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明恋我》李绝啼

40、阴魂不散

　　一大早，陆离睁开眼把窗帘拉开。玻璃上哈了一层白雾，天是又变凉了，屋里还没点炉子。陆离都快冻麻了，她又多穿了件衣服。

　　今天姥姥不出门，陆离早早就洗刷好了，她去门口外头等着邹野了，免得老太太看见邹野再说什么越界不越界的。

　　邹野来得也不晚，陆离出来后没多大会儿就看见他了。他走着来的，隔老远就能看见他高高的个子。

　　陆离把从存钱罐里拿出来的钢镚给他，邹野接过后，从口袋里拿出了饭盒，“你去屋里吃，我在外边转转，你吃完咱们再走。”

　　陆离才不要，姥姥念叨不死她。她往墙后根走了走，避开了大门的目视范围。蹲在地下，打开饭盒就吃了起来。不怪她狼吞虎咽的，实在是这几天没少挨饿。

　　她蹲在地下吃，邹野就离远了点。这墙后跟种了些不知道什么的树，邹野伸手拔了几根叶子，握在手心把玩。

　　陆离吃得挺快，没多长时间就吃完了。她合上盖子一抹嘴，起身，“走吧。”

　　十二月的寒风，陆离今天穿得又厚了点，看着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就站在巷子尾等着邹野。邹野回身看她，陆离没攻击性的时候还是挺温柔可人的。

　　“走吧。”

　　上车下车陆离都很温顺，跟在邹野身后。今天陆离的话还是比较多的，邹野跟她聊天，她也挺有兴致，跟邹野你一句我一句。

　　上车又下车，村里到镇上，不过半个多小时。

　　陆离下了客车，站在大街上，跟邹野提议，“再去吃那家的绿豆糕吧。”是上次那家排队排了好半天的店。

　　邹野还是犹疑了一下，只是陆离语气轻快，“你先排队，我去买东西，买完就回来，就几分钟。”

　　邹野还是信了她，“你去吧，我去排队。”

　　他们两个就分道扬镳，陆离还是去了那家手工钩织的店。店里还是那个老板娘，陆离这次开口就是，“要一副男士的手套，黑色的。”

　　老板娘热情招呼她，“我记得你，你买过一副白色的手套。”做生意的人记性确实不赖。

　　老板娘放下手里钩针，往货架上找。她翻了翻，从一摞手套找出一双黑色的，她递给陆离，“这是跟那双一样的钩花，就是毛线不一样，这黑的耐脏。”

　　陆离接过手套后，把手放进去感受了一下，挺暖和。她的手小，在手套里空空荡荡的。摘下手套后，她付完钱就朝着糕点店的方向往回走了。

　　这两家店有点距离，陆离来回得用十多分钟。

　　.

　　邹野那边，今天那糕点店人不多，排队的人少。邹野到了后，看到没多少人，今天他只排队等了一小会儿。

　　他先是买了绿豆糕，后又要了些其他的糕点。总之一样来了一点，看陆离喜欢吃什么，之后再给她买。

　　邹野结账后，从前台的柜台上接过袋子。他拎着袋子往后看，他没想到陆离回来得这么快。

　　他站在店门口高处的地方向陆离招手，陆离也看到他了，但不止陆离看到他了。欧阳巧佩也站在街上，也看到邹野了。

　　欧阳巧佩身边的不是张媛媛，陆离从后边看，她身边的不就是自己同桌吗，张瑶啊。张瑶还挽着欧阳巧佩的手臂，关系很好的样子。

　　陆离从后方而来，站她们二人的身后，那二人并不知道陆离在后面。

　　欧阳巧佩站在街中央，夹在邹野和陆离中间，他们所有人的距离不过十几米远。

　　邹野放下扬起的手，下了台阶。他下台阶的时候心情很好，脸上笑吟吟的。下台阶时也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得挺急。

　　欧阳巧佩以为邹野是冲着自己而来，她也挂上她的经典招牌微笑，这微笑比往常更加多了些甜美。邹野是冲她这个方向而来的，她张口要打招呼，“好巧。”

　　不过邹野根本没看见她，在她话音落下时。邹野从她身旁径直走过去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冬天是挺凉的，尤其又降了温。邹野的经过带起一阵寒凉，凉风刮到她心里去了。她回头看到了不想看见的人，是陆离。

　　邹野一路走到陆离面前，还把刚买到的糕点在陆离面前晃了晃。告诉她，“今天有新品，我买了很多，你等会儿好好尝尝。”

