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走出感情的旋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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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走出感情的旋涡
篇前絮语：
男女之间作朋友，并不违背法律和道德。不过，友谊、赞美、同情、帮助等这类行为容易使人在长期交往中产生爱的感情。感情的产生具有主客观因素，并且感情的产生不是由个人说了算的。但是，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感情，让男女之间的友谊纯洁、健康地向着正确方向发展，却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也只有这样，才不会为难对方，能使男女之间的友谊得以长存。
婚后的每个人都不要忘记，你把自己最美好的感情，给了自己的妻子或丈夫，而自己的妻子或丈夫也同样把他们最美好的感情给了你。夫妻同舟共济，风风雨雨几十年，是何等不容易？渡尽劫波夫妻在，携手一笑情更深。从这两点来说，一个男人或女人都应当一生永远地忠于自己的妻子或丈夫。而当两只脚踏在友谊与爱情的“红色”的交界线上，是必须当机立断进行分手的。此时，不要犹豫，不能留恋、惋惜那几滴眼泪，否则，以后可能用更多泪水都无法改变悲剧所酿成的严重恶果，甚至可能给对方造成更深更深更深……的终生难忘的伤痛。
“意淫”就是仅从思想感情上相爱，它是人生最高尚、最纯洁、
最广阔的爱情，但它未必就是狭隘的男女之情。因此，赞赏“意淫”的曹雪芹，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文学家，也是一位思想家。如果说《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天下第一淫人”，倒不如说曹雪芹是“天下第一淫人”，因为贾宝玉无非是曹雪芹的思想化身。曹雪芹以一部《红楼梦》为“爱”字做了最具体、最生动、最全面的诠释。曹雪芹最懂得什么是最高尚、最纯洁、最广阔的爱。
宋玉生
第一节他所永远感谢的她俩
一、爱情与师表
１、师生初识思想交流
俗话说，“人过三十天过午”，三十“出头”的宋玉生已不能说是“风华正茂”，但是，宋玉生却是辽南大学中文系执教年龄最小的教师，并且还成了师范“老高班”同学们心目中的偶像。为什么？因为这些“老高班”的学生不论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大部分同学的年龄都与宋玉生的年龄不相上下。“中专生”来教大学生，一般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却成了事实。——这是“十年文化浩劫”所造成的怪现象，或者说是“十年政治、思想、文化浩劫”所造成的“后遗症”，是“文化浩劫”所造成的一个悲剧。
宋玉生在与柳家玉相爱的时候，就有这么个弱点：与女孩子相处，
往往很腼腆。现在，他要对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学生做思想工作，与
她们交谈，给她们辅导，有时心里总有点忐忑，就怕不小心弄出点问
题来说不清。特别在需要对个别女学生进行长时间辅导时，他总是有
意识地开着门，就怕别人说“闲话”。但是，一个较年轻的男老师越
是要求自己严格，就越容易赢得学生的尊重，甚至，可能赢得女学生
的爱。
一天，在语言概论的课堂上，宋玉生讲道：“根据斯大林的观点，
语言不是‘上层建筑’。那么什么是‘上层建筑’”？一个叫吕桂枝的
女同学举手站起来答道：“‘上层建筑’就是为‘经济基础’服务的军
队、法庭等。”宋玉生接着问道：“那么，共产主义社会有没有军队、
法庭？”吕桂枝答道：“没有！”宋玉生又问道：“共产主义社会有没
有‘上层建筑’？”吕桂枝哑巴了。课堂一片哗然，你一言，我一语
地争论了起来。
下午，吕桂枝来到宋玉生的办公室，坐在宋玉生的桌边问道：“宋
老师，上午课堂讨论的那个问题，我还没完全搞明白。通过课堂讨论
和你的总结，我知道，‘上层建筑’除了包括‘国家机器’这一部分，
也还包括意识形态这一部分。那么，共产主义社会就没有交通警，就
