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与火的传说》礼兰

31、追叙与悼念

　　第三十一章追叙与悼念
　　一、竹下武俊寻旭亭
　　解放后，原盛奉地下党书记卢峻同志成为盛奉党的主要领导之一。这天盛奉交际处梁宏副处长通过专线给卢峻打来电话。在电话里，梁宏说道：“卢副书记，有一个我空军某部航校飞行教官打听闫旭亭同志的下落，他是少校军衔，名字叫着‘竹下武俊’。他听说闫旭亭同志牺牲的消息，非常震惊，非常悲痛。他要求到滨海去给闫旭亭同志扫墓。可以吗？”卢峻副书记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这样的问题你也需要请示吗？当两年干部了，一点没有思想水平！”梁宏说：“不过，他是日本人，是外国人……”卢副书记生气地说：“白求恩不是外国人吗？竹下武俊，现在是我人民解放军战士，是我空军干部！”接着，梁宏说道：“卢副书记，我，我也想去……因为自打闫旭亭同志和闫夕亭同志去世，我还没有给他两人扫过墓……”卢峻副书记说道：“你想去，我也应该去！因为滨海离盛奉有点远，我也没曾给他两人扫过墓，心里啊，真难受……”
　　一辆轿车从盛奉开出，在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坐的是梁宏，后车坐上坐的是卢峻副书记和竹下武俊。竹下武峻说：“副书记，正是闫狱长教育了我，我才走出阴影，有了光明的未来。多年来，我的心中一直感谢他。”卢峻说：“中国人民也感谢你和你的有些同事。为了中国人民的空军建设，你与有些日本教官也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在朝鲜战场上，我空军的有些战斗英雄，就是你们这个航空学校所培养出来的。”竹下武俊继续说道：“我听到闫旭亭同志牺牲的消息，我非常难过……卢副书记，闫狱长把我领上了一条光明的革命道路，那么，他自己是怎么走上了革命道路的呢？”卢副书记说：“主要是他的堂弟闫夕亭把他引上了革命道路。”竹下武俊说道：“我可以见见闫夕亭同志吗？”卢峻眼中闪动着泪花说道：“武俊教官，闫夕亭为了掩护堂兄闫旭亭，早已牺牲在盛奉棋盘山。”竹下武俊说：“待我们回来，我想顺便到夕亭同志的墓前献个花圈可以吗？”“不用回来，这两个革命英雄并排埋葬在旅顺鸦户嘴。”卢峻说。“卢副书记，我冒昧地说一句，您能否把这弟兄两人的一些英雄事迹给我略微地说点吗？”竹下武俊要求道。于是，卢峻副书记在轿车驱往滨海的三个多小时中，断断续续地详细讲述了闫旭亭在闫夕亭的教育引导下，参加革命，打入了旅顺日本宪兵司令部的过程。
　　二、　投身革命为民族
　　1、热血旭亭归国来
　　闫旭亭的父亲闫照喜是盛奉苏家屯的一个小商人，但是，他有一颗爱国心。在他认为，自“鸦片战争”以后，中国遭到外国侵略，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中国的科学技术落后。中国的“汉阳造”再好，也干不过小日本的“歪把子机枪”，所以，中国要强盛，要能战胜外国的侵略，必须发展科学技术。正是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闫照喜省吃俭用，积攒了点钱，“硬着头皮”把闫旭亭送到了日本去读书。闫照喜冀望闫旭亭学有所成，回国后，能为国家的科学技术的发展，能为国家的强大、民族的强盛而做出贡献。闫旭亭来到了日本后，瞄准了机械专业，选择了学习工科。
　　但是，如果外语水平不高，那么，要在课堂上听懂老师的讲课，那是不可能的。在这个问题上，他的同桌女友河田真美帮助了他，使他的日语水平得到了快速的提高。闫旭亭的聪明、勤奋、幽默也感染了河田真美，河田真美对闫旭亭产生了好感，因而，在生活上，闫旭亭也得到了河田真美的更多的帮助和关爱。天长日久，两人就一点点地开始互有了好感。
