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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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能掩饰，咳嗽和爱，愈是压抑，愈是欲盖弥彰。】
“生日快乐，浮竹队长。”她举杯对他说，眼带笑意。
回过神来，执起她推过来的酒杯，温热。
“谢谢，没想到你会知道的。”
举杯，道谢，浅酌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头滑下，温暖了整个人。
一杯之后，柳色把酒杯拿开，换上热茶。
“为了应景，一杯足矣。浮竹队长还是请用茶吧。”
肺不好的人，不可饮酒。一杯略表礼节就好。
没想到，她连这个也注意到了。从善如流地端起茶杯，抿一口，化去口中淡淡的酒味。
其实，酒并不烈。真正醉人的，并不是酒。
撤下酒，两人都换成了热茶。
取过暖手袋，取出中间的铁盒，打开，添入火炉中的木炭，盖好，放入手袋中，递给他。
“夜深天寒，用这个暖下手吧。”
道谢，接过，放在怀中，氤氲的暖意扩散开来，之前在屋外被风吹得有点发冷的身体渐渐回暖。
“下次……我想不会有下次了，请多注意下你的身体状况吧，浮竹队长。像你这样稳重的人也任性的话，会很为难的。”示意他把披风披上，柳色淡淡地道。
“抱歉……我…”欲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比较好。事实上，自从虹元开门请自己进来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处于进退不能的尴尬中。
虽然从不自诩为谦谦君子，但是这样深夜在人家屋外呆立怎么也是件失礼的事情，尤其还被抓个正着。
晚上的家宴之后，自己不知为何，心中似有说不出的遗憾，心中空空的，这种空洞，在家宴进行中尚不十分明显。热闹散去之后，却愈发地清晰起来。待家人都休息之后，心中竟然升起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想见到她。
然而，一路行来，冷风渐渐地让他恢复正常，心绪平复下来，到了附近的时候，夜深人静，方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荒谬、大胆、可笑。
一向克己守礼的自己居然会作出这样出格的举动，要是让京乐知道了，只怕会吓得合不拢嘴。
到了门前，再没了前进的勇气，头脑也清醒了。就这样吧，来了，停留了，然后离开。极力压抑着灵压，不让人发现自己曾来过，一切，只是自己的一次不完全的年少轻狂而已。
然而，门开了，就在自己准备离去的时候。
“奇怪吗？为何会知道你在外面，开门请你进来？”柳色开口道。以浮竹的能力，只要他想隐藏灵压的话，是不会让别人发现的，何况实在这深夜的流魂街。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怀疑下这突然的开门迎客。
“如果你想解释的话，我听着。”进来之后说得第一句不是道谢也不是道歉的话，就这一句，已经足够。
他相信她。这个认知让她莫名地难受。
被相信的人，总是背负着不许欺骗不许背叛的义务，无论你是否意识到是否承认。
轻吁一口气，柳色转着茶杯，道：“这样好吗？莫名地信任自己不了解的人，哪怕自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也要相信吗？”
不等浮竹回答，她继续说到：“同样，一段没有希望的感情，也会莫名地去坚持。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也敢宣称喜欢。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会让别人困扰，浮竹十四郎。”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灯光在柳色脸上打出的侧影，让略低垂着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晦涩不清。
浮竹看不清说出这番话的她脸上是身表情。但是心中却不可抑制地泛起淡淡苦涩。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增她的困扰。曾经鼓起勇气放下自以为不重要的面子的行为如今让自己连反驳的底气都失去了。
今生唯一一次不顾自己的尊严去喜欢一个人，却落到这样的下场。
“我，让你困扰了？”浮竹轻声问道，平稳的声线，很好地掩饰了心中的波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就……放手吗？
再这样下去，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了。
浮竹十四郎，你看看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本拒绝心动，因为你而深深地喜欢上一个人，然而那个人的一切自己都不了解，那个人也对自己不知分毫，显得过于空虚。然而，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古怪，偶然地遇上了，心动了，然后深陷，然后渴望了解那个人的一切。】
半年的时间，虽然两人之间没有明显发展到亲密的程度，但是彼此之间淡淡的默契还是有了，他本以为，一切就会沿着这条路发展下去，顺理成章。
