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憨憨》七月楝

18、第 18 章

　　陈然的时间真的很难约，工作之外，还是工作。秘书的活似乎很多，每天加班到很晚才回来，回来还经常提着电脑或者资料，继续加班。

　　相比忙碌的陈然，洪妩和林唯是标配牛马，上班就是为了下班。下班后，全副心思在吃喝玩乐上，完全把工作抛在脑后，不过，她俩的工作离开了办公场所，确实也没啥好惦记的。

　　洪妩和林唯盘腿坐在沙发上，手边一杯霸王杯奶茶，卡兹卡兹啃着薯片，电视墙播放着最新一集的热门综艺。

　　洪妩的耳朵动了动，“我好像听到对面的门的声音。”

　　陈然可还没回来！

　　两人从沙发蹦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跑到门边，拉开门，就见对面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的邻居端着一水盆，朝楼梯拐角的陈然泼去。

　　“操！”林唯朝女人飞扑过去，操起水盆，直接扣在邻居的头上，还铆足力气，咚咚猛拍两下。拍完，虎着脸掀开水盆，递给身后的洪妩，“给我打一盆水来，泼她！”

　　洪妩接过水盆，狠狠瞪了被压制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回身从阳台的水龙头那接了八分满的水，晃荡晃荡地回到楼梯间。

　　“你们？”被淋湿的陈然扶着楼梯扶手，诧异看着她俩。

　　林唯压着女人的双手站起来，一把将她提起身，捆蟹钳般压制住女人撒泼挣扎的手，将她推入601的门框后，朝洪妩扬了扬下巴，“泼！”

　　八分满的水，从上到下，将女人淋了个遍，她低着头打颤。

　　林唯将人推了一把，对方摔坐在地上，蜷起双手双脚缩在堆满杂物的角落里。

　　“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你敢动手我加倍奉还！脑袋不正常就去医院看病，有病得治！”林唯说完，转身回了602。

　　洪妩看着中年女人可怜的模样，原先的怒火被浇灭，将水盆放到门框边。和陈然回了602房。

　　等她拿拖把出来拖干楼梯的水渍时，女人还坐在那，双目呆滞。

　　大夏天的也不怕着凉，只是，孤零零，还时不时发疯病。

　　关上门时，洪妩还凑到猫眼上看了看，“她还坐在那，会不会有事呀？”

　　“祸害遗千年，哪那么容易出事呀。”客厅里的林唯不屑道。

　　洪妩在阳台洗干净脚，擦干后走进客厅，“陈然呢？”

　　“洗澡去了。我刚问她了，她周日有时间，我把严海也喊上。”林唯低头发消息。

　　严海？太子爷也去，洪妩迟疑地回到沙发上，“他真喜欢陈然？那你还把陈然介绍给太子爷？”

　　“傻的。”林唯翻了一个白眼给洪妩，“太子爷和陈然一个公司，能不认识？”

　　“那他知道你说的室友是陈然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林唯耸耸肩，“等着瞧。”

　　因为严海的加入，洪妩对于这顿饭期待之余又有几分忐忑，上次短暂的接触，只觉得严海是个玩得挺花的人。但是太子爷，上次喝醉她记得也是因为感情的事呀！

　　摇摇头，好像两个都不合适。

　　周日这天，天公不作美，临出门前突然下起暴雨，防盗铁窗外白茫茫一片，暴雨声敲击着整个世界。

　　约了中午12点吃饭，11点陈然才从床上爬起来，漂亮的眼睛迷茫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醒啦？”洪妩连瞧她好几眼，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连睡到昏天黑地，也没有半点邋遢感。

　　11点半，林唯在客厅里不耐烦地踱步。换了一身小碎花背带裙，撸了一层素颜轻薄妆的洪妩补了补口红，裙子和口红是她新买的，正好把星空杯那笔额外收益花光。

　　11点45分，一身精致的陈然从房间里出来，妆容精致，皮肤白得发光。一袭珍珠白的贴身小礼服裙，软羊皮小高跟，搭配C家最新款的小方包。

　　“走吧！”林唯抬脚朝门口走去。

　　“等下，我叫了一辆专车，到楼下，还有五分钟。”陈然喊住她。

　　林唯冷着脸，瞥了一眼时间，“过去已经迟到了。”

　　陈然莞尔一笑，“又不是跟客户吃饭。”

　　林唯双手交叉束在胸前，冷硬着脸，“我不喜欢跟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吃饭。”

　　洪妩吓了一跳，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下雨了，说不定他们也还没出门。”

　　“我道歉。”陈然温声说道，“是我起晚了，实在太困了，调的闹钟没把我叫醒。”

　　“嗯。”林唯收下她的歉意。

　　洪妩松了一口气。

　　专车停在六栋单元楼下的花圃甬道前，林唯撑着伞，大半个身体在伞外承受雨水的淋浴。洪妩紧贴着伞沿，后背一注一注的凉快感，然而她的视线却紧盯着被完整护在伞下的陈然的裙摆，但凡裙摆跳跃出雨伞的保护范围，便伸手护住。