　　一九三七年以后，日本帝国主义加紧了对中国的侵略，日本侵略者不但占领了中国的“东三省”，而且开始南进，要占领整个中国。虽然河田真美是个日本女孩，但她是一个热爱和平反对侵略战争的姑娘。河田真美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对华侵略，并且与她的父亲形成尖锐的思想对立。一次，她看到两张日本军队屠杀南京百姓，屠杀山西运城上段村村民的照片，河田真美流下了同情的眼泪：“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有什么过错，竟然把她杀死！简直没有人性！”特别对于当时日本当局在国内强征“慰安妇”，河田真美极其反感：“什么‘慰安’，不就是‘逼良为娼’吗？不就是把日本妇女当作‘牺牲品’，当作鼓励杀人的‘兴奋剂’？！”她讽刺日本开拓团说道：“把中国农民的土地强征给日本人，一个日本‘叫花子’，到了中国，一夜就会变为‘地主’……真可笑！也真无耻！”因为日本帝国主义的这些罪恶的行为，影响了闫旭亭与河田真美的感情，河田真美解释说：“旭亭，我是日本人，但是日本人都一样吗？”闫旭亭说：“真美呀，我的家乡没有了，同胞成了‘亡国奴’，你知道我的心中是什么滋味吗？”河田真美没有回答，但她两手捂着自己的脸泣不成声，她怕因为这场罪恶的战争，使他们这对情人走上分手……
　　闫旭亭心情苦闷，他经常独自一人在海边，在小树林旁的小道上遛达。闫旭亭苦苦地思索着：来日本留学，是为了学得先进的科学技术，以为国家的强大、民族的强盛作出贡献。可是，这只能是和平时期的作法。现在祖国就要被侵略者吞并，民族就要被侵略者灭亡，那么，待我学完回国，还有意义吗？当一只凶恶的豺狼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却要考虑如何造出一支极有威力的钢枪来射杀它，还来得及吗？当务之急是什么？就地抓起石头，就近操起棍子，来与豺狼拼杀！经过几日的考虑，闫旭亭决定弃学归国，参加“东北抗联”，走上战场奋勇杀敌，保卫国家。可是，河田真美怎么办？她能否会跟着我来到中国参加“抗联”……她的父亲必然会百般阻拦她来到中国……闫旭亭心情复杂，他坐在林边的大石头上，用口琴一遍又一遍地吹奏着匈牙利的爱国歌曲《乔治参军》：“春风吹动橡树叶儿哗哗响，我们的青年乔治参军上战场。穿上了……骑着马儿离开家乡……”
　　不幸的事情接连发生，河田真美抽签“中签”了，她做为被征调的“慰安妇”，要被押解到中国从军。河田真美宁死不从，但跑是跑不掉的。河田真美哭了一夜，在晗时服毒自杀了。她含泪给闫旭亭写下一封长长的信，既表达了她对闫旭亭的深深的感情，又表达了她对那场残无人道的侵略战争的恨……可惜，在生死离别之际，她没能与闫旭亭见上最后一面，更是增加了闫旭亭终生难忘的悲痛，反过来，这件事也更是增加了闫旭亭要回国抗日的决心！
　　闫旭亭心怀失去女朋友的悲哀、民族的悲愤，并怀着满腔的热血回到盛奉苏家屯。他向自己的堂弟，也算是他最知己的朋友闫夕亭，讲述了自己在日本的不幸，并且他向闫夕亭敞开心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要找到“东北抗日联军”，投笔从戎，他要拿起枪来，为国家，为民族，也是为了河田真美，决心与日本侵略者血战到底……
　　2、为了杀敌苦练功
　　当闫夕亭知道闫旭亭的真实想法以后，他向闫旭亭表露了自己的身份，闫夕亭早已参加了盛奉地下党，并且是盛奉地下党“除奸支队”的重要成员。闫夕亭对闫旭亭说道：“哥，要参加革命非要到长白山、大兴安岭不可吗？在盛奉参加地下党的‘除奸支队’，照样是革命，照样可以消灭小日本鬼子。哥，我希望你能留在盛奉，我希望咱们弟兄两人能够并肩战斗，盛奉地下党也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到目前为止，我们盛奉地下党还没有一个会说日语的……哥，留下来吧……”
