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我不爱你》柴墟

14、所谓的名分（上）

　　苡菰有点怀疑自己目前学到的中医理论，不是说肝郁气滞情志不舒会导致失眠么？为什么自己居然在长途汽车上睡着了？还睡得这么熟？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大伙儿纷纷站起来拿行李的景象，苡菰是被邻座的女生推醒的，醒过来的时候还不明所以地哼哼了几声，好在科比匆匆下车，并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N城东车站附近在修地铁，路面被搞得面目全非，苡菰拖着个皮箱，不知道该沿着那个方向找站台，忽然手机震动起来，是远秋发过来的：“你去了没，听说今天事情很多，注册要自己去，上次从N师大搬出来的行李还在宿管站楼下呢？”
　　苡菰停下步子，编了条回过去，“我刚到车站呢。”发送之后，发现自己站的地方就是原先的站台，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儿。
　　“我还在家呢。”不得不佩服远秋的定力，从来都扮演着急死旁边太监的那个慢性子皇帝。
　　“来不及的吧，上次群里有人讲注册要在六点之前完成的，我帮你一起把学生证带过去，要不让米贤帮忙搬下你的行李？”
　　“米贤刚发短信过来说宿舍被换掉了，人事部的老师重排了宿舍，米贤她搬错了行李，现下正在挪呢，可能没空。”
　　“不是吧？！那老师吃饱了撑的，那我们？”
　　“放松，我们还在一个宿舍。”看了远秋的短信，苡菰松了一口气，她不喜欢重新尝试着适应一个陌生的宿舍，不喜欢再次试着应对另一批新舍友。
　　“那好吧，我尽快去。”苡菰放弃搭公车的想法，一咬牙就准备打的回学校。
　　车上，苡菰陡然惊觉，原先宿舍还有个送不走的大神——湘萍，忙不迭地掏出手机，“湘萍呢？和谁一个宿舍？”
　　这条信息骆远秋并没有及时回，苡菰越发惧怕湘萍仍然跟她们同宿舍的现实，大一的一年如果没有她的身影在宿舍游弋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没有她在，就没人瞧不起苡菰不求上进，成绩混个差不多就行的懒散样；也没人看不得米贤一早起来晨跑晨读的勤奋劲继而冷笑她成绩也不过如此；更没人不待见远秋丢三落四的健忘脾气，更可以不用听到有人在宿舍打电话，大声用N城的发言骂“她们三个就是一坨屎”的张狂样子。
　　苡菰越想越坐不住，又把信息转发给米贤。
　　“我记不清楚了，好像还是和你们一个宿舍。”米贤的短信让苡菰瞬间抓狂。
　　宿管站已经没有多少东西还堆在那边了，苡菰径直跑向自己的大蛇皮口袋，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省得大包小包捆捆绑绑，当时搬宿舍时远秋和米贤一致抵制苡菰用这个蛇皮口袋，实在很难民！苡菰不管不顾地解开绳结，费力地找到自己和远秋的学生证，直奔学工办。
　　注册实在是件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找到指定的教室，敲门，请进，盖个章，走人。可是当苡菰递上第二本学生证时，被老师抓过来充当敲章员的壮丁却打出严谨办事的旗号，“让这位同学自己来。”
　　苡菰申辩道：“她的车晚点了，六点之前可能赶不过。”
　　壮丁同学失笑道：“那只好让她明天来补。”
　　“你就帮帮忙嘛，补起来很麻烦的，而且她晚些时候一定会到。”
　　那位同学依然不知可否，叫苡菰站那儿也不是，回去也不是。她这时候忽然无厘头地想起他的名字：徐瑞。更无厘头的是，她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这样的情景：自己正十分狗腿地挤占了徐瑞旁边的座位，并殷勤地为他扇扇子，同时变本加厉地用袖子替他擦汗，还偷偷往他怀里塞红包……苡菰赶紧遏制住自己的狂想，使劲摇摇头，难道是在车上睡糊涂了？
　　“吱呀”——从教室外进来两个班里同学，一个也是匆匆赶来注册的王惠，另一个一路看着苡菰和徐瑞的讨价还价，回到旁边的空位置上，是个擅离职守刚回来的敲章员。
　　他一把拿过苡菰手里的学生证，“啪”一下就解决问题。
　　“嘿，江夏，这妞正跟和我抹不开呢，你怎么给敲了？”该壮丁脸带微笑，一下子又不那么一本正经，刚才明明还挺严肃的事儿怎么就无足轻重了。
　　“嗨，早弄完早走，后悔今天来得太早，居然被抓来干这种活。你确定她今晚能到的吧？”他又向苡菰确认道。
　　“我保证！”苡菰异常笃定地高声回答，与此同时斜睨了一眼继续热情投身工作的某位，忽然，她发现，迟来的同学竟带来了四份学生证，那位仁兄正极尽狗腿之能大敲特敲，比起苡菰的想象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这是什么意思啊？”苡菰不阴不阳地扫一眼他手里的章。
　　“没看见么？盖章！”徐瑞居然还特理直气壮。
　　“你不是不给盖的么？你不是按原则办事的么？”
　　“江夏刚才开了先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居然还在狡辩。
　　“行！”苡菰转过来正对着习江夏，轻声说“习江夏，你是好孩子，我记住你了。”说完收拾好两份学生证，把一张脸贴近壮丁，忽然把声音提高八度，响彻云霄地吼了一嗓子：“亏得还同班同学呢！梗着个脖子！拿自己当官儿了是吧？帮忙注册下怎么了？！损人不利己！我呸！！”
　　说罢，摔门出去，只听得里面的人骂了一句“操”，门上“嘭”的一声，继而玻璃渣落了一地，苡菰以为里面的人还会追出来，玩世不恭地等着，却发现里头再也没了声响直到王惠出来。
　　目睹了苡菰撒泼的一幕，王惠也显得尴尬，讪讪道：“我给我们原来宿舍四个带的，……不知道不允许带。”
　　苡菰听她一说，也不由尴尬起来：“没事，我是气不过他给那样的说法给我，不是挤兑你啊。”
　　“哦，呵呵。”