没有户口本，就没有家庭，就没有一点属于家庭、个人生活所必需的
生活物资吗？”宋玉生说：“你提的这些问题，太‘尖端’了，我还
真没看到有材料论述这些问题。但我可以提点看法，做你的参考。不
一定对。”吕桂枝说道：“老师别谦虚，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宋玉生
说：“根据马克思共产主义的学说，共产主义社会也还会有权威。所
以共产主义社会，也还会有交通管理人员，不能让汽车随便乱开，但
这些管理人员不叫‘交通警’罢了。我想，共产主义社会还会有家庭，
还会有夫妻，因而还会有户籍管理，否则社会就乱了。至于共产主义
是否有属于家庭个人生活必需的物资性东西，应当有。不能是你家的
牙膏，我也可以随便用。但这些东西是经过社会平均分配而来，按需
分配而来。我认为，‘共产’二字，指的是生产资料社会共有，产品
分配建立在‘按需’的基础上，作到平均分配。但也绝不是说每个人
都给一个交通指挥棒，每个家庭都给一架大飞机。”吕桂枝又问：“宋
老师，共产主义社会就没有违反交通规则的吗？”“哎呀，吕桂枝，
我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我想，共产主义社会也还会有规则制度，犯
了错误，也还会有教育，只不过，与现在的性质、作法不同罢了。”
吕桂枝又问：“共产主义社会开车压死人也要‘坐班房’吗？”宋玉
生说道：“同学，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对不起，马列主义，我还没
学好……”
宋玉生让吕桂枝问得没有下文了。———韩愈的“传道授业”与
今天的“教书育人”并不矛盾。但是，对于一个教师，首先要解决的是“看书育己”。
２、接受任务经受考验
“老高班”有的同学贴出了一份大字报，题目叫着《吃不饱》。
这张有一点“挑战性”的大字报，要求辽南大学中文系能给“老高班”同学开设一点“高难度”课程，例如汉语音韵、训诂学、汉语史、古典文论。围绕学生的大字报，中文系的老师们开了一下午的会。系主任于志远先生说：“这张大字报，说明我们的学生有进取心，愿意为了国家教育事业的发展而多学些东西。学生的想法，应当给予支持。但是，这张大字报也反映了另一个问题，‘老高班’的少数同学，考上了大学，有点‘翘尾巴’！这样，我提议，让我们系执教年龄最小并与他们年龄相仿的教师宋玉生给他们讲授一门较难的课程汉语音韵。这对于他们以后学习《诗经》、《楚辞》，学习汉语诗律，学习汉语史也很有意义。”
会场上马上乱了，简直像开锅了一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
论了起来。很多教师不同意由宋玉生执教这门课程。理由很简单，因
为宋玉生才是中专毕业，不具备讲授汉语音韵的能力。这时，叶泽玉
老师站了起来：“同志们，我们不能形而上学地看待问题！我是兼负
责学报工作的。宋玉生老师三月前发表了一篇论文《论三十六字母的
清浊划分标准》，而这篇文章是由我聘请外校专家来审查的，他们给
予了很高的评价。反对的同志，你是否看过宋玉生老师的这篇论文？
你，是否看懂了宋玉生老师的这篇文章？”在叶先生的发言之后，整
个会场鸦雀无声。稍过了一会，徐汉老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说道：“有
些老师瞧不起年轻同志，似乎年龄大点了就比年轻教师有水平。是这
样吗？动不动就提什么‘以老带轻’，我就不赞成这观点。那么，我
要问，音韵学，我们系谁来带宋玉生？宋玉生不能讲授这门课，在座
的各位，谁来讲授这门课？‘老高班’学生就要求开设这门课，怎
办？”于主任趁机说道：“还有反对的吗？”大家都不出声。于主任
说：“通过！”接着，于主任喊道：“玉生！”宋玉生坐在墙角没听见，
因为他也感到有很大压力，低着头，陷于深深的思考中。于主任又大
声喊了一句，“宋玉生！！”这时宋玉生才胆怯地慢慢站起身来答道：
“哎！”于主任又问：“你有没有信心讲好这门课？”宋玉生说：“我
将尽最大努力来完成教学任务，但也请老教师们多多指导我，帮助
我……”
经过充分准备，宋玉生编出讲义《汉语音韵基础》，并且在第
二学期为师范“老高班”的同学们讲授了汉语音韵这门课程。宋玉生在介绍了有关的国际音标之后，全面系统地讲授了上古、中古、近古汉语语音系统，然后，介绍了《声类》、《广韵》、《新刊礼部韵略》、《中原音韵》等韵书和《早梅诗》。此后，他又讲授了等韵学的基本知识和反切变则。最后，他概括地讲授了汉语语音由古到今的几点主要演变规律。总之，宋玉生有意识地将音韵学与汉语语音史结合起来进行教学，以为学生将来的汉语史学习奠定一点基础。宋玉生的课，由易到难，条理清晰，讲究系统，突出重点，得到“老高班”学生的好评。
