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憨憨》七月楝

23、第 23 章

　　林唯装傻，“我学历低，听不懂。”

　　陆健翔双腿一开，变成青蛙腿，沉着腰，勾住易拉罐的环，吊起一罐啤酒，喝了几口，“说吧，有什么事求你陆爷？”

　　没想到事情败露了，洪妩猛地一抽气，瞧林唯。

　　“求你锤子，咋疑心病这么重？”说完还不忘催他，“这四罐可都是你的！快点喝完，我再敬你。”

　　“我还不知道你？”陆健翔急了。

　　“知道我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呐！”林唯眼神轻飘飘的。

　　陆健翔斜眼看她，“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上次这么灌我，趁我醉得不省人事，把你们宿舍的恐龙塞我被窝里，对我上下其手，毁我贞操！”

　　“咳！”洪妩被口水呛到了。

　　“什么恐龙，这么难听，人家好歹是院花，便宜你了。”

　　“体院一枝花！整个体育学院唯一一个女生。我错了，亵渎了恐龙，恐龙都比她温柔可爱。”

　　“那一晚，你不也美滋滋？”林唯挑眉。

　　“老子阳痿了三年！”

　　“你不行，怪谁！”

　　“闭嘴吧你！”

　　“我今天确实有事相求。”

　　陆健翔轻蔑一笑，“我就知道！说吧。”

　　“你把这四罐啤酒干了，我就告诉你。”林唯神秘地眨眨眼。

　　“真的？”陆健翔试探地伸出手，拿起一罐啤酒。

　　“比珍珠还真！”

　　“我信你个锤子！”

　　连哄带骗都不上当，林唯怒了，凶神恶霸道：“你喝不喝？”

　　“不喝！”

　　林唯掰了掰指关节，“喝不喝？”

　　原本想摇头的陆健翔，身体实诚的打了个寒颤，绷紧身体，摇头。

　　“不喝是不是？”林唯站起身。

　　“啊啊啊啊！”陆健翔抱头，“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帅不过三秒啊！同样被武力值压迫过的洪妩有些失望。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林唯面容一喜，掏出裤兜里皱巴巴的合同，展开，拍在他面前，“签了吧。”

　　陆健翔拿起，睁大了眼睛，努力聚焦，挤眉皱脸地看了半天，一脸茫然，“啥玩意？”

　　“喝个酒成瞎子了？”林唯一把抢过，“你这家大业大的，花个五百万助你老友职场之路平步青云，不过分吧？”

　　“五百万？”陆健翔接过林唯递过来的烧烤摊上点餐用的圆珠笔，在空白处画了一只乌龟。

　　林唯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认真写！”

　　陆健翔又在乌龟上画了一只举着三角旗的小白兔，乌龟的尾巴画出了风驰电掣的三道路线。

　　明明醉眼朦胧，一笔一画却生动传神。

　　陆健翔画完，再结尾处加了个亲签，落笔。

　　凑过来观赏完整个创作过程的洪妩，抬头询问林唯：“这签名有法律效力吗？”

　　林唯将合同对折，收回裤兜里，耸耸肩，她也不知道，“带回公司就知道了。”

　　陆健翔低低笑开了，“你俩能不能有点法律常识？这玩意算不得数。再说了，就算算数，又如何，威棣集团请个律师团来告我，我也掏不出五百万来！”他朝林唯勾勾手指，“除非你把我绑了，让我爹拿五百万来赎。如果他外面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私生子都不是亲生的话，他应该愿意出这赎金。”

　　林唯沉吟片刻，“也不是不行。”

　　“不行！”洪妩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绝对不行！犯法呀！”

　　“你俩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等我继承遗产。”

　　林唯挥苍蝇一般，直接给否了，“得了吧，就你这又烟又酒又嫖又赌的，你爸瞧着比你命长。”

　　“那我没办法了。”

　　“你一个月零花钱不是十万吗？收房租也有小十万，谈对象再加十万，年底还有家族零花钱一百来万，这样一年下来也有四百来万，再抱抱你爹的大腿，哄哄他给你换辆车，旧的这辆卖二手，小五百万就齐了！”

　　歪着脑袋想了想，发现转不动，陆健翔指了指洪妩，“你算算，是不是小五百万？”

　　洪妩拿着计算器，按给他看，“确实是。”

　　“那我不得不吃不喝？”陆健翔后知后觉，“哒咩！”

　　林唯搓了搓鸡皮疙瘩，直接给他爆了一颗栗子，“好好说话！”继续跟他商量，“我包你吃包你喝，包你一分钱不用花！”

　　“那我女朋友怎么办？”

　　“我也管！”

