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全球恋爱》柯柯洛洛

7、眼睛

　　未浮蝉小声地自言自语，捕捉到这一点点细微响动的艾伦立马鲤鱼打挺地翻坐起来，皱着眉头道：

　　“维利亚，半夜你发什么疯？”他的眉毛团结在一起，看得出很纠结。下午被掐到差点失去意识，奇迹地没去医务室就缓和过来，按理说他应该会对未浮蝉产生畏惧心理，却死命要抓住未浮蝉的小辫子。

　　动作之迅速，就好像他一直在等这个时候。未浮蝉回神过来，半卧着将细白的手指竖直比在红润润的唇边，“小声点，你未免大惊小怪了。”

　　月光披撒进落地窗，地面上迅速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地上霜”，黑暗弥漫的风声里，他只有下颔暴露于月色。上面都隐匿于黑夜中，悄无声息。他的下唇饱满而水灵，月亮的光芒影照着他的肤色更加冷、更加白，反衬出他的唇如饮血了般红。

　　似是夜间潜行的神秘而引人的吸血贵族。

　　——“小声点，你未免大惊小怪了。”压低了的泠泠如玉石撞击清泉的声音唤回了艾伦发呆的空茫大脑。

　　艾伦知道自己对未浮蝉怨恨着的心思是不对的，尤其是玛希把未浮蝉发来的话给他看了以后，他当即就对玛希说那些只是空口白话，没有意义。但真的对艾伦没影响吗？虽然只是大道理，也的确是有哲理的。

　　从小开始的且从未经过心理疏导的他，怨恨已成了他的本能和呼吸，让一个人克服本能和停止呼吸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不愿意责怪罕见的“温柔”的未浮蝉，他……他真的有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

　　未浮蝉则小心地躺回去，在脑内与系统沟通：【亚岱尔怎么会听到我对林翡稚说的话？】

　　“维利亚，我绝对不会怕你的！”另一边，艾伦还在做小女儿情态，扭扭捏捏。憋出这一句话后朝未浮蝉的方向重重地“哼”了一声，“啪”地躺下。

　　未浮蝉没有表示什么，阖眼安神。

　　系统：【那你不如问问他怎么不可视物却履如平地？】

　　未浮蝉：【我了解，他没有视力却像比常人更多地拥有了三双眼睛——听觉、嗅觉、触觉。但这不是他能窥探那时我说话的内容原因。】

　　——系统久久没有回答，半晌才响起：【我告诉过你，小浮蝉。】

　　——【亚岱尔的身体里住着一个魔鬼。】

　　——【你要小心。】

　　——【什么意思？】

　　这一回，系统不发一语。

　　翌日是周五。

　　天光光亮，未浮蝉从床上起来，洗漱了一番，想起他之前报名的话剧社今天有选拔，把蜷曲的黑发重新洗了一遍吹干，有几缕碎发凌乱而不失美感地挂在脸庞的两侧，即能修饰他的脸型，也柔和了几分他气质的侵略之感。

　　话剧社今年打算在年底表演一出古蓝星的原创话剧，重要的男性角色有两个——光明正义的“骑士”和蛊惑人心的“恶魔”。

　　女主莉莉丝是教堂钦定的圣女，也是一名孤儿，男主是骑士首领阿瑟。在一次战役中莉莉丝的挚友被人们牺牲，她开始怀疑圣谕和上帝。这时候恶魔出场，迷惑莉莉丝，告诉莉莉丝她的父母也因教堂而死，最后她发现挚友的灵魂被恶魔伤害，而且挚友是主动自我奉献的，当然了——她的父母的事也是假的，在阿瑟的温柔安慰下坚定了守护人族的心，与恶魔决裂。

　　未浮蝉想了想，决定试镜恶魔。

　　他褪下常年的白麻衣袍，换上深沉的黑色。衣服的袖口有一个祖母绿的袖口——看起来并不廉价。外衣花纹简单，但是胜在有复杂玄乎的暗纹。他自己照着镜子给他俊美如冷玉的脸上扫画。

　　模仿他曾经去过的一个世界，化妆师给他画上的花朵，他回忆着画了一个粉色蔷薇花意欲绽放的样子，浅淡的若隐若现荆棘之花画在他身上仿佛天生如此、理所应当，更显得恶魔的妖异和迷惑性。唇上不用涂抹过多的口脂，原本微微泛粉的唇色已是最完美无缺的面部装点。

　　没有悬念的，他被定为恶魔的扮演者。

　　问过排练时间和地点后，他转身到了附近的洗手台。他将水洒在自己的脸上，抬头看着镜面。他没有看自己，而是盥洗室的门口。

　　今天一出门，他就觉得不对——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他，在公共场合试镜时那种赤裸的目光更加明显。

　　他在厕所多等了一会儿，背后的人果然明白他的意思，走了出来。

　　未浮蝉没有转身，对着镜面朝来人轻轻一笑，对视一眼移开：“你来了。”