然而，原来，竟然，好像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再这样下去已经没有意义，给我一个回答吧，然后放手。
“不错，你困扰了我。”肯定地点点头，柳色说道，“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你一件事情。”
意料中的回答，浮竹想着，接下来的话，大概就是含蓄地表达希望自己不要再纠缠了吧……
“我要告知你的事情就是……”略微的停顿，听在浮竹耳中，无疑是延长的判决，徒增心中的折磨。
“我呢，大概是有点喜欢你了~~”痞痞的语调，迥异于之前郑重的语气，前后的落差巨大，让浮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手支下颚，指尖轻敲侧脸，柳色坏心地看着浮竹的表情因着自己的话而变换，从来他在自己面前的表情不外乎温和的、尴尬的、羞窘的、歉疚的、开心的，难得可以见到他震惊的样子，虽然只是一瞬，但已经很满足了。
小小的坏心，就当时补偿自己一整天的烦闷好了。这样想着，柳色就更觉得自己玩得理直气壮了。
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欣喜有之，无奈有之，此时此刻，浮竹突然发现这个自己喜欢的人，竟然也会这么顽劣地捉弄人。偶尔也会见她逗弄虹元，但没想到她连这个都可以玩。孩子般的心性。
以为浮竹会生气，被捉弄了的人，总该会有点情绪的。没想到浮竹只是轻咳一声，什么都没说。倒是柳色，以为他有什么不适，小小地紧张了下，要是被自己闹得病倒了可就不好玩了。想起之前浮竹在屋外站了挺久，而且不知道在路上又花了多少时间，估计今晚冷风是吹够了。本就身体不好的人，居然还这么任性地跑出来。
往火炉中添了一些木炭，让火更旺些。柳色取过茶壶，往杯子里注了热茶，递给浮竹。
其实浮竹只是习惯性地清了下嗓子，但是柳色的一连串动作却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自己怎么忘了呢，柳色这个人，虽然很多时候嘴上不说，或者嘴上说些无关紧要甚至相反的话，但却会用行动表示出自己的关心，对虹元，对端木雁，都是这样。
这一点，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察觉到。
她一连串动作中透露出的紧张，一点突兀都没有，仿佛是天经地义。
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茶，浮竹微笑着开口道：“你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告白？”
这下被噎住的是柳色，有些不自然地闪开视线的她没注意到浮竹的耳尖悄悄染上的一丝绯红。
端起茶杯喝水，柳色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一丝丝的不好意思。
好吧，调戏良家男子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就算是以不正经的语气说出的话，但其实却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正视自己的内心，直面自己的感情，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虹元的话点醒了她一件事情，浮竹之于她，或许并不是一个没关系的人。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而她要做的，就是去验证自己的猜测。如果真的是他了，那么自己该怎么做呢？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就算语气再怎么不正经，自己的确还是有一丝的不自在，本以为不会被他注意到的……
“唔……”含混地应了声，算是回答浮竹的问题。
柳色再度苦闷，角色完全颠倒了……为什么要变成自己不好意思啊！！
镇定地放下茶杯，柳色道：“对了，今天浮竹队长生日，我还没送贺礼。”
“没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生日收到喜欢的人的告白，这是再好不过的礼物了。
“不过，请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浮竹补充道，“请别对我使用敬语，叫我名字就好。”
她总是称呼他浮竹队长，无形中拉开一段距离，期待自己的名字能从她口中说出，对浮竹而言，这有着特别的意义。
“十四郎……”总感觉，这几个音节一说出口，心中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已经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了吗。
“呐，十四郎，要这样一直坐到天亮吗？”柳色偏过头，问他，“我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你…没关系么？”
这都已经过了半夜很久了，他明天应该是要工作的吧，队长的工作应该会很忙才是。
摇摇头，浮竹道：“我可以陪你坐到你不想坐的时候。”
气氛太好，他实在不想结束两人这难得的相处时光。
冬夜，和心中之人围炉而坐，这样的事情，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遇上的。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