　　“OK！”

　　林唯掏出合同，两人在背面的空白页立下字据。

　　陆健翔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又响，洪妩在一旁欲言又止，见两人字据总算写完，赶紧提醒道：“你手机响了。”

　　“肯定是我女朋友，这女人真粘人！”陆健翔嘟囔着，摸了好一会，才从短裤的深裤兜里摸出手机，开了扬声器，做作道：“不是跟你说了我今晚有事吗？懂不懂事呀！”

　　“救，救命——”

　　“别闹，我一会就回去。”陆健翔哄到，电话那头传来引擎呼啸，然后就没了声音，“咋还闹脾气了！”

　　“会不会出事了？”洪妩担心道。

　　林唯夺过陆健翔的手机，“喂——喂！说话！”她皱起眉头，果断挂了电话，再打过去，没人接！

　　“肯定是生气了，又玩这套。”陆健翔无奈的挥挥手，想拿过手机。

　　林唯又拨了过去。

　　“喂。”一道男声，“这手机落在酒吧街了，你们快过来吧，那女人被捡尸了。”

　　陆健翔瞬间酒醒！“哪个王八羔子！”他猛地站起身，一个踉跄，“草！”撑着膝盖，累得直喘气。

　　林唯已经拔腿，像一阵风，“我先过去看看。”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什么是捡尸？状况外的洪妩忙上前扶住陆健翔，她伸手去拦路边哔哔哔按着喇叭寻客的摩的，“我帮你叫辆车吧。”

　　“酒吧街？二十块！”摩的师傅瞧两人着急的模样，坐地起价。

　　陆健翔直接扫给他一百，“快点！”

　　“得嘞！坐稳了哈！”

　　耳边呼啸的夜风刚起，摩的师傅就慢下车速，“到酒吧街了，哪家酒吧呀？我给你们送到门口。”

　　这一百块，不到五百米呀！眼睛瞄见林唯的身影，洪妩赶紧指了指，“那，那个女生那里！”

　　林唯严肃着脸，旁边站着个卷发厚框眼镜的男生，他把抓拍到的视频播给林唯看，“这条街，每天都有人守着，就等着捡尸，这辆摩托车我已经拍到好几次了，但是受害者都不愿意出来指证，只当运气不好被狗咬了一口。”

　　林唯皱眉，“没车牌号。”

　　“对，故意的，惯犯。”

　　陆健翔扑了过去，“她呢？”

　　林唯肃着脸，把视频给他，“被捡走了。”然后把捡到的花里胡哨的苹果手机拿给他，“捡到一部手机，是不是你女朋友的？”

　　手机壳的辨识度极高，陆健翔更慌了，“是她的。”眼巴巴瞧着林唯。

　　“看我干嘛？”

　　“你好歹想个办法呀！”陆健翔在原地打转。

　　“报警吧。”

　　林唯果断打了报警电话。

　　趁着林唯报警的空档，洪妩走到卷发男生身旁，询问事情的经过，所谓捡尸就是某些不怀好意的，蹲守在酒吧门口，等着捡烂醉如泥的酒鬼。

　　“每晚都有这种事发生。瘫软在人行道上，任人为所欲为。”

　　“都是女性受害者吗？”洪妩问到。

　　“男女都有，能扛走就扛走，扛不走的，现场直接动手动脚的也不少。”

　　“把人扛走，能去哪呢？”洪妩疑惑到，除非能避人耳目，否则隔三岔五地扛个陌生人回家，很难不引起邻居的怀疑。

　　“能去哪？附近暗巷里的招待所。有些完事了还给送回来，把人丢在原位置。”

　　洪妩灵光一闪，“你知道有哪些招待所吗？”

　　“有三四家，但是，不好找，有人帮着把风，老板也怕受牵连。”

　　“都在哪？”

　　卷发男生报了地址。

　　洪妩看向林唯，“要不我们先分头找找？”一家一家找太慢了。

　　林唯点头，把视频里的车牌号发给洪妩和陆健翔，“招待所附近看看有没有这辆车。”她叮嘱洪妩，“看到车牌给我打电话，别轻举妄动。”

　　“好！”洪妩点头，就算找到人，她也不敢直接冲。

　　这些招待所藏在附近的城中村，像老鼠靠潮湿阴暗的下水道躲藏，招待所在偏僻肮脏的角落。

　　洪妩捏着鼻子，坐在摩的后，经过一片臭味熏天的垃圾堆。轮胎在上坡的沙土路空转两圈，才继续往上。

　　接着垃圾堆的路灯，洪妩看到旁边一道更宽更深的车痕。捡尸的摩托车上有两个男性，再加上陆健翔的女朋友。洪妩握紧手机，“师傅，我在这下车。”