　　经过闫夕亭两次的说服，闫旭亭终于答应了堂弟闫夕亭的要求。这件事，可把盛奉地下党书记卢峻同志乐坏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才全不费工夫。”可是，卢峻书记与闫旭亭一谈话，发现麻烦了：闫旭亭坚决要求加入“除奸支队”，要直接杀敌，他不同意参加“红通支队”做情报传递，否则，他还要去长白山去找“抗联”。但是，盛奉地下党的“除奸支队”的成员，大多都是有武功、枪法准的。这闫旭亭别说是武功，就是枪也从来没有摸过。这怎么办？最后商定，闫旭亭半年之内不准参加“除奸支队”的行动，先由闫夕亭教会闫旭亭打枪，然后，闫夕亭要利用三年时间教好闫旭亭武功，要使闫旭亭成为“武林高手”。闫夕亭自小习武，在盛奉地下党中是武艺最高强的人，要教会闫旭亭武功，这没问题，但是，要把闫旭亭培养成“武林高手”，有必要吗？闫夕亭不理解，他问卢书记：“书记，为什么对我哥闫旭亭的武功培养要求这样高？”卢峻书记说：“盛奉地下党有打算，以后我会告诉你……另外，在执行任务时，所有人都一定要维护闫旭亭的安全，要把闫旭亭看得比我还重要，这是命令！”“啊～”闫夕亭更吃惊了……
　　闫夕亭先是教会了闫旭亭打枪，这对于一个党的地下工作者是最基本的要求。但是闫旭亭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他要求自己能够作到两手打枪。一次，在盛奉棋盘山的大山洞里，闫夕亭说道：“射击也有基本功，就是要加强臂力和眼力的训练。既然你要能左手握着‘王八盒子’，右手举着驳壳枪，两手能同时射击，那么早晚你提抓石锁的锻炼时，就应当两手进行。这对于你下一步学习‘飞刀’和武术散打也很有意义。总之，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接着，闫夕亭先教给闫旭亭一套“三合炮”和一套“小虎燕”给闫旭亭学习“拳法”垫底。看闫旭亭有了一点基础，闫夕亭开始教给闫旭亭南拳、形意拳和地功。于是，闫夕亭和闫旭亭开始了散打的实战训练。不过，闫旭亭没有“开面”，即闫旭亭没有学习“剑枪刀戟”。不过，闫夕亭向闫旭亭传授了一套“太极棍”和一套“鞭杆”，并教给了闫旭亭“单手夺刀”和“双手夺刀”。最后，闫夕亭把自己的“绝活”“飞刀”教给了闫旭亭。闫夕亭说：“哥，‘飞刀’要比‘飞镖’难练。‘飞镖’可以是正身发镖，可以是侧身发镖；可以是‘抛手镖’，可以是‘甩手镖’。但‘飞刀’一般只能是‘正身甩手刀’。当然，关键问题还是臂力，所以加强抓举石锁的基本功训练对于你是最最重要的……”
　　组织上给闫旭亭找了个活，用日语给中国小孩讲‘国文’和日本文化。这在客观上对于进一步提高闫旭亭的日语水平起到积极作用。因为在日本学校里，他每天都能接触到许多日本老师和日本学生。但是，闫旭亭的心却是放在武功上。冬天，天还不亮，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闫旭亭用笤帚把院里地上的雪扫干净，接着，就开始练功。而且，闫旭亭从实战出发，练功时，枪不离身，刀不离腰。
　　经过将近三年的刻苦学习，闫旭亭的枪、刀、散打有了飞快地提高。在很多情况下，他的‘飞刀’竟然能与闫夕亭“比个平手”，就是散打，有时他竟能一个“中拳”把闫夕亭撮出几步远。
　　闫旭亭经常夜间配合闫夕亭去执行重要的“除奸”任务，双双胜利而归。盛奉地下党的同志，谁也不敢小瞧闫旭亭，大家感慨道：“这哪是一个书生？分明是一个‘走夜行步’的武林高手。”