　　三人上了车，车内的冷气把寒毛激得竖起。司机贴心地将空调温度调高，递给后座的洪妩和陈然一包纸巾。

　　下雨天，车辆缓行，在红绿灯前走走停停。

　　整座城市被这场大雨浇透，灌满，身披雨衣冲破雨幕的骑手小哥，电动车的后车轮卷起一道水柱，车如蛇头，灵活游走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到达吃饭的地方已经12点半了。

　　专车在私房菜的门前停下，洪妩趴着窗，距离屋檐只有几步路，“要不冲一把，淋点雨？”

　　“冲！”林唯已经操起雨伞，开了副驾驶的门，冲入雨幕中。

　　“等我呀！”洪妩兴奋喊到，开了车门低头冲出去，打头冲入屋檐，视线触及干爽的地面后抬头，猝不及防，撞见私房菜门前等候的三位帅哥。

　　“嗨！”她尬尬地抬头打招呼，但是除了汤尧冲她点了下头，另外两位十分没有礼貌地忽视她，视线落在她身后敞开的后座车门。

　　糟了！洪妩回头，陈然已经挪到车门边，踌躇着还没下车。雨水把敞开的车门浇了透。

　　太子爷和严海几乎是同时冲入雨幕中，两道高大的身影堵在车门和车框之间，手掌搭成挡雨的小伞抵着车框顶部。

　　林唯拿着伞，瞧见这一幕，骂了一声：“两个大傻！”拎着伞冲过去。

　　陈然在太子爷和严海一前一后的呵护下，干干爽爽走到屋檐下。

　　浑身湿透的林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洪妩觉得奇怪，太子爷这态度是不是太过殷勤了？严海好歹是喜欢陈然，这太子爷是怎么回事？一见钟情。

　　她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

　　陈然朝汤尧颔首，“毕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聚餐，多亏唯唯组了局。”

　　“你们认识的？”洪妩问出心中的疑惑。

　　陈然点点头，“我和严总、廖总、汤总是高中校友。”

　　跟霸总上同一个高中是种什么体验？这么说来，严海喜欢陈然是有迹可循，那太子爷这般殷勤，是不是也？

　　洪妩的眼神滴溜溜地在廖邵阳身上转。

　　“进去吧。”话音未落，林唯已经大步走进私房菜，报上预约的大名，“严总预约的包厢。”

　　芙蓉阁，古香古色的水上楼亭。

　　这会下着雨，放生池上水汽氤氲，像笼罩着一层白纱。大腿粗的金黄大鲤鱼都游在水面。

　　刚踏上桥，洪妩就感受到各方位窥探过来的视线。池子的三面是开放式的食厅，这个点，正是饭点，吃饭的人多。

　　左看看右看看，一个比一个神色自若，洪妩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

　　好在芙蓉阁三面屏风，隔绝开所有窥探的视线，只剩一面朝着玲珑假山，没有遮挡。奇石精造的假山，湍湍急流，清冷的独枝，还能时不时看到大金鱼，一跃而起，鱼尾巴一甩，刁住一片树叶，啪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服务员刚递上菜单，严海接过，下一秒送到陈然面前，“想吃的，随便点。”

　　廖邵阳坐在陈然的另一边，一手压住菜单，凑到陈然近旁，商量道：“几个招牌菜都先点上？”

　　陈然点点头。

　　“你爱吃的乳鸽，多点两只。”廖邵阳执笔，笔锋凌厉，连勾了几个菜。

　　“唯唯和阿妩，这里的招牌菜烤乳鸽，连骨头都是香的，要不要多来两只？”陈然看向林唯和洪妩。

　　洪妩点点头。

　　“我能吃十只。”林唯双手束在胸前说道。

　　“你是猪啊？”被廖邵阳挑拨得在醋海翻腾的严海撇嘴道。

　　林唯的眼神轻飘飘扫过他，“一只一百八十八，我吃十只你付不起？”

　　严海一听乐了，笑着点头，“要不，再来十只打包？”随即扬声，“我请客，你们放开点。”

　　这般得意，廖邵阳懒得和他抢，把陈然想吃的几个菜点好，菜单甩回给严海，“你请客，剩下的菜你来点。”

　　严海咬牙接过菜单，脸上又蒙上了一层阴影，肉眼可见心情不佳。

　　洪妩坐在林唯边上，中间隔着两个空座位，时不时瞄一眼对面安静欣赏风景的汤尧，他置身事外，对两男争一女的戏码没有半点兴致。

　　“唯唯和严海是怎么认识的？”陈然端着茶杯，有些好奇。

　　林唯刚张嘴，严海立马伸手打算捂住她的嘴，被林唯用力拍开，呵斥道：“干嘛！”