　　“好。”摩的司机停车，拿出收款二维码。

　　“我给你二十块钱，你前面等下我，待会把我送回去。”洪妩留了个心眼。

　　“等多久？”

　　“十几分钟大概。”洪妩也说不准。

　　“那我最多等你二十分钟。”

　　洪妩沿着斜坡往上走，留意着那道车痕，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握着的手机震了震，林唯的电话。

　　“我和陆健翔这边都没找着，你那边怎么样？”

　　洪妩心跳得更快了，比被汤总公主抱还跳得快，“我还差几步路。”车痕消失，眼前是自建房楼栋间的暗巷，卷发男生说的那家招待所的红色招牌就挂在二楼的墙角。

　　握着手机踏入黑暗，有摩托车，洪妩心跳到嗓子眼了。她一辆一辆看过去，到第三辆，咽了咽口水，“我找到了！”莫名腿软！

　　林唯立马道：“我们现在过去，你别动，和我共享定位。”

　　等待的时间真的很难熬，特别是一想到，隔着水泥墙，或许就在她的头顶，罪恶正在施行。洪妩坐立不安地原地走动。

　　太慢了！太慢了！洪妩盯着林唯缓慢移动的定位。

　　林唯过来还要五分钟，距离陆健翔的女朋友被捡走，她打开视频，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分钟。从酒吧街过来，路程是七八分钟。她想起通话时女孩喊的救命。

　　洪妩冲进招待所，框框框拍着前台破旧的木桌，“刚那两男的抱的女孩住那一间？上去把他们喊下来！现在！立刻！马上！那是我妹妹！我妹妹要是出事了我一定一定要报警！”

　　招待所的女人穿着廉价的花衣服，稀疏的头发扎了个小马尾在后脑勺，她审视地盯着洪妩，随后从身后的挂板上勾下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413。”

　　洪妩抖着手，“你上去，把我妹妹带下来。”

　　女人没有动。

　　“快点！”洪妩朝她吼，见女人还是一动不动，抖着手摸出手机，“你不去，我报警了！”

　　“不要报警！”女人制止洪妩，不情不愿地拿了钥匙，“你给我等着。”

　　女人的背景消失在楼梯上，洪妩身体一软，挨着快散架的旧桌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尽力了。

　　“人呢？”林唯和陆健翔前后脚冲了进来。

　　洪妩立马起身，“413！”

　　林唯就是位冲锋的战士，三级台阶一跨步地冲上楼梯。洪妩赶紧跟在她身后，咬紧牙关，迈着腿，企图追上她！

　　上了四楼，昏暗的走廊，林唯很快确认到哪间是413，只因透出光的门外，两个游手好闲的中年男人，一个半裸着上身，一个撩起旧背心，勾头往门里望。

　　房间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她姐姐在楼下，要报警了！”

　　“老子爽都爽了！你只要咬死人不在你这，找个理由把她打发走。”

　　林唯顿住脚，往后退了一步，凑到洪妩耳朵边，“帮忙录视频。”

　　洪妩点点头，赶紧拿出手机。

　　“你下去把人打发走，我给你两百块。”

　　“五百！”

　　“趁机打劫啊你！”

　　“你干的事都够进去蹲好几年了！”

　　“五百就五百。”

　　“哟！真热闹呀！”林唯走进413房，巡视一圈，简陋的铁架床床头蹲着抱着膝盖的染了几撮头发的女生，凌乱的鸡窝头倒扣在裸露雪白的肩头，听见声音看了过来，吓人得很，浓妆晕成两只熊猫眼，红唇凌乱。

　　洪妩挤进来，给房间的情况拍了个全景，入眼都是肉色，尺度比生物课大多了。

　　角落的女人——

　　“阿翔！呜呜呜呜呜呜——”顶着几撮显眼火烈鸟玫红染发的女孩看见走进房间的陆健翔，大哭了出来。

　　“我草！”陆健翔立马握紧拳头，扑了上去。

　　“不关我事，我还啥都没干！你们要揍揍他！便宜全让他占了！”其中一个□□犯说道。

　　占了便宜的□□犯见事情败露，出手挡住陆健翔的拳头，“说吧，多少钱私了？”

　　“不差你这点脏钱！”陆健翔另一只手挥拳。

　　“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

　　陆健翔的双手都被压制住，“呸！”他直接朝对方的脸吐口水。

　　“看不起谁呢！”林唯捏紧拳头，一记利落的左勾拳，再回勾，狠戾地捏住□□犯的脸，“爽不？”她左右巴掌开弓，“痛快不？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