　　时间转瞬即逝，一下就到了表演的那一天。

　　未浮蝉一掀开幕布亮场，台下就有无数的少女们为他欢呼惊叫。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对手”阿瑟，突然发现这个角色竟然临时换人了——亚岱尔。

　　他这次穿得是鲜艳热烈的红衣，像几百个世纪以前上古时期古蓝星中的枪兵般举着闪烁着银光的长枪。银白的头发编成高马尾，让他看起来活泼又有少年气。英姿飒爽，气宇不凡。

　　不过这对未浮蝉一点反应也没有，嘴角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撩拨笑容，对着莉莉丝道：“我爱的小姐啊，光明教堂根本是对你胡言乱语。”

　　“你的挚友被他们献祭，你的父母为他们抛弃。这样，你还有什么理由为他们所奔波卖命？”

　　亚岱尔偏头。

　　“莉莉丝”：“是真的吗，恶魔？我知道你是谎言的化身，是万恶的原罪，你真的不会欺骗我吗？”

　　“如果没有，我就会告诉你教堂的弱点。”

　　未浮蝉的笑容更扩大了些，刚要开口，亚岱尔却插话道：“恶魔，我也有些迷茫，不知你是否能为我解惑？”

　　剧本里并没有骑士的这一句。莉莉丝的扮演者能看出她有些慌了，未浮蝉却镇定地对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后面的骑士道：“亲爱的阿瑟，你是上天垂怜的人啊。我是你最真诚的朋友，是你最值得信赖依托的人，请你提问吧。”

　　亚岱尔垂眸，无神的钴蓝眼睛此时看起来意外地有几分委屈的意义在：“神造万物，便是喜爱我，为何要给我一双无法感触世间的眼？”

　　“是你剥夺了我的能力吗，恶魔？”

　　【DING~亚岱尔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1。】随着亚岱尔语气的逐渐危险，未浮蝉开始感到不妙起来。

　　究竟是哪一句话触碰到了亚岱尔的神经？

　　关于眼睛，可是经过多日的接触他并无盲人的自卑情绪在。

　　送命题啊。

　　亚岱尔的好感度还在不断地往下掉，眼看就要跌破－10的人均好感度，未浮蝉抬起眼皮，道：“我收回我先前的话语，亲爱的孩子，对不起。”

　　“是你剥夺了我的能力吗，请回答？”

　　这难道是强制问答吗？该死！

　　未浮蝉蹙眉，不是他的称呼，不是他的问法，不是他的自述，那么就是——“上天垂怜的人”？还是那双眼睛？怎么以前他都没有表现出来过，对自己的眼睛的怨念可真是浓重呢。

　　“不是任何人拿走了你的能力。”保险起见，他没有直接用眼睛说事，而是用了“能力”两字。

　　“是你自己的不坚定使你的能力流散，我心爱的勇敢果决的阿瑟啊，只有自己才能真正打败自己。你心如明镜，你瞎如蝙翼，你是黑暗的王者。”

　　太虚了。他明白自己说得太虚了，但是没办法，这是未浮蝉情急之下唯一能够补救漏洞的方法。而且，这“眼睛”很可能是攻略亚岱尔的有效途径之一。

　　果然，好感度下降的提示停止，甚至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回暖，清零了。

　　那个一直站在舞台中央的人，对自己展露了笑颜。笑容既浅淡又有莫名的勾人之感，完全可以打破他在众人心中的不善言辞又害羞的小皇子形象，而这些，他都没有对别人露出的神情却放松地在自己面前表现……

　　越俞点头，不自觉地追寻着未浮蝉的话语：“我来了。”

　　如果是未浮蝉刚来卡德黎安时就在场的人在，一眼就能认出，这不就是那个操控机甲被议长亲自带走的嫌疑犯？

　　越俞面对着未浮蝉晦暗不明的眼神背脊都在兴奋地战栗，他强力地压制自己使对方不看出异样。

　　真好看。

　　他的眼睛贪婪地描摹着未浮蝉的眉眼。他差点被议长开除卡德黎安，是未浮蝉留下他。他的父母也因虫族皇子的示意被议长悄悄救下送往他系星球安顿。

　　并不是说以虫族质子的身份在人族就会得到多大的优待和特权，只是人家是皇子，需要给予一定的尊重。毕竟人家不是被抓过来的，是两族暂时和平的信号。

　　未浮蝉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哪会用虫族的身份来说事？然而未浮蝉的身份和样貌使他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刚刚把父母送走的孩子亦不能直接跟未浮蝉接触，否则把越俞把柄丢失的上面人，就极大可能怀疑未浮蝉。

　　现今，他终于找到机会，告诉未浮蝉，那个想至未浮蝉于死地的人就是——

　　他张了张嘴，小声地吐出那两个音节。

　　——“卡兰。”爱兰西联邦敌对的莱特王国国王，谁想要破坏他们和虫族的和平条约的人。

　　【我爱的小姐？或者是上天垂怜的人？】亚岱尔也不知未浮蝉的哪句话让他心情如此不愉，总之，又酸又涩，他在黑暗中睁着钴蓝的眼睛泄露冷冷的笑意。反正，让他在意了，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