请来的圣手，自愿到城中施医。”虞齐恭敬垂首露出身后的几位老者。
几人均是鹤发童颜，眼神发亮，对城楼上的沈星烨微微颔首。
沈星烨闻言更为欣喜，恭敬行礼道：“各位圣手悬壶济世，真乃仁人君子。”
几位医者还礼，口中客气谦逊。
沈星烨忙让人打开城门，站在城内目不转睛地看着城外的虞齐，虞齐亦是回望，直到几位医者进了城，厚重的城门再次缓缓关上。
虞齐请来的医者都是享有盛名的名仕，他们对疫症心存敬畏，但更有征服心。几人没有歇息而是直接去了疫症最为眼中的南城，几人分散开来开始诊断，如死尸的民众见了医者，终于相信这群将士是来救他们的了，猛地站起摇摇晃晃便要靠前，沈星烨冷冷令人将医者护住，拔出手中的剑扬起，道：“回去！静候医者诊脉，谁敢暴动，便问问我手中的剑！”
他神情冰寒，哪还有刚才的温存脉脉。
如是不歇息的诊断了一日，几位圣手对于瘟疫很快便有了结论，是易阔染的伤寒，诱因为誉南天气燥热，死尸过多，尸气过重，且尚存于世的诸人因食不饱腹体弱才会易染。
针对伤寒，几位医者各开出一张药方，晚间在府尹府上商议药房，几人吵得不可开交，在相互咒骂不服挑衅后，终于在夜色中定下三张最为妥帖的方子。
第二日，城南的闸口处熬上一大锅药，后有人上门发药。
所有将领也各的一碗饮下，从不怕死的沈星烨也乖乖喝了一碗药，只要他想到守在城门外的虞齐便只能乖乖地。
同时，京都的政变开始了，廖秉德穿着一身明黄黄的铠甲身边是岭南将领，另一边是有些神色不定的羽林大将军，他神色十足，大声道：“今日事成，各位便是一朝开国功臣，我待太子感谢诸位相助，定会让诸位封爵定侯，福荫后代！”
“谢国公！”呼声震天。
禁军闻讯将皇宫护了个严实，可来者势大，并不可挡，宫外的消息层层递进，眼看着叛军越来越近，虞明慌了神。他命人去凤仪阁想将那廖氏三人抓住，可怎么都寻不到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无法，虞明只能跟着朱盛、许巍从冷宫宫墙处的狗洞中钻出。
朱盛匆匆走着，像是不经意问道：“皇上要先去何处躲着？如是宫外有人先寻着更为妥帖。”
虞明眼中光芒一闪道：“那只能到城中大臣家中了。”
许巍首先想到的便是大将军府，朱盛勾着头罕见没有出声应和，三人各怀心思的出发，却在城墙处遭到围攻。
一位吊眼老者身后是一批黑衣人，各个手持利器。许巍没有犹豫上前护这虞明靠着墙根往后走，可激战时他后脑勺突地一阵剧痛，转头便看到狞笑的朱盛和他手中带血的木棍。
朱盛这一棍用上了十层十的力气，许巍怒目圆睁，不顾流在眼睛的鲜红血迹，抢过那根棍，一脚将朱盛踢飞，对虞明道：“跑！皇上快跑！”
嘴里无声说着：“镇国！”
虞明心底悲哀，紧紧抿着嘴，踉跄跑了出去。
老者见势忙喊道：“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许巍将棍子横放，用力将冲过来的人全部推了回去，后高高跃起将手中的棍冲着为首的老者头顶击去。
凤仪阁暗室中，烛光大盛，廖朝雨怀里抱着昭阳公主，柔荑手指不时拂过她的发。
虞正出神地看着不时的跳动的烛光，不知神游何处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 5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