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鹄庸升栝衡》龛榧

2、飞升

　　仙界原也有大小等级之分，只是我未想到也同凡间一般，鹅粉纱衣的宫娥提灯引着我上前，仙界也供佛，白玉围栏外是无边莲海，只是都是青莲，我本以为青色莲花都是臆想出来的，今日可真是见到了。

　　檀香似风，金铃环响，疏臾便到了一座金殿——藿婪殿。

　　“此处为沈仙上偏殿，既是仙上提拔，你且在此留守，待沐浴更衣后，方可走动，彼时会有另一位宫娥带您……”

　　“慢着，我是做什么的？”我心犯迷惑道。
　　“金卫。”
　　“什么？精卫？”
　　“不，鉴于您上天前是位守卫，南司特批不用出入配刀，这也是仙上的意思，望尔珍重。”

　　宫娥说罢提灯离开。

　　我四下环顾，深觉此地美则美矣却不如凡间光景，只是我死时也不过17，翩翩公子做得花楼门守，自然也闻的惯胭脂水粉，做神仙好像也不算，换了个饭点倒是真的。

　　后来日子久了我才明白，整个仙界并不包括此地，圣墟是它的名字，是沈仙上的修养之地，沈仙上唤沈峄，是当今神武大帝的胞弟。

　　沈峄甚少回来，我虽叫做金卫却一块金也不得，总结就是个假仙，也不似在人间潇洒。

　　窝囊仙有窝囊仙的好处，沈峄不回来，我便也无主服侍，佩剑什么的扔在殿里，也不知从哪顺手牵了把素扇，圣墟待久了有种人间皇宫的感觉，女眷不少，大多用白纱掩了脸，反倒是我没事拎壶酒坐在后山傒潭边边喝边作小姐拈扇吟哦之态。

　　“如此醉了便也一世甚好……”那日我是这样侧倚着菡石的，“……青莲无水亦可生于石……”耳边是脚步声，像碎了一地的玉，我不免抬头瞧了瞧。

　　“出尘，清傲，面冷，想必便是圣墟之主沈君吧……怎么？把我提上天来做个浪仙……今日看我逍遥心中生羡？……来来来……喝一杯再走？……”

　　我心里是慌神的，毕竟正主在前装醉兴许能蒙过去。

　　莲香更甚了些，我连忙压住袖角，用手搓了搓脸，正想着对策，却听他道：
　　“成仙不好吗？”
　　“啊？”

　　我没想到他是这么个问题，一时被问住了，只得掸掸身上香雾，讪讪道：
　　“如何不好？好坏又如何？你们仙界也没有想上天就上天这个道理吧。”

　　“……”

　　他没再说了，转身就走了，苍青袍子曳在地上，绣着团青蒂莲。

　　自那以后我就被调任回了仙庭，升了栖梧君，居浕橪殿。

　　我同以前一样做自己的散仙，殿外时常有鸟鸣，哪日栖了只凤凰，红羽如裙袍曳地，冠嵌流金，只是叫声不大动听。

　　我正与梁君小酌言欢，一时听不惯这声，便放下琉璃盏，问道：
　　“孙樵，这便如何？都说凤鸣祥瑞，怎生到了我这反倒聒噪起来了？”

　　梁君举着盏，没停下的意思，言笑道：
　　“如今凤凰皆出于圣墟，殿下既厌其噪，不如让盛旻去一趟圣墟归还？”

　　“圣墟……”提到圣墟，我下意识去摸一边的扇子。
　　“殿下想自己去吗？”盛旻已候在一旁。
　　“也罢，我自己去趟。”不知为何，总想起那人。

　　清冷面容总带着漠然，眼梢青痕着点点绛蓝。

　　我许是，想他了？

　　断袖之癖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在想这算不算一见钟情，黄泉的事我记得清楚，今日是想问问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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