　　他们把手里的东西做了一个交换，陆离接过糕点后把手里的手套给了邹野。邹野显然很惊讶，他拿着手套翻来覆去地看，“给我的？”

　　而陆离抬起头来，她看向几米开外的欧阳巧佩。

　　欧阳巧佩在看清楚她后，张瑶也跟着转头了。张瑶也看见陆离了，她还是对着陆离那一副鄙夷的眼神。

　　张瑶拉着欧阳巧佩要走，欧阳巧佩没动。反而是越过邹野去正视陆离的眼睛，视线直直撞上陆离，似乎是要打招呼。

　　陆离只给了她一个漠然的眼神，别的什么都没给她。

　　欧阳巧佩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她趴在张瑶耳旁说了几句话，而后陆离就看见张瑶竟然主动拉着欧阳巧佩往陆离方向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

　　张瑶走到陆离跟前，主动打招呼，“陆离，邹野。好巧啊，你们也来玩儿。”

　　陆离没讲话。

　　学校里，陆离没有和张瑶有过一个字的交流，现在必然不会陪着她玩什么演戏的游戏。

　　张瑶的话落了空，不过邹野转身了。邹野回头看见是张瑶后，心情显然变差了。上次张瑶在班里造谣被他撞个正着，他面上明显是不悦。

　　他余光扫到欧阳巧佩身上，想了想好像见过她。又想了想，上次在粥铺见过的，上次这个人让他好不痛快。

　　邹野也没讲话，他揽了一下陆离的脖子，往后带着走。一句话不说，也一个眼神不给。

　　张瑶的话落了空，没人接茬。陆离和邹野的态度就跟冬天结了冰的水一样，挂在杯子里倒不出来，她上不去下不来，尴尬得很。

　　邹野带着陆离走出两米远去了，欧阳巧佩的柔声细语响起在他们身后。她是对着陆离说的，“陆离，你最近在学校过得开心吗？生活还顺利吗？”

　　这是挑衅。

　　陆离脚步一顿，回头。陆离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色彩斑斓的。

　　欧阳巧佩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愉悦，这种狠狠拨弄人心的愉悦感。

　　陆离还没讲话，表情还是那样复杂。欧阳巧佩又说，“陆离，你们学校的老师对你好吗？”她说完还莞尔一笑。

　　陆离也笑起来，不过是狞笑。

　　“我过得好吗？”陆离重复一遍欧阳巧佩的话，而后仰头挑眉，“跟你期待的不一样。”

　　欧阳巧佩的演技是一等一的，她巧笑嫣然，“我当然是希望你过得好啊，希望你学业顺利，老师喜欢，然后顺利毕业啊。”

　　言下之意，她说陆离过得不好。

　　陆离又笑了，笑容蔓延上凉薄之色。她目视欧阳巧佩却不愿意正视她，而是用余光打量。

　　陆离玩不转文字游戏，直言，“登不上台面的东西就少拿出来炫耀，小心被狼咬一口。”

　　欧阳巧佩轻笑，“陆离，你说笑了，这里没有狼，也不会有狼。即便你说的是对的，这里有一头狼，那狼也会被猎枪击杀。”

　　陆离确实不太擅长文字游戏，她咬了下嘴唇，思索怎么答复才不显窝囊。

　　邹野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他最终张口。话是对着欧阳巧佩说的，“有意思吗？”

　　邹野也不傻，他听欧阳巧佩的话里话外是怼着挤兑陆离。他当然不高兴了，所以他的语气也很不好。

　　邹野方一说话，欧阳巧佩就接上话茬了，“周六大家出来逛街是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又碰到了你。”

　　邹野也没吃过这种人的亏，就好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他也闷了一肚子气。碰上这种人，你说一她说二。邹野觉得还是躲着吧，免得跟上次一样，把他自己气崩。

　　他拉着陆离的胳膊，要撤。

　　陆离被他带着转身，她转身后复又回头。这次她目光如炬，“你想做那把猎枪吗？”

　　欧阳巧佩也被陆离激起斗志，“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一把猎枪。”

　　“猎枪身上要沾满鲜血。”陆离即便是往前走远，她的话音仍旧清晰传达到欧阳巧佩的耳朵里。

　　欧阳巧佩还在继续应战，口中的话也越来越激进。

　　陆离最终没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因为邹野听不下去了。他扭着陆离的脑袋让她目视前方，别听后边的挑衅，邹野捂着了她的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