“老高班”的学生在来辽南大学之前，就有耳闻：辽南大学中文系，
有“四大金刚”。于志远先生不但在古典文学的研究上，有很高的造
诣，而且是国内著名的书法家。他的一笔悬肘行书写得如行云如流水。
叶泽玉先生在现当代文学的研究上，国内知名，曾经挑起中国五十年
代的一场现代文学研究的大论战。而且，叶泽玉先生文思敏捷，文章
写得又快又好，真是兔起鹘落。刘一恒先生是一张“铁嘴”，他开讲
座，讲授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时，教室里坐满了人，很
多学生不得不站在走廊，凭窗听讲。章天老师讲评《红楼梦》，偶遇
没电无灯，脱稿讲授两个多小时。以后社会传说，章天老师能“倒背
红楼”，这可有点夸张了哈！滨海市流传：“于志远的手，叶泽玉的笔，
刘一恒的嘴，章天夜讲‘红楼’。”但是，“老高班”的学生们没有想
到，辽南大学中文系最底层的“小崽子”教师，竟也有这么强的教学
实力。从此以后，辽南大学中文系的学生再也没人敢贴这种“挑战性”
的大字报了！
３、不耻问师诲人不倦
在宋玉生执教汉语音韵的一学期里，“老高班”的吕桂枝同学经常来宋玉生的办公室求教。一天下午，吕桂枝与同班的于兰芬来到了宋玉生的办公室。看到吕桂枝和于兰芬来了，宋玉生搬了两把椅子，让她俩坐在桌子边。宋玉生问道：“两位，有什么要说的？”吕桂枝说：“宋老师，由于家乡方言影响，‘疑母’与‘群母’①的音标发音，我总是发不准。”宋玉生说：“‘疑母’、‘群母’的音标发音都是舌根音，发音部位是一样的。只是发‘疑母’的音标时，要闭上嘴，从鼻子出气；发‘群母’的音标时，要张开嘴，从口中出气。”宋玉生做了个示范，并让她俩发了几遍。吕桂枝和于兰芬都说明白了。吕桂枝又问：“清辅音送气，将变成‘次清’，可是有些清辅音没有送气，古人怎么也把它们称为‘次清’？”宋玉生说：“这样的清辅音主要是檫音。这是古人的一种理论上的错误，擦音的发音有个‘持阻’过程，古人误以为檫音都是送气的，其实不然。”
一天中午，吕桂枝急冲冲地来到宋玉生的办公室。她翻开笔记本
来指着一句话说：“宋老师，今天上午季老师讲《韩诗外传》。他把‘吾
方庐陈南门外……’翻译成‘我将把我的方脑袋放在陈国的南门
外……’，这样翻译对吗？”宋玉生笑着说：“人哪有长方脑袋的？这
个‘庐’是茅草房，此处是作为“迎宾馆”讲。这句话是说，‘我将
在陈国的南门外建个茅草房做迎宾馆来迎接你。’”吕桂枝高兴地说：
“哈，这就对了。我和同学们都觉得季老师翻译有问题。季老师那么
大岁数，这课是怎么讲的！还不如你。”宋玉生说：“人有失手，马有
漏蹄。再好的老师讲课，也都会出现问题。你知道季老师今天为什么
出问题了吗？他感冒烧到３８度多，是带着病上课，根本没有来得及
准备。你告诉同学们，要多谅解季老师。我听说，有的同学给季老师
起了个外号叫‘方脑袋’，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４、桂枝钦佩心有涟漪
这天下午，吕桂枝来到中文系老师的大办公室，要找宋玉生老师咨询一个古典文学的问题。宋玉生老师不在，季刚老师告诉吕桂枝，宋玉生老师到图书馆看书去了。于是，吕桂枝来到图书馆。在图书馆一楼大厅的一角，她发现宋玉生老师趴在大桌子上面的笔记本上睡着了。吕桂枝知道，宋玉生老师不但教学任务重，而且学习刻苦勤奋，往往半夜不眠，身体非常疲劳。为了能让宋玉生老师多睡一会，吕桂枝搬了把椅子，悄悄地坐在宋玉生的旁边等待着。她发现在宋玉生的头边放着两本书：《离散数学》和《微积分》。“他在学习高等数学？”——吕桂枝的心中为之一震。她拿过《离散数学》在手里翻着：命题逻辑……谓词逻辑……群论……序关系……集合论……形式文法……自动机……图论——吕桂枝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知识，心中十分惊讶。接着，她又拿起《微积分》在手里翻着：函数……导数……微分……积分……分部积分……偏导——吕桂枝心想，这哪是中文系老师要看的书呀，难道宋玉生老师要改行教数学？
一会，宋玉生醒来，看到吕桂枝，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让你久等，见笑了……”吕桂枝说：“我来的时间不长，打搅你休息了。”