　　“我女神面前，给点面子！”严海咬牙警告她。

　　“嘿！”林唯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行行行，给面子，给你面子，我有什么好处？”

　　“你说了算。”

　　“这可是你说的。”林唯打蛇随棍上，“把李东阳炒了。”

　　严海沉着眉眼，犀利的眼神刮了刮林唯，视线触及她身旁的洪妩，“行。”

　　“这么爽快？”林唯惊讶道。

　　“酒吧那块，我以后不让他沾手。”

　　意思就是人还留着，林唯给了他一个眼神，“成！”随即朝陈然无奈地摊手，“他不让我说。”

　　“你！”严海想揍她。

　　“怎么？想打一架？”林唯瞥见他捏紧的拳头，挑衅到，“要不出去打一架？”

　　陈然将垂落的长发勾在耳后，露出粉白秀气的耳廓，笑盈盈道：“你俩相处真有趣，应该认识很多年了吧？”

　　“鬼混了好几年，跟严总学吃喝piao赌，不学无术。”林唯接话到。

　　服务员正好上菜，严海手套一带，把住油花花香喷喷的烤乳鸽，整只塞进林唯的嘴里，“吃烤鸽吧你！”

　　“你想烫死我啊！就你这狗脾气，交心的朋友就我一个，还不珍惜，想当孤家寡人是不？”林唯直接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把人都打傻了。

　　坐在旁边的洪妩莫名的后脑勺跟着一抽，肌肉记忆的疼痛感让她头皮发麻，忙低头掰一鸽子腿，塞进嘴里压压惊。还别说，这味道绝了！一点鸽子的臊味都没有，皮脆肉质鲜美多汁，带着独门特制卤料的香气，烤脆的皮上还撒了健脾消食的陈皮粉。

　　两只好像有点少！洪妩一只还没啃完，已经开始觊觎林唯的十只烤乳鸽了。

　　圆圆的眼睛滴溜滴流地乱转。

　　“不够吃？”对面的汤尧竟然看懂了。

　　所有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这。

　　满嘴油汪汪的林唯大方道：“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够再加，今儿管饱。”

　　“谢谢。”洪妩不好意思道。

　　“要谢也得谢严总，今儿这餐他掏腰包。”

　　“谢严总。”

　　这回严海不乐意了，“我怎么有种被你吃大户的感觉？”

　　林唯直接一句话将他堵死，“你以为你女神那么好请的？全靠我三寸不烂之舌，你要不想请也行，廖总请。”

　　廖邵阳抬头望天，“手机没电了，扫不了码。”

　　“那，汤总？”林唯转向汤尧。

　　汤尧摇摇头，“今儿没带钱包。”

　　这理由更扯。

　　林唯直接高声喊道：“服务员，后面的菜退了，我们买不起单。”

　　“我来请——”

　　陈然一出声，廖邵阳和严海就慌了，“开玩笑的，随便吃，随便吃，哪能你出钱呢！”

　　“哼！”林唯鼻孔出气，继续啃烤鸽，“你俩剪刀石头布，输的人下次再请。”

　　“下次没你份！”严海的桃花眼将她从上到下鄙视一番。

　　“没我就没陈然，你看着办！”谁怕谁！

　　孰可忍孰不可忍，严海快速出手，连头带乳鸽，将林唯的头按在餐盘里，油汪汪糊了一脸。

　　“我草你大爷！”林唯拳脚招呼了过去。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为了避免伤及无辜，还特意退开餐桌，避着陈然，绕出一道弧线，然而靠近廖邵阳时，还不等看热闹的廖邵阳有所警觉，严海突然出手，一肘子击在廖邵阳几乎贴上陈然的臂膀上，廖邵阳闷哼一声，却见两人已经止住干戈，摆出一副握手言和的姿态。

　　“你误伤太子爷了！”林唯肃起来，“道歉。”

　　“抱歉！”严海重重一巴掌拍在廖邵阳的肩膀上。

　　平白受了两记重创，廖邵阳正向起身回敬，胳膊上传来软绵绵的触碰。

　　“没事吧？痛吗？”陈然的手抚上他被打的位置。

　　廖邵阳整颗心都麻了，哪里还能感觉到疼痛，咬住下唇，撇开脸，“痛！”

　　“妈的！”严海看不过去了，双手捶了捶胸膛，实打实地用了力气，“来，捶这，给你打回来！”

　　林唯只觉得牙酸，给了严海一记爱莫能助的眼神，淡定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入座后，继续啃乳鸽。

　　“你说的！”廖邵阳阴森森地瞅着严海，手搭着椅背站起身，高段位拳击手砰砰出了两拳。

　　严海咬牙顶住了，轻蔑地给了他一眼，然后身体一弯，扶住陈然的椅背，扑了上去，“然然，我受伤了！”

　　洪妩默默啃了两只乳鸽，还有后面上来的山珍海味，顺带观赏这场大戏。顶配的颜值搭配上蹩脚的演技，她终于理解大学室友对于无脑短剧的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