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十 三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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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知我意，感君怜。重新开始。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十六铺码头火光烛天，看程大少何去何从？小姐买份报纸不？”报童手上挥舞着几卷报纸，朝街上行人吆喝着。
“给。”
“嘿，谢谢您了。”报童拿了钱又跑向别的过路人。“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一双淡色平底鞋一路小跑的奔回了青海古。
“小离，怎么了？”刘管家见莫离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这孩子，不是出去买杂货么？怎么这副模样回来。”刘管家双手将莫离拉起。
“您帮……”咽了口口水，“帮我……念一下这个。”
刘管家从莫离手中接过报纸，可怜那卷无辜的报纸已经被她捻得皱成一团。刘管家费力的将纸张在桌上展开再用手稍微碾平。
“这上面都说了些什么？”莫离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刘管家的表情。
和莫离跑的通红的脸不同，刘管家的脸变得好苍白。
“说什么了吗？”莫离在一旁干着急。
刘管家放下手中报纸避开了莫离的视线，失神地望着前方，“奇爷将要一贫如洗。”
莫离没有说话。
“奇爷将十六铺码头的船只烧了个精光，一个早上……十年心血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莫离透过刘管家的眼睛似乎看见了那熊熊的火光。
“他……为什么要这样？”莫离问得很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刘管家若有所思继续道：“前两天替奇爷收拾书房见到他镇纸下的两封打开的书信，落款是法租界的一个什么机构，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意思是让奇爷做他们的鸦片提运，估计奇爷不答应，西洋人便要挟，如今上海是洋人的天下。奇爷做得绝，干脆一把火烧光让他们什么也不得……”
莫离还兀自处在呆愣状态，刘管家突然拉过莫离的手。
“小离，刘管家我一直有句话想问。”
“您请说。”莫离缓过神来。
“你对奇爷是个什么感觉？”
“……”莫离看了看刘管家，垂下了眼帘。
“我不知道。”回答的诚实。
“奇爷对你的好你一点看不出来么？”刘管家说得焦急。“你可知自从你住进来后奇爷每日都回青海古？可知他怕你见到他觉得不自在而选择早出晚归？可知只有当你进入梦乡时他才敢进房间探望你，可知他……”
“我知道。”只有当刘管家亲口说出这些莫离才觉得自己很没良心。
“我都知道……”
这次惊讶的是刘管家。莫离埋下头去，“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怎么回应他。毕竟舅舅是因为他……”
莫离不能再说下去，她才发觉自己是挣扎的，程英奇又何尝不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住下来他忍住相思的痛苦，在见与不见中努力找寻着平衡点。
“当年老家爆发瘟疫一个村一个村的死人，我这个半老徐娘只身一人来到上海，要没有奇爷的收留只怕早饿死街头……”刘管家说着眼眶有些红。
莫离轻拍刘管家的肩膀。
“奇爷是个好人呐！”刘管家的眼泪最终低落在莫离的袖口。
程英奇在天黑前回到青海古就径直走入了书房。
法租界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借由十六铺码头的船只运输大烟。程英奇倦了，如今的上海已是西洋人盘中划分的食物，他对法租界当局的“盛情邀请”拒绝的不留一点余地，昭示的就是那即使亲手烧毁码头的全部船只，也不愿与他们成为一丘之貉的决心。
“呲……”门悄悄被推开的声音。
程英奇在自己制造的烟雾中隐约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他有些恍惚自己是否看错。
“什么事？”程英奇保持镇定地继续抽着烟。
烟雾里的那个女子静静地在摇头。
程英奇内心开始嘲笑自己的一厢情愿，他竟然会抱有一丝希望的认为莫离是来探望他，抑或许是来关心他。
“去收拾一下，你可以离开了，我再不会强行关着你。”程英奇话语冷淡。
“嗯。”莫离回答得干脆，已转身准备开门出去。
程英奇听见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脱落。他突然觉得此时的自己才是最无力，原来没有了表面虚华的一切，他连留住心爱女子的能力都没有。
他暗淡的低下头身体笼罩上一层灰色。
莫离走到门前的脚步却突然停下。
“怎么还坐着？”
程英奇听见门口她的声音，再次抬头迎上的却是女子霞光灿烂的两颊笑涡。
“我空手而来哪有行李，倒是你东西多，不知道要怎么帮你收拾。”
程英奇呆呆的坐在座椅上，烟雾弥漫。这是莫离第一次冲自己笑，他错愕的怀疑听错看错只是场梦。
莫离在程英奇兀自发呆的时候走近他身前。程英奇看清了，眼前的她温婉柔顺，双瞳剪水。渴望了她那么久，仔细端详只觉得面前女子像是仙子遗落人间。莫离的小脸忽然微晕红潮，她再向前一步，轻轻地将他的头揽入怀中。
程英奇难以置信地感觉着那一池柔软，有着淡淡的花香。他伸出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沉醉在那一圈怀抱中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梦就不要醒来。
站立着的女子搂着椅子上的男人，时间似乎为了这一幅画面而静止。
“傻瓜……我们一起离开。”莫离的嘴一张一合。
她终于清楚自己已放不下怀中的这个男人，不忍心看他一人孤独，她再也不能装作一无所知让他来承担所有的相思，所有的痛。
心有情，爱无伤。进书房前她才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十 三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