　　一次，闫旭亭等三人夜间去执行任务，与一群日本鬼子和狗汉
　　奸遭遇了，三人被打散了。当闫夕亭和闫旭亭奔到棋盘山，被敌人的汽车追上，闫夕亭为了掩护闫旭亭撤离，壮烈牺牲。闫旭亭与闫夕亭情同手足，有如亲兄弟，由于闫旭亭过度悲痛而病倒了，一连七天时间不能下床。他躺在那里，整日不吃不喝，反复回忆着他与闫夕亭发小以来的件件往事。他恨得都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他发誓说：“不杀尽小鬼子誓不为人！”
　　3、转战宪兵司令部
　　在闫旭亭加入了党组织，成为我盛奉地下党的预备党员之后。卢峻书记与闫旭亭做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为了获得日军高层的情报，特别是军事方面的情报，组织要安排闫旭亭打入旅顺日本关东军宪兵司令部。虽然旅顺关东军宪兵司令部是最高警察机关，但它隶属于关东军司令部管辖，因而能够接触到日本高层情报，并包括军事情报。
　　闫旭亭的父亲闫照喜早已是盛奉地下党的“红通支队”成员。根据卢峻书记的指示和要求，闫照喜从盛奉来到滨海的旅顺，找到了旅顺商会会长高辉泉。
　　闫照喜为什么认识高辉泉？那是因为盛奉与滨海比较近，两人曾经有过一点商业往来。闫照喜为什么要找高辉泉来办理这件事？那是因为闫照喜知道，高辉泉懂得日语，并且与旅顺关东军宪兵司令部情报处代处长黑濑边清关系较密切。高辉泉还不能说是汉奸，他也就是个商人，但他要攀附日本军界头子给自己一定的庇护，以求多多发财。不过，这个黑濑边清在日本宪兵司令部也并不是一个很得势的人物。为什么？分管情报处的副司令渡边次多喜少将认为黑濑边清能力不行，而且还“懒、慢、笨”。渡边少将总想把沙河口警察署的情报科科长小野井三少佐调来代替黑濑任命为情报处处长。所以，长期以来，黑濑边清一直是少佐，而且是“代处长”。
　　高辉泉这个商人也就是认得“钱”，一看闫照喜带来那么多的礼物，也就满口答应帮闫旭亭在旅顺宪兵司令部谋个差使。待高辉泉跟黑濑边清一说，黑濑马上就答应了。为什么？一是因为情报处只有一个翻译陆正平在特高课，要经常跟着“跑外”，翻译不够用的；二是因为高辉泉给他带来了大量银圆、古董文物、人参鹿茸。黑濑边清说：“新来的翻译一般都是中尉军衔，看他的翻译水平和工作能力再说……”
　　闫旭亭很会处事，不但人聪明、工作主动、对黑濑也“恭敬尊重”，而且他还经常能给黑濑边清出“主意”。所以，黑濑边清对闫旭亭非常赏识，才来了半年，闫旭亭就被黑濑提升为上尉。这在旅顺日本宪兵司令部，过去是没有的事情。闫旭亭简直成了黑濑边清的副官，情报处其他人对闫旭亭都另眼相看……
　　三、墓前悼念献花圈
　　轿车来到滨海，彭忠义、厉剑锋、刘宝昌、马玉良四人接待了他们三人。卢副书记引见说：“竹下同志，这位是闫旭亭同志的岳父彭忠义副书记。”竹下武俊赶紧上前一步，立正站好，给彭忠义行了一个军礼，高声问道：“副书记好。”彭忠义说：“今天，女儿彭清应当前来看你，但是，我没敢告诉她你来旅顺祭奠闫旭亭，因为彭清最近身体不好，也怕她在墓前出现意外，对不起……”接着彭忠义把厉剑锋、刘宝昌拽到竹下武俊的面前，彭副书记介绍说：“这位是滨海公安局局长厉剑锋……这位是滨海沙河口区公安局的局长刘宝昌，他们当年都是闫旭亭的生死与共、浴血奋战的战友。”于是，厉剑锋、刘宝昌与竹下武俊同时都抬起了手，互相长时间地敬礼。待彭忠义副书记一一介绍完后，七个人擎着花圈鲜花来到山半坡闫旭亭、闫夕亭的墓前。
　　大家在闫旭亭、闫夕亭的墓前敬礼，默哀良久。此时，大家的脑海中闪现的是闫旭亭和闫夕亭的一段段往事。在墓前，梁宏可以说是有点泣不成声。为什么？当年，如果不是闫旭亭的冒死打救，梁宏可能早已牺牲在日本侵略者的屠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