宋玉生问道：“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研究的？”吕桂枝从包里取出一本书说：“这本辅导材料上说，李商隐的代表作是《无题》，但我不知道指的是哪首诗。”宋玉生说：“晚唐‘小李杜’，即李商隐和杜牧，在诗歌创作上的主要贡献是七言绝句，应当以《夜雨寄北》作为李商隐的代表。而《唐诗三百首》中所取的李商隐的《无题》共有六首，全是七言律诗。《无题》（昨夜）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无题》（相见）中‘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都是流传至今的名句。辅导材料中的这个《无题》是指何而言，就不够明确。可以把它们作为李商隐的诗歌代表，但不能放在第一位，而且阐述应当明确。”吕桂枝又说：“宋老师，谢谢你，我明白了……宋老师，我有一个问题，不知是否可以问你？”宋玉生说：“无所谓，你说来看。”吕桂枝说：“宋老师，你是中文系老师，为什么要看数学？”宋玉生说：“这个问题，很复杂，而且说起来，话也要扯得很远。一九四六年，世界上诞生了第一台电子计算机，同年产生了冯诺依曼的计算机理论；十年以后，产生了乔姆斯基的生成转换语法。现代语言学的发展，由历史比较语言学、结构主义语言学而进入第三个发展阶段：生成转换语言学。一个高等学校的语言学教师，必须懂得数学，才能学习研究生成转换语言学、计算语言学、数理语言学、数理应用语言学、自然语言理解；而且，一个语言学教师也应该对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有常识性的了解，否则，有关言语识别、自然语言理解、机器翻译、字形输出等这些语言文字信息处理的知识，就不能了解。”吕桂枝说道：“听了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有点恐慌感，世界语言学的发展速度太快了。宋老师，如果我一生以语言学作为主要学习研究方向，那么，我现在是否也应该学习高等数学？”宋玉生说：“你我情况不一样。但是，如果你一生要以语言学作为自己的主要发展方向，那么应当注意四个问题。一是语言学基础，即要学好现代汉语、古代汉语、语言概论；二是要在初等数学上有比较扎实的基础，如函数、指数、对数、数列、排列组合、概率等，为将来在微积分、解析几何、线性代数等的学习奠定基础；三是在传统汉语言文字学等要‘攻坚’，如音韵、文字、训诂、汉语史等，这可是“看家”的本事呀。四是在计算语言学、语言文字信息处理、数理应用语言学等方面加以‘攻坚’。此外，语种也要扩大，仅仅知道点英语，是无法进行语言的宏观性、概括性研究的，在比较语言学的学习研究上也会遇到困难；此外，我认为，对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等也应当有点常识性了解……”
吕桂枝是一个在生活上讲究规律的人，即使在语言学的学习上，她不但讲究规律，而且注重系统、全面。由于吕桂枝对语言学的爱好，再加之宋玉生的影响，吕桂枝对语言学的酷爱，达到痴迷的地步。但是，在这同时，吕桂枝也不自觉地对宋玉生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好感。
今天，她与宋玉生在图书馆的一番交流，使吕桂枝一夜不能入眠。她默默地想到：“如果自己能长期地与宋玉生生活在一起，不但两人会有共同爱好，有共同语言，而且自己的语言学水平，一定会有快速的长足发展。不过，生不逢时呀，宋玉生已经有了爱人，有了女儿了。对于自己，宋玉生是可望不可及的，宋玉生只能是自己心目中的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影子”。唯一能做的是，在就学期间向宋玉生老师多学习一点东西……宋玉生，其貌不扬，但他所具有的学识在他的同龄人中是罕见的，亏着他是中专毕业，要是个博士生，这个人能‘登天’！在治学的问题上，他不但看得远，雄心勃勃，而且，勤奋刻苦，毅力极强。未来，宋玉生一定会成为辽南大学中文系的‘顶梁柱’，前途无量呀……”吕桂枝不敢再想下去，叹息着用被子蒙上自己的头，睡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走